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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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虽然比当年厉害了,但苏晋这三万年也不是白活的啊。”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也不是我闲得没事干了才担心他,如果洛玄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碰上苏晋而不敌,我还不会如此担忧,可现在是沉新抛下了他来见我,如果他被苏晋所害,那沉新岂不就是变相地害了他?

“你放心,”他对我微微一笑,“洛玄也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他还想拿到引魂灯复活周姑娘,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就这么交到苏晋手上的。”

“那就好。”我这才稍微放了点心,脸色也好了几分,但是仔细一想,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和洛玄是一起来这里的?洛玄他身上的死气很明显,苏晋会察觉不到?”

沉新就笑了笑,虽然他的语气很是平稳,但他的神色之间我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这可巧了,这城中的死气乃引魂灯所致,引魂灯生于荒芜之中,五行混乱无序,正和洛玄同属一脉。洛玄身上的死气和这城中的死气同出一源,他在这城中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只会汇之于无形,而不会特立独行,苏晋他再厉害也不是引魂灯的主人,这城中的死气他只能大概察觉到它们的动向,更细致的东西,他还没有洛玄灵敏。”

“那你呢?苏晋会不会察觉到你?他对你——”我顿了顿,“似乎很有敌意。”

他就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对他也很有敌意。”

“我是让你当心!”我真是被他这态度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又吃什么干醋!”

偏偏这家伙还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看着我:“谁吃醋了!”。

“你都气成那样了,不是吃醋还是什么!”

“我是为天下苍生所气,本神君的心胸可宽广着呢,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

这混蛋!

“你——”我被他气得要死,可偏偏又被他那句正义凛然的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心中憋屈得可以,都想把他一脚踹出去了!

见我被他噎住,沉新笑得得意洋洋的,似乎在口头上赢了我让他特别有面子一样。

小心眼!小气鬼!

正当我对他怒目而视时,宅院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铃铛声就朝我们飞快地过来了。

我心一紧,沉新也是一下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而等我反应过来这铃铛声代表着什么后,还没等我出言示警,铃铛声就到了门口。

“神仙妹妹,我在外面看见苏公子和别人打起来了!你没——”

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谭蓁在看到沉新后就戛然而止了,断了句的话在空气中逐渐消散,越发显得深夜沉寂。

她看着沉新,微微睁大了眼,面上原本的焦急被惊讶替代,紧接着,那份惊讶又在晚风中逐渐变成了沉默与晦暗不明。

沉新背对着我看向她,我不知道他的神情如何,但从他有些紧绷的后背来看,谭蓁的到来是他没预料到的,而且……他对谭蓁的出现没有把握。

看着沉默不语的谭蓁和沉新,我真是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哀叹了。

苏晋不来,我自然松了一口气,可来的人是谭蓁,我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法力高深又心狠手辣的天宫太子,背负着全族血海深仇的司幽圣女……到底遇上哪个要更坏一点?

谭蓁沉默地立在晚风中,发丝轻飘。

她看着沉新,不言不语。

最终,还是沉新先开了口:“谭姑娘,”他道,语气波澜不惊,“多年不见。”

这一声问候打破了诡异的沉默,谭蓁一下子笑开了:“我也是多年不见神君,”她看着沉新,灿烂的笑意里带着满满的怨毒与恨意,“不知多年未见,神君可还记得我那苦命的姥姥?”

☆、第141章 混乱(下)

沉新就笑着“哦”了一声:“姥姥?谭姑娘说的莫非是司幽十四长老之三的谭老夫人?”

他话中带刺,那一句“谭老夫人”更是嘲讽至极,我要是谭蓁,估计当场就被他这话气得要发狂了,不过谭蓁的忍耐力显然比我要好上许多,只见她对沉新毫不示弱地一笑,就听她道:“神君记得倒是清楚,我也和神君一般,日日夜夜都记着姥姥临死前的模样呢。”

“司幽修罗一族临死时的模样一向都很骇人,撰写异志的林老先生在书中甚至用了可止小儿夜啼这一句话,我原先还不信,以为这不过是凡人的杜撰臆想,等看到了谭夫人临死时的模样才真正信了,原来林老先生说的竟是真的,全无夸张。”沉新轻笑一声,“看来这凡人还是有厉害之处的,我当年尚且不知修罗临死前为何模样,他们却早已知晓得清清楚楚了。”

他轻描淡写道:“也怪不得谭夫人要拿九十九个童子童女来活祭以开启无地之阵呢,一个凡人弱小,十个凡人无能,百个千个就不一定了,要是每个凡人都如林老先生那般有先见之明,那可真是大祸临头了,防患于未然这一句话,想必说的就是谭夫人活祭一举吧?”

“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不知沉新话里的哪个字触到了谭蓁心中的隐痛,她猛地沉下了脸,对着沉新冷冷怒道,“当年阿离就是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才被迷了心窍,一心要顺应那什么天道,才会害得不仅我族人被你屠了个干净,就连他自己也落了个……落了个……”

她阴着张脸对沉新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句话,说到后来,她双目微红,看向沉新的目光也带上了越来越多的恨意:“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阿离才会离我而去的!”

“你错了。”沉新凛然道,“岚少侠当年并非是被我鬼迷心窍,而是弃暗投明走了正途,他以他的性命为你换来了重生,以他的修为寿数为你司幽保留了最后一丝血脉,他死得其所。”他一字一句平静地说着,丝毫不顾谭蓁瞬间变了脸色的面庞,这时的他简直冷静得可怕,字字句句直戳人心,神态跟当日在深渊对洛玄说出真相时几乎一模一样。“至于谭老夫人以及你的那些族人,他们用童子童女活祭了数百年,甚至妄图以纯阳鲜血纯阴魂魄来开启无地之阵,他们该死。”

“好了!”我心一跳,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急道,“够了,别再说了。”

虽然我不清楚当年他和司幽修罗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可光是这么几句话就听得我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谭蓁亲眼见得族人被灭,原本就对他心怀恨意,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解释几句就行了,还非要说他们该死,任谁听到自己的族人被旁人这般奚落都会生气,更何况是原本就与他有血海深仇的谭蓁?

他是不是觉得多日不打了有些手痒,想跟人动手想得疯了?!

果然,谭蓁听了他的话后几乎是勃然大怒,她刷地一下抽出了一条长长的铁链,链身血红,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一股戾气从它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包裹着整条血链,显得异常阴森可怖。

也是直到此时,我才完全信了苏晋关于她是司幽圣女的说法,也只有莽荒才有这等的修罗戾气,与深渊戾气不同,它更霸道、更血腥、也更难对付。

“该死?该死?!我的族人该不该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什么天道,什么正途,什么大道,什么弃暗投明,都是狗屁!”

“父亲为了天道害死了娘亲,哥哥为了正途离开了莽荒背叛了司幽,阿离为了大道魂飞魄散,至此与我永不相见!”谭蓁双目泛红,握着血链的手逐渐握紧,骨节都泛了白,面色更是怒到极致。

她握紧了血链,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继续说了下去:“父母心愿,做儿女的不得干预,爹为了天道,娘为了司幽,他们各自都有不同的立场,他们可以互相指责、刀剑相向,我却不能,因此我不能怪爹爹害死了娘亲;哥哥想要离开莽荒,我也愿意支持他,他所追求的东西的确与司幽相悖,他天生不适合莽荒;可是阿离,我的阿离,却全都是因你之故才魂飞魄散的!他本不该死,可是你,是你把他推上了绝路!”

她看向沉新,眼中带泪,笑若罂粟花开,灿烂中带着极致的怨毒与憎恨:“这三清诸神都道沉新神君心系苍生,说是莽荒一役,你以一己之力荡平了四莽八荒,灭了那妄图开启无地之阵的司幽修罗一族,莽荒清气大盛,三清也因此免了一劫,神霄、苍穹、龙宫,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口口相传,所有人都夸你厉害非常,说是三清又出了个常清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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