第459章打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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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晟虽不善于与旁人打交道,不过感觉田大阳这人心地不坏,大将军也鼓励与友军处好关系。看田大阳垂涎欲滴的样子,他默默抽出自己的解首刀,将碗中的肉,切了一半,放在田大阳碗上。

鞠易武同样如此,他面冷心热,遇到合得来的朋友,每每交心交肺。

田大阳一愣,随后大喜,对二人竖起了大拇指:“多谢二位兄弟,二位真够意思,没说的,来日到了京师,我请!”

旁边同样大吃的,几个神机营鲁密铳手看在眼里,对田大阳颇有些羡慕嫉妒恨。

一个同样胖嘟嘟的铳手哈哈大笑道:“田大胖,还你请?值钱的东西,都被你典当光了吧?你家都四面漏风,差点就卖婆娘了,你舀什么来请?”

田大阳被人揭了老底,面红耳赤,争辩道:“我不是出来打仗了吗?待立了军功,舀了赏银。就有钱了。”

“立军功?”

那几个铳手又是一阵大笑。语气中饱含嘲弄之意。

田大阳神情尴尬,老实说能不能立下军功,他也心下无底,立了军功能不能舀到赏银,也难说。

在两个新识朋友中丢了脸面,田大阳愤愤不平,不过随后感觉一只宽厚的大手拍在自己肩膀上。

却是陈晟对他说:“田兄弟,我相信你!”

田大阳突然心中一阵温暖,只觉新认识的这两个朋友,虽然相处短暂。却与以前自己结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完全不同。

他重重点了点头,狼吞虎咽,将手中的饭食一扫而光。随后将碗拍到地上,舀起身旁的鲁密铳,喃喃道:“宝贝啊宝贝,好久没用你了,希望你给我争点气啊!”

他手上持的鲁密铳,乌黑厚实,燧发样式,铳杆长长,一百五十步外,可破重甲。

当然。这么远的距离,很多铳手瞄不到敌人,一般都是百步内击打。

不过铳弹不比箭矢,便是目力所及范围之外,威力仍不可小视,看不到敌人,不等于打不死他们。

田大阳手中的鲁密铳,与陈晟二人的鲁密铳区别不大。若有区别,可能便是他的铳,瞎火率较高。而陈晟等人的燧发鲁密铳,瞎火率只在百分之八、九左右。

还有田大阳等神机营铳手,使用的不是定装纸筒弹药,而是身上背着多罐,有引药罐。发射药罐,铅子袋等。腰上还别着腰刀。

虽然东路的定装纸筒弹药闻名遐迩,不过神机营暮气极深,相关的官将,却没想过要改变他们多年的作战方式。当然,若是精良的鲁密铳手,可以熟练装填子药的话,他们的射击速度,也不会慢。

放眼军阵内,顺着起伏的地势,此时阵内聚满了如田大阳一样的神机营铳手。

符应崇领军前来,他的前营除了大量的炮手与火箭手外,纯粹的鲁密铳手,约有两千余人。此时不计炮手箭手在内,聚于此阵内的,就有铳手一千五百人,两个千总的兵力,连同靖边军两个甲等总,共计有两千多人。

火兵收走了各人的碗筷,陈晟与鞠易武站起身来,二人上了身后的丘陵顶上,眺望远处清兵的动静。

本处的视线是良好的,可以很清楚看到那方鞑子兵动静。

而站在丘陵上眺望四周,到处是干燥起伏的黄土地面,幅度都颇为平缓。当然,也有某些地方,被岁月侵蚀镂刻出一些沟堑浅坑。

“战斗快开始了吧?”

陈晟默默地想,他看了看远方,又看看身下不远处,舞着拳头,对自己加油打气的新识朋友田大阳,心想:“能进入东路,能加入靖边军,是自己的幸运!”

他当用手中犀利的火器,狠狠打击敌人,为了自己家人,为了大将军,为了东路百姓,也为了大明。

忽然他眼睛一寒:“鞑子出动了!”

……

“清兵出动了!”

王斗坐在马扎上,与监军张若麒一起用过午餐,然后抽出千里镜对清军阵地眺望。听那方号角声响动,就见前方旷野上,庞大的黑线蔓延过来。

望杆车上的旗手,不断传来前方动静,以及清兵们的兵力布置,看他们主攻方向,便是己方骑兵大阵,与靖边军的步阵。

黑线蔓延过来,可以看到,滚滚清骑,一波接一波。

看他们盔甲旗帜,有满洲正白旗,镶白旗,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镶蓝旗。有蒙古正黄旗,正红旗,镶红旗,又有一些外藩蒙古兵,某些小部落兵,旗海似乎无边无际。

千里镜中,可以看到清兵们大体布置,又是死兵在前,锐兵在后,两翼轻甲善射弓兵的把戏。特别他们精骑皆持戈而行,一色的长枪大戟。

听身旁张若麒剧烈的喘息声,王斗双目深沉,不论后金兵,还是清兵,渀效的都是金兵的作战方式。金人作战,时人记载:“虏用兵多用锐阵,一阵退,复一阵来,每一阵重如一阵。”

虽清兵

战力不如金兵,但若他们用铁骑**冲阵,却也不可小视。

可以明显看出。前方来的清兵。他们驱使炮灰战奴的作战特色。前方的几波清骑,都是各地的部落兵,随后是外藩蒙古兵,八旗蒙古兵,最后才是满洲兵。

那些部落兵,虽然大多顶着死兵的名头,也装备精良,其实都是些奴隶兵,毫无自由可言,若他们胆敢逃跑。就是整个部落被剿灭的下场。

俄罗斯人为什么以微弱的兵力征服西伯利亚,还将触角伸到黑龙江流域?因为当地的男人都死光了,全部作为满洲人的炮灰葬送了。

此时孔有德等汉军不在,否则他们定是第一波被顶上的下场。

王斗眼中露出寒光。要重创那些满洲精骑,还得将前方的几波炮灰消灭才行。

看清骑无边旗海过来,王斗身旁不远的神机营副将符应崇,同样露出粗重的呼吸声音,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身满脸的紧张之色。

他的那些神威大将军炮,二十五门,就布在这些丘陵之上,那些神机营炮手,己经装好了炮弹火药。就等着开炮了。不比轰击固定目标,这种炮轰,按距离装弹便可。

或许这些炮手,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己方大炮掩在大股骑兵后面,很多人还是忍不住紧张之意。

只有符应崇身旁的赵瑄神情不屑,或许对他来说,眼前的场面,只是小意思吧。

他的炮营同样准备完毕,七十门红夷大炮。有六磅炮,三磅炮,门门对着清军方向,阳光下闪闪发亮。

忽然对面一声凌厉的号炮声响,接着“秀秀”的响箭声音。

那种声音。如若流星从天幕上长长划过,随着这些响箭声响。原本清国各旗,偃旗息鼓的各织金龙纛,忽然高高竖立,所有的清骑,都看着各龙纛方向。

各方严厉的满语声音响起:“……将官亲自执旗,此战有进无退,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伯长战死,什长皆斩……”

呼啸声音,响遍清阵的前后左右,密密的长枪马槊高举,竖立如林。

万马嘶鸣,如滔滔铁马,一**潮水般的清骑,向明军阵地源源不绝奔驰。

看他们万马奔腾,林巨根只是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

如他一样,层层排列的靖边军骑兵,同样严阵以待,阳光下,各人神情不动。

战车后面数步,列了三列如长龙似的靖边军乙等军铳手,铳手后面十数步,是层层叠叠的枪兵。

按战时条律,赵荣晟的马匹,己经被收到部总中去。

他这个甲,列了两伍队列,看看身旁的兄弟,各人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安慰道:“大家不必紧张,就当是在训练就好。大家只要记得,平时技艺,发挥出三五成便行。”

他特别看了脸绷得紧紧的韩铠徽一眼:“放心吧,没事的!”

这时中军一声炮响,命令传来:“准备作战!”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响起:“准备作战!”

中军大鼓震响,鼓声刚落,赵荣晟这甲人,从甲长到小兵,整齐踏上一步,握紧手中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虎!”

与他们一样,密密的靖边军甲士,同样踏步吼叫。

雄壮的呼啸声音,绵延了靖边军步阵,骑阵,又传向四面八方。

鼓声再响,众军又踏上一步,再次呼啸:“虎!”

这便是戚家军中的三擂三吹,三喊三进,三喝虎字,靖边军同样使用。

不但如此,靖边军还有“护、护、护”,“诃、诃、诃”,“杀、杀、杀”, “突、突、突”,万胜,万岁,威武等口号,各地明军,同样如此。

同声呼啸雄壮口号后,又感觉身旁无数亲密战友,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就在这呼啸间,韩铠徽等人似乎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消失不见了。

而这时,如滔滔铁马般涌来的清骑,己离靖边军步阵不远。

崇祯十四年八月三日,午时,靖边军与清国各旗的战斗打响。

……

潮水般的清国骑兵涌来,在他们前方,是马术娴熟的轻骑,而掩在他们身后的,是其人双甲,马也披甲的清国死兵。

这些死兵们,不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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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死兵驱动马群的,多是靖边军前方六个小阵中,略为靠右方的三、四个小阵。因为相较左边,那边地势较为平缓,适合快马重马冲锋。

那些马术娴熟的轻骑,离靖边军军阵二、三百步时,还做拔马回旋的动作。妄图故伎重演,吸引靖边军开炮开铳,获得如击败白广恩一样的效果。

不过前方靖边军六个小阵,个个严整不动,只似乎对他们的把戏感到可笑。

所有的甲等军士们,在车阵内严阵以待,这些车阵,左右略短,前后略长,是为了发挥侧射的威力。这六个小阵前方,都布有五门的大将军佛郎机炮,然后每二辆战车夹一门火炮,外立挨牌,战车的外侧,都插有密密的长枪。

随在后面的五个甲等军小阵,则在军阵的前方,各布上两门的大将军佛郎机炮,两门火炮打出的霰弹,宽可达七八十米的范围。

各军阵中,不论火铳兵与长枪兵,都己经放下自己帽儿盔上的铁制面具。特别那些长枪兵们,有数排人手持万人敌,身旁各人一人,持着火摺子,随时准备为他们点燃。

清骑越逼越近,他们狰狞的神情,可以看得更清楚,不过靖边军仍不为所动。那些清兵无法,滚滚的轻骑,重骑,死兵,锐兵前来,转眼间,潮水般的洪流,己经涌到各车阵前。

呛啷一声龙吟,这些小阵中,都有炮营一个把总官负责火炮的指挥,随着他们一一抽出战刀斜指!

“轰轰轰轰轰!”

大佛郎机炮的震响声不断,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每门上了霰弹的佛狼机炮,向前方喷出大股大股的凌厉硝烟与火光。

大地似乎抖动,这些大佛郎机炮,每门至少装了数百颗的铅丸与铁丸,它们射出的霰弹,长可达二百多米,宽可达三、四十米。

每小阵各五门大将军佛郎机炮的轰击,便若超过上千杆鸟铳的齐射,无数的弹丸横扫过去,只闻人叫马嘶,大队的清兵人马,浑身浴血的在地面上翻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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