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2 / 2)
阿斯兰长眉扬起。
一听之下,他便生了兴趣。
他马上生涯这么多年,最高兴的就是棋逢对手。摸不清套路的敌人他才最喜欢,最想挫挫对方的气焰。想他阿斯兰打仗这么多年,多少天才人物死于他手中。他倒要看看这个能坚持多久……
阿斯兰吩咐:“立刻出发回去墨盒!阿卜杜尔他这里的烂摊子,咱们不给他收拾了!等着他自己头疼去吧!”
阿卜杜尔卖了他,跟大楚谈判,还让他去长安认什么翁主……阿斯兰呵呵笑,他现在拒绝了,骑上马就走了。剩下的事,自然够阿卜杜尔喝一茶壶了!让这个傻子算计自己……自己岂是阿卜杜尔能算计的?
蛮族骑兵们一早得到消息,就做好立刻回墨盒的准备了。他们的大都尉杀性极重,哪有仗打,就去哪里。如今自己的地盘中出了事,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左大都尉怎么可能忍得了?必然会杀回去!
众人摩拳擦掌,血液急窜,准备回去大干一场!
众人忙碌着返回墨盒的事,阿斯兰走一半,忽然想到一张面孔——那晚与自己撞了一次又一次的少年郎君。
他心中起疑,心想这般人物,怎么在并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而且再没碰上过?
“大都尉?”乃颜看他停住不走,询问道。
阿斯兰回过神,低声吩咐乃颜,“你又不会打仗,就不用跟着我们走了。我现在交给你一个新任务——大楚那帮混人不知道搞什么,我不相信他们的话,不会上他们的当。你亲自去长安一趟,调查那位舞阳翁主,到底是不是我女儿。如果是的话,你也别轻举妄动。你好好躲在背光处,保护好她。一旦有人对她不好,你就出手。然后偷偷递消息给我……越多越好。我要知道我女儿的一切消息!每天吃几顿饭每顿吃什么,这种细节我都要知道。”
乃颜应了。
阿斯兰走远两步,又折了回来,“你再试试能不能打入内部去。当个贴身护卫什么的保护我女儿……”
乃颜:“……一个翁主,身边人都是筛选过的。我怎么当得上贴身护卫?”
阿斯兰鄙夷看他一眼,没想到有人笨成这样,这都要他教。然他兴致勃勃,对方又可能是他女儿,连带他看乃颜目光都温和了一些,唯恐乃颜冒犯他女儿。他搭住青年的肩,与他嘀嘀咕咕,“你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
有骑兵从外过来,看到他们二人凑在一起说话,问道,“左大都尉,时辰差不多了,还不走吗?”
左大都尉冷眼看他,吓得他摔下台阶去。而左大都尉正义凛然——“别吵。我与乃颜商议军事,你们都滚远点别打扰。”
“……是!”应声齐响如雷,吓住了又来说服阿斯兰认回女儿的大楚一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姑娘不知道,我解释一下。大楚实行郡国并行制,中山国就是其中的“国”。所以中山国公主也姓张,是大楚皇家宗室。
再次感叹我们知知命真好~谁敢说我爱信哥不爱知知?信哥都是我捡来疼知知的哼~
☆、第130章 1.0.9
并州的阿斯兰离开去前往墨盒,即将与李信会面。长安城中,关于舞阳翁主的身世该如何处理,尚没有定论。皇帝陛下答应的,只是不杀闻蝉而已。
长公主与曲周侯夫妻,面对程太尉这些人,可以咬紧牙关,不肯说出闻蝉的真实身份。但在皇帝陛下面前,她既然求助于皇兄保住她女儿的性命,自然要如实相告。闻蝉的母亲,是昔日的中山国公主,因为家兄谋反而被牵连,举家被覆;闻蝉的父亲,是当今的蛮族左大都尉阿斯兰,纵他昔年只是一个小小马夫、马贼,现在也是对大楚有威胁的蛮族一把利刃。
拥有这样的父母,不管是哪一方,闻蝉都应该是死罪。
长公主自然不愿意如此。她在夜间叩门,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便是不想女儿出一点儿事。灯火光华暗淡,十五盏青铜灯也只点亮了十盏,帷帐低垂,皇帝的目光在流转的晕光中有些看不太清。
长公主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虽然中山国公主谋反当杀,然她为救我与夫君而死,功过相抵,该恕无罪。阿斯兰虽然是我大楚的敌人,但是小蝉从未与他见过一面。小蝉自幼得我和夫君悉心教导,万没有让她有一丁点儿大逆不道之想。阿兄你知道我家小蝉的……她亲身父亲的所为,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小蝉是我大楚人,不会和蛮族扯上关系的。”
皇帝微微笑了笑,笑得些许轻蔑。
长公主心中咯噔。
她这位皇兄,在痴迷求道成仙之前,乃是一位多疑的皇帝。多疑的皇帝有个毛病,是不放过任何疑点。长公主是寻思着皇兄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没有那么在乎那些事情了,自己才敢求过来。然皇帝的政治嗅觉敏感度还和昔年一样,小蝉……
皇帝摆了摆手:“不必紧张。”
他说的有点儿伤心:“明面上,朕说过不怪罪你了,不会杀小蝉了。你怎么这样不信我呢?”
长公主垂目:“……”
皇帝看着这位妹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早年他为了皇权稳固,杀了多少宗亲。姓张的都被他快杀光了,没杀的也机灵地跑去郡国不敢回来。还有开国功勋、位高权重的大臣……他能杀的都杀了。以至于某一刻忽然回头,发现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后死了,最疼爱的儿子女儿都死了。喜欢的姑母也死了,疼他的父亲和他反目为仇。报应来的太快,他倒下的也很快。
寻仙问道方能慰他心安……那皇权,又不能万万年,又不能起死回生。他要来又有什么用啊?
皇帝收回了心中对过往的追忆,在妹妹紧张的等待中,他淡声,“小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你们的事情朕懒得过问了,交给宗正去管吧。”
宗正,主管皇家宗室事务。闻蝉的复杂身份,自然也该他们管。
长公主微蹙眉,皇帝的宣判没有让她得到她最喜欢的结果。然看皇帝面露疲态,明显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也不敢再烦对方了。唯恐她多求两句,陛下连这点特权都不给她了。
长公主身退。
次日,舞阳翁主之事转交于宗正。宗正卿诚惶诚恐,把朝中三公的府上一天之中拜了十二遍,想求指教。然为避嫌,三公皆不出来回应。就是对舞阳翁主定罪最积极的程太尉,他也不是志在给一个女郎定罪。到底给闻蝉定罪,还是给金瓶儿定罪,他并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是想借闻蝉,削闻家之势,夺太子之风。
金瓶儿的出现,不过是让人把全部注意力,从闻蝉身上移开。或许这个女郎,还能帮闻蝉脱罪……
程太尉的目的正在达到。
程太尉用舞阳翁主身份作假之事发难。虽然他因为大肆调遣军队入京,被太子大罚。然他领了罚后,反手就借这件事,对闻家和太子步步紧逼。在这件事上,闻家心虚不占理,又于战事上输程家一头。程家牵头,世家反扑。
太子抵挡得很辛苦。
一时之间,满长安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舞阳翁主身份的猜测。有说舞阳翁主是异邦女子的,也有说真正的异邦女子是正在牢狱中的叫金瓶儿什么的女郎,不知道的莫要胡说。两方流言,谁也说服不了谁。曲周侯夫妻大怒,着人压下这种流言蜚语。然又有程家为首的世家在背后撑着,宗正卿的理事速度还那么慢……太子不得不步步后退,向程太尉低头。
表面是舞阳翁主的身份定夺,内里,还是双方势力的角逐。
程太尉手中的权……实在是太大了。
相传在并州军中,在长安四周好几处扎营军中,有只认程太尉的手书、不认虎符一说。此事尚未经过认证,然无论是太子,还是定王,都不敢在羽翼未丰的现在去确认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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