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庞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那男子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对不住,我眼睛不大好使,刚才踩着人了?”他偏头往与无双相反的方向,对着一棵大树面色诚恳地致歉道,“小姑娘,对不住啊,大叔我眼睛不好用,踩疼你啦?伤着没?”
他模样滑稽,无双噗嗤一声笑出来,自然不再计较,潇洒地挥手让他离开。
庞远抱无双来到摊档前。
摊主是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面覆白纱,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她热情招呼道:“小姑娘,我这儿有甜咸两味豆浆,还有云吞包子,你想吃什么。”
无双点了甜豆浆与大肉包,还不忘照顾庞远:“远哥哥你要吃什么,我请客。”她摸摸腰间装满压岁钱的小荷包,全是金豆子金瓜子呢,请未来姐夫吃一顿,先打好关系套套交情,绝对不是难事。
庞远好歹是侯府出身,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娃请客,只道:“谢谢你,我在执行任务,不能吃东西。”然后抢着付上五个铜板。
早点还没上桌,楚曜与楚晔先来到。
两人才坐定,就听楚晔道:“子修,事情不能这么巧吧,正好赶在我们前面把林家一家老小都杀干净,一个活口不留?”
楚曜闻言瞪他道:“不要在外面乱说话。”
可惜警告已来不及,秘密还是被人听了去,那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正好送早点上桌,插嘴道:“刚才林家大爷才在我们这儿吃早点啊,就跟你们前后脚儿。”似乎怕两人不信,又指着无双道,“还踩了小妹妹一脚呢。”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全家死光?
踩她的难不成是鬼?
无双小手一抖,才捧到嘴边的热乎乎流油大肉包便掉下去,不偏不倚贴着楚曜衣襟滚落,留下一道清晰的油渍。
无双怕又挨打,仰头偷看楚曜神情,他却根本未曾注意她的举动,只扬眉追问那男孩子:“小兄弟,你确定是林家大爷林松?在京城做过官的那个?”
小男孩挠头道:“大家都叫他林大人,想是做过官吧,至于他的名字……哎呦!”
话说一半,忽然惊呼一声。
原来女摊主上前在他后脑打了一巴掌:“就知道跟人吹牛皮,那边客人走了,还不快去收拾桌子。”
几人顺着她手指之处看去,先前那带小孩的老夫妇已经离去,空出一张桌台。
“我没吹牛!”男孩捂着后脑勺,委屈道,“他老来咱们家吃早点,虽然今天模样不一样,可是身上味道一样!就是林家大爷!我没认错!”
“模样不一样还是同一个人么?”女摊主严厉道,“陆安你又不是狗,还靠味道认人?去去去,快去干活!”转脸立刻改为向楚曜等人赔笑,“几位官爷,真对不住我家臭小子从小陪我摆摊,没见过什么世面,又老是被人欺负,最怕人瞧不起他,就好吹牛自己与林家大爷相识。你们千万别信他说的,要是因此耽误办差就糟了。”
母子俩身上的粗布衣都打着补丁,一看便知生活拮据,等于侧面证实女摊主说话属实。
楚曜轻笑改口,不再提先前之事,只问:“老板娘,你这儿什么最好吃,给我们多来几份。”
女摊主还未答话,陆安端着一摞碗凑过来,再次插嘴道:“当然是虾肉云吞,我娘每天娘早起出海捕虾,当天捞当天卖,墨城里哪家也没我们的虾新鲜。”
“好,那就来四碗虾肉云吞,再来三笼肉包,豆浆也再来三碗。”楚曜爽快道。
老板娘应声回到灶前,揭开锅盖,将云吞抛入热汤中,过不多时便煮好四碗,送上桌来。
楚曜招呼庞远坐下同吃,三个少年不怕热烫,边吃边赞。
只有无双低着头,一双小手紧紧按在楚曜胸前,可怜兮兮不知在等什么。
“小无双,你怎么不吃呢?平时见了好吃的你那对漂亮的大眼睛立刻亮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今日怎么转了性?”楚晔夹起一只肉包戳到无双嘴边,见她张口欲咬,却向后一撤,面孔一板,“你手下面藏了什么宝贝,说实话才给你吃。”
无双咬了个空,又被他话语要挟,“哼”一声扭转头不理人。
楚曜颠了颠腿上的小人儿,笑问:“这是生气了?把手松开,坐正了,我喂你。”
无双撅着小嘴摇头,小脸直接埋在他怀里。
“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楚曜不知道小家伙闹什么脾气,以为连续几天舟车劳顿害她生病,探手到无双额头,见温度正常,便大力掰开两只小手,见到衣襟上的油渍,瞬间明白无双的心思,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不是都说小孩子最知道谁真心对她好,怎么他的好处她就不记得?
还把自己当成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脏了换掉就是,别难过了。”楚曜揉揉无双的小嫩脸,既是安慰也是逗弄,“我都给你吹好了。”举着匙更把一只云吞送到她嘴边。
无双“阿呜”一口吞进嘴里,那云吞果然好吃,滋味鲜甜,虾肉弹牙,吃得她眉开眼笑。
楚曜趁隙自己吃一只,又舀起一只来喂她。
无双笑容凝固住,他他他……那是同一碗、同一只匙更!
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又有客人坐到另一张桌台前叫早点。
女摊主忙着和面煮食,便让儿子过来送包子。
“官爷,我没有说谎吹牛皮。”陆安放下蒸笼,似乎怕被母亲发觉,压低声音对楚曜道,“我真的认得林大人身上的味道。他有一次教过我,那是产自海南道的降真香,五十年以上才结香,所以格外珍贵,民间少见,就是市场上出现也价格高昂,普通人买不起。他与京城白云观知观交好,才常得对方相赠。”
楚曜眼神一冷。
前任内阁次辅林松喜用降真香,在京城可谓人尽皆知,根本不算秘密,老家墨城有人知悉他的爱好也不出奇。不过,那香如何名贵,林松本人用的降真香又来自何处,却不是市井小民轻易能够知道的,更何况陆安只是七八岁大的孩子,绝不可能有心机和门路打探这些。
“陆小兄弟,你刚才说他模样与平常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楚曜追问。
“脸长得不一样,穿戴也特别破。林大人丁忧在家,虽然平日都穿素服,但不像今日……”陆安虽小,却也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任意变化长相,生怕楚曜不信他,边说边打量对方面色,强调道,“降真香味道特别清烈,我从来没再别的人身上闻见过,就是过年时去咱们墨城的青云观也没有,绝对不会搞错的。”
楚曜听得陆安言谈间用词文雅,与生活落魄的情况并不相符,稍觉诧异,但如今并非深究此事的时机,转向庞远道:“你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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