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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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染说:“蠢材!什么时候被太尉算走所有,他就高兴了。”

闻姝沉思不语。太子这个人……她与宁王留在长安已经半年了,那位太子经常能气到自己夫君。太子醉心于和定王争权,不知多少次无视张染所说的“你根本不用争”。太子非要下场,非要给定王脸色看。这半年来,看似太子在朝上占据主导地位,胜了不少;然定王却真正做了不少实事,乃百姓所望,连朝上的丞相都动摇了。

御使大夫是定王母家那一系的。

太尉站位不明确,左摇右摆。

但丞相却已经快被定王身边那能言善辩的江三郎给拉过去了……

张染几乎每天看,每天被太子气一通。偏偏太子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朝上的大臣们全都支持自己。听到丞相和江三郎见面相谈的消息,就让张染去使手段,把丞相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乌烟瘴气,朝廷因为太子和定王的夺利,朝臣们天天摇摆不定,不知道多好笑。

而他那位父皇自然是不管这些的。张染建议太子多去陛下那里转转,结果太子吃了五六次闭门羹后,就再不想去了。太子专心于北方战事,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亲征……

闻姝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他、他想亲征?他可是太子啊!”

“程太尉建议的,”张染冷笑,“你阿父他们死活拦着不让太子轻举妄动,太尉就在一边煽风点火,说什么太子当道,万望所归,将士们大受鼓励,必然能打胜仗……程家军多少年没跟朝廷要军粮了?这是想打仗的意思么?太尉大义凛然说自己养自己的兵,这种鬼话太子也信!”

“太尉把他卖了,他还以为太尉是好人!”

“太尉现在多得意!”

闻姝皱起了眉。张染是不满意太子那刚愎自用、过度相信自己的性格,这种人还不管他们怎么说,一直多疑。大部分人的意见他不听,他就听少数人的意见。而太尉就是那少数人……闻姝听了张染的话,则更担心——

她低声:“太尉狼子野心,要把大楚带到什么地方去?他又不要军粮,军队还占据北方边界有利地方……他和蛮族,莫不是一直有联系?”

张染手指叩着桌面:“唔……有意思。”

他回过头,看妻子脸色青白不定,想妻子是为曲周侯担心。张染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所以我把李信调来了光禄勋。你妹妹求情,我就干脆把李信塞进去……一个李信,应该能小小制约下程家的嚣张。”

想到李信,闻姝不觉得放心,头却更疼了,“李信?我怕他再在长安乱杀人。又给我们惹麻烦。”

张染笑意加深:“哦,我不怕。太尉一直想把光禄勋变成程家人的地盘,不停地往羽林期门中塞人。”

闻姝:“……”

所以他就把李信这个大杀器扔过去了?

张染看她一直低着头想这些事,有些不开心了。他知道闻家想上战场,闻姝也想上战场。但也不能全神贯注地想着政事,忘了他这个夫君的需求吧?张染向闻姝勾了勾手,示意她弯身下来。

闻姝疑惑地弯腰,凑到他脸前,看他要说什么。

张染说:“你跟阿糯说你一只手就能抱起我?”

闻姝讪讪,略微不自在,“你听到了啊。”张染进屋时脸色那么青,她还以为他根本没听到。

张染手撑着下巴,眼中带笑,向她张开手臂,“来,抱一个。”

闻姝:“……”

他还提要求:“要那种从屋里这头走到另一头的横抱姿势。”

闻姝脸被他调.戏得红了,这个时候,她既忘记了自己一早看到张染吐血时的忧虑,也忘记了她对朝政大事的担心。她起了身,在张染噙笑的目光中,转过了身,“我还有事,先……”

她没走动,因为青年伸手,勾着她的衣带。手指缠着她的衣带绕了几圈,在妻子的回视中,张染还笑,“抱一个呗。”

闻姝:“我哄阿糯吃饭时胡说的,你别闹了。”

张染只看着她笑,笑而不语。闻姝被他缠了半天,无奈地回过头。女郎定定望着靠坐在榻上的青年郎君,他玉冠已歪,长发散几绺在脸颊,清清溶溶,雍容无比。闻姝看得出了神,忽的俯下身,勾起他的下巴,手还在他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张染愕然间,便被妻子压在了身下。唇角被亲了亲,听到妻子低声,“不能抱一抱,只能亲一个了……夫君,来……”

一室旖旎。

长安城中,宁王府发生的事,不过是太子与定王斗法的小小缩影。太子和定王斗得不可开交,气氛越来越紧张,往一个高处推去。而在这种人人警醒的古怪浪潮中,舞阳翁主的马车回到了长安城中。闻蝉激动无比地领着李信上门——会稽发生的事情,隔了一个月,长安这边已经知道了。

表哥已经不算表哥了。

她带李信回自己的家门,不知道阿父阿母还愿不愿意招待李信?

比起闻蝉,李信很沉默。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话却还不多。他变得沉稳了很多,整日却不怎么说话。闻蝉疑心他还在想着姑母的事,心里焦急,想要他赶紧恢复过来——但是李信这一次,恢复得尤其慢。整日落落寡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闻蝉鼓足勇气领着表哥回自己家,做好了向阿父阿母解释的准备,也做好了阿母给表哥白眼的准备——熟料她回府时,阿父阿母都不在家。她大兄也不在,府上主人只有她大嫂蒲兰。

闻蝉心里欢呼一声,扑过去抱大嫂,“嫂嫂我好想你!”

蒲兰紧张无比地笑,手拉着夫家小妹妹,眼睛看着堂前那眉目轩昂的高瘦少年郎君。少年向她拱了拱手打招呼,除此之外神色漠然,看不出讨好来,倒觉得他眸色深深,子夜一般幽静,十分让人看不透。

这与君姑口里所说的“一个草莽出身的混混而已”完全不同啊……

闻蝉提醒:“大嫂?你不请我表哥进去坐坐吗?”

蒲兰依然很紧张:“君姑出门吃宴了,不在府上。她临走前吩咐我,李郎君若来了,让我出些考题。等郎君过了关,才能在府上休息。”

闻蝉:“……?”

李信眼眸微扬:“君侯也吃宴去了?世子也吃宴去了?天天吃宴,吃了一个多月吧?为了我一个人,大家真是辛苦了。”

蒲兰笑得很尴尬。

闻蝉在李信说后,再看大嫂僵硬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她立即和大嫂分开,站到表哥那一边,不敢相信道,“我阿母这么不希望我表哥来么?!”

她阿父阿母阿兄都疼她疼得不得了,恐怕她掉两滴眼泪,几个人就心软放过了李信。于是长公主几个人干脆躲了出去,今天东家席,明天北家宴……总之天天不在府上,不让闻蝉有空去在他们面前掉眼泪。他们还把应付闻蝉与李信这个大难题,交给了新妇蒲兰。蒲兰第一次见到闻蝉这位传说中的表哥,看少年周身那与别的郎君都不一样的凌厉气息,摧金搓玉般铮铮作响。她有点明白长公主不喜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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