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2 / 2)
“并非如此,是我不愿让其前来,打扰难得的宁静,每隔几日,倒也有仆人前来打扫庭院,吃穿用度,一概无忧。如今年岁大了,倒也不觉此处孤寒,即便是大门敞开,我也极少外出走动。”刘协摆手道。
“舅舅,没想到你还真成了医生。”王宝玉坐下来,感慨的说道。
“还是当年宝玉成全,有此一技傍身,救治黎民。否则度日如年,了然无趣。”刘协道。
“我当年走得匆忙,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仲景老前辈怎么样?”王宝玉问道。
“多年前便过世了,神医倒是将医术倒是尽数传给了我,可惜我只能领会一二。”刘协遗憾道。
“舅舅能有此心胸,非常难得。”王宝玉道。
“宝玉,我只是听闻你在彝陵,近况如何?”
一听这话,就知道曹氏父子的信息封锁十分严重,刘协简直完全不知天下发生的大事。王宝玉缓了缓,这才说道:“我不是被您封为了汉兴王嘛,现在混得还行,汉江往南的荆越骆三州,都归我管理。嗯,最近部队裁员,规模比不上从前了,能有三十万兵马吧!经济上不成太大问题,反正养活一方足够。”
刘协倍感惊讶,连连赞叹道:“宝玉了不得!了不得啊!”
“天下已经正式分为了魏蜀吴三国,对了,蜀国打着你的旗号,自称为汉,皇帝是刘备,不过当了一年多帝王便病逝了,现在是他的儿子刘禅继位,称呼我为四叔,这孩子挺单纯的,国事都是诸葛丞相帮着料理。江东孙权成立了吴国,跟我是结义兄弟,也是我的大舅哥,关系是没得说。还有这边的曹叡,见了我也要偷偷叫一声叔父,我昨天就住在皇宫里了,外面客栈的卫生条件不太好。”王宝玉嘿嘿笑道。
刘协沉默了半晌,大汉江山被三个外人瓜分,身为亡国君,听到这些消息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才问道:“宝玉,你既然与三国交情匪浅,又是兵强马壮,因何不称帝?”
“当皇帝不好玩,不如现在自在。”王宝玉笑道。
“刘备奸诈虚伪小人,曹氏挟天子以令诸侯,孙权浑水摸鱼,渔翁得利,这天下给了他们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若是宝玉称帝,我绝无二话。”刘协说道。
“嘿嘿,要是舅舅还惦记着皇位,那我就替你夺回来,还让你去当皇帝?”王宝玉试探问道。
“崎岖危乱,漂泊千里,萍流蓬转,世态炎凉。宝玉,唯有经历过,方知人生如梦,富贵如云,躬耕田园,与民同忧,才是超脱。”刘协摆手道:“昔日董卓逼死我皇兄,拥立我为帝,后几经飘零,最终又被曹氏胁迫,实在是无奈之举,并非所愿。如今虽处在这山野穷乡,倒觉得青草野花比皇宫金银器皿都要华贵,而百姓笑颜可以除去我一天劳累,积德行善,良心得安,岂是皇位可以换来?”
王宝玉刚才毫不隐瞒的谈起了自己的状况,正是为了测试刘协,如果刘协有重新称帝之心,他可能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听了刘协的这番话,王宝玉终于放心下来,却又问道:“舅舅,既然你已经想开了,为什么还要写那首词给我?”
“这首诗遍查书籍,不见出处,唯有宝玉跟我念起,我不想给宝玉增添麻烦,只想用这首诗,向老姐姐报个平安。”刘协坦诚的说道。
由此看来,王宝玉还真是误会了刘协,人家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老了自然会想念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是身份敏感特殊,不敢书写太多,所以便用了一首王宝玉才能看得懂的词代替。
“舅舅,我来之前去见过母亲,这封信给你!”王宝玉这才掏出了万年公主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刘协借着灯光,反复读了好几遍,直到泪水打湿了信,这才递给了刚刚端着菜进屋的曹节。
曹节同样哭着看了几遍,信件完全湿透了,为了谨慎起来,刘协还是将信件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直到彻底将其付之一炬。
“宝玉,一路艰险,如何来到的?”曹节问道。
“对,圣上没有为难你吧?”刘协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王宝玉是怎么来的呢?
“嘿嘿,非常简单,我是从天上飞来的。”
刘协夫妇当然不信,以为王宝玉不想说,没有再继续追问,三个人这才坐下来吃饭,刘协取出了一瓶珍藏的美酒,要跟王宝玉一醉方休。
这一晚,刘协夫妇通过王宝玉,得知了外界发生的许多事儿,曹节得知父亲曹操的骨灰在彝陵,不免又是一阵感叹。
就这样边喝边聊到深夜,第二天上午,小院里变得分外热闹起来,附近前来看病的百姓,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刘协就在院内摆上桌子,为百姓把脉开药,曹节则去抓药,夫妻二人态度和蔼,所有药材全都分文不取,百姓则发自内心的喊上一声大人和美人。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日落,刘协夫妻才收拾院落,进屋吃饭,王宝玉看着十分心疼,却见二人乐在其中,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协的状况已经看清楚了,王宝玉还算是放心,又住了一晚,这才起身告辞,刘协将写给姐姐的信交给了王宝玉,上面都是让姐姐不要牵挂一类的话。刘协还把张仲景留下的几部他认为很重要的医书,送给了王宝玉。
第2191章 飞舟驭鸟
临行之时,王宝玉认真的告诉二人,如果不想在这里住了,得到离开的机会,可以去天玄门,一定会有人妥善的照顾他们。
夫妻二人表示感谢,刘协也表示对天玄门十分期许向往,或许哪天真的就去了呢。王宝玉很是高兴,承诺找合适时机也会给曹叡商量这件事情,把舅舅给接出去。
看刘协夫妇身体状况良好,不宜久留,王宝玉就当着他们的面,跨上现身而出的赤炎鸟,飞上了高空,渐渐消失在天际。
直到王宝玉走远了,泪光盈盈的刘协这才取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一阵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手帕,曹节垂泪连忙又掏出自己的帕子,刘协许久才止住咳,默默收起两方手帕,脸色苍白,些许气喘。
“夫君,你怎就不跟宝玉如实说呢?”曹节垂泪道。
“宝玉能够赶来看望我们,已属不易,何必为其增添烦恼,我虽称不上一世荣华,但做过皇帝,看透富贵,如今又能治病救人,积德行善,虽死无憾也!”
“可是?”
“哎,你是说早晚姐姐和宝玉都会知晓吧?姐姐年迈,宝玉又是重情之人,何必为了我副将死身躯让他们费思量呢?节儿,莫要哭了,我已看开生死,反倒是身后放心不下你。”
“我定然追随夫君而去。”
“又说这混话,罢了,日后再说。”刘协皱眉摆了摆手,蹒跚的回屋取出来笔墨,坚持继续为百姓诊病。
王宝玉并不知道,舅舅刘协一直坚强的隐瞒着病情,其实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补,不然的话,他一时心软,也许真会将夫妻二人想办法带走。
离开了山阳城,王宝玉继续朝着东北方向而去,他还想去看望一人,正是轲比能的妹妹轲比青。
当初轲比青因为砍断了樊玉凤的一只手,被从彝陵撵回了鲜卑,多年过去,樊玉凤姐妹对此都已经释怀,自己也不该揪着此事不放。
轲比能已经陨落,轲比青现在可好?自从她离开彝陵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更没有任何书信捎来,也许还记着自己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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