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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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事起

牢里潮湿阴冷,带着些发霉的味道。可能是打点得当,她被关在独立的牢房里。

说是独立,也不过是木头栅栏里只她一个人罢了。和其他女犯人彼此都能看见,隔壁的犯人伸出手甚至能碰到她。说实话,这样的牢房要是能困住她才是见鬼。郑青鸾眼睛闪了闪,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条路,毕竟她有太多牵过。

和其他人不同,她这间牢房在墙角位置,两面靠墙,甚至墙的上方开了两个小窗户,透光又透气,墙角堆着厚厚的稻草,放恭桶的地方甚至用草席围起来,算是有点私密空间。

郑青鸾盘腿坐在草堆里,无视众女犯打量的目光,闭目养神,明天,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成败在此一举,得养精蓄锐才好。

此刻县衙中的曹县令,才真是焦躁难安!刚才知府大人快马报信,瑞亲王和钦差一行已到府衙,稍作休整就会前来县城,这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对于萧家,皇上有多歉疚,没有人比曹家更清楚。这次皇上能让瑞王亲来,就知道皇上有多重视萧家最后这一根苗。而御史李平年,为官最是清正,不偏不倚。可偏偏副使又是右相的族侄,再想到县尉杜中谦洋洋自得的脸,不由冷笑一声。

“来人!”他朝门外大喊一声。

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材高大壮硕,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这是本县的捕头汪华兴,“大人有何吩咐?”

“县尉大人如今在哪?”对于汪华兴的投靠,曹县令一直不曾表态,现在倒是有一块现成的试金石,若是办的好,此人倒是可用。

汪华兴心中一动,越发恭敬,“回大人,今儿是张家老太太过寿,杜大人一早就协夫人去了张家。”

曹县令这才想起来,张家前些日子确实下了帖子来。来回走了两步,看着汪华兴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近前来,我有事吩咐。”

汪华兴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知道这是有事要自己私下办,这是个好兆头,走进几步,就听见曹县令的交代:“你去办三件事,第一件,去张家借别院,就说有贵人前来,借住几天,让他别声张,过后自有他的好处。第二件,想办法让咱们的杜大人在明早之前别醒来。”顿了一下,见王兴华面上一如之前平静,又满意了两份,继续道:“牢里今天刚关了个郑青鸾的小姑娘,私底下照顾好她,但别让她见任何人。”

“卑职明白。”汪兴华肯定的点点头,退出门外。

汪兴华出了衙门,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只要能获得县令的信任,他这捕头才坐的稳。对汪兴华来说,这三件事还真不叫事。

去张家走的是角门,很快见到了张家老爷张诚。

张诚与汪兴华的爹相交莫逆,自他爹去后,对汪兴华也多有关照。当然,在这云池县境内,汪家也能保张家没有宵小骚扰。两家有这样的利益连接,自比别人亲厚三分。

这张诚能把生意铺排的这么大,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见汪兴华悄悄来见,必是有要事。“贤侄可是有要事?但说无妨。”张诚一边招呼大管家亲自奉茶,一边问。

“张叔客气。今天来确有要事。”说着用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让张诚倒吸一口凉气。

“当真!”张诚惊喜的问。

“借别院一用,怕是供那位下榻。”汪兴华肯定的点点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府城快马来信,信里写些什么,只有曹县令知道,可那个从府城来的报信的衙役,却是他的结义兄弟,影影倬倬,总有六七分准的。

张诚兴奋的来回转了几圈,“多谢贤侄!”他心里明白,借别院肯定是曹县令吩咐下的差事,但要招待瑞王,怕是汪兴华自己的消息,他得承这个人情。

汪兴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辞了。杜县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张家是商贾之家,虽张诚为人不错,但商人的本性还是不怎么让人放心,有所保留对大家都好。

想了想,就去了城东的城隍庙。这庙祝江湖诨号“鬼五”,三年前被汪兴华所救,在城隍庙落脚。交代了鬼五几句,就回了县衙,他压根就不担心,鬼五办不好。你以为“鬼五”这称呼是白叫的,小小的云池县,这点事,跟玩似的!

至于郑青鸾的事,汪兴华最清楚不过。当年郑萧两家定亲,他随他爹跟着当时的方县令去做的见证,甚至和萧云峰一起玩了几天,他们俩年纪相当,他甚至还笑话萧云峰讨个奶娃娃做老婆。长叹一声,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当他在牢里看到郑青鸾的那一霎那,不由的赞一声萧云峰的好福气。当年趴在炕上吐泡泡的奶娃娃,已经出落成少女的模样。想必当年那个拽着自己衣袖玉雪可爱的桔妹妹,也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想起儿时的种种,不由出声问道:“桔妹妹可还好?”问出口又不由后悔自己的孟浪。

郑青鸾自从汪兴华进来,就已经醒来,听见这人称郑青桔为“桔妹妹”,不由的挑挑眉,这是极轻佻的问候,但也表明来着是故人。

看到汪兴华窘迫的样子,心知这怕是无心之失,淡淡的应道:“好!”

汪兴华松了一口气,“十年前,我见过你,也见过令姐!”

十年前!是和萧家结亲的那一年。那一年,萧云峰也在郑家住了好些日子,他想说他见过萧云峰吧。

郑青鸾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很好!”汪兴华盯着郑青鸾,想把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道:“他父亲曾是今上的陪读。瑞王最得皇上信任,李平年是开国元年的探花郎,为官是清正,不偏不倚。杜家翻不出花样。”

萧鹏飞是今上的陪读,那便是心腹,是左膀右臂。这是郑家根本就不知道的消息。

为什么提瑞王?难道瑞王要来!是了!一定是这样。

杜家是萧家的政敌,萧家手中一定握有杜家或者杜家的主子的致命把柄,所以杜家要致萧家以死地。而自己,就成了钓取萧云峰的饵!

所以瑞王来了!是要保护萧云峰!

所以李平年来了!做见证者!

所以杜家来了!借机杀了萧云峰!

而自己呢?可悲的炮灰吗?萧云峰活着,自己还有价值!若萧云峰死了,怕是自己连守望门寡的机会也没有吧!

所以,萧云峰必须活着!

郑青鸾心思转的飞快,站起身来,看着汪兴华,道:“怕是故人要来了!”

汪兴华愕然,什么意思?是说萧云峰要来吗?

汪兴华不确定的看着郑青鸾,她一点也不像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这么冷静,聪慧!见到郑青鸾肯定的点点头,汪兴华沉默了片刻,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知道该怎么办,放心吧!”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郑青鸾,转身走了。

汪兴华可不可信,郑青鸾不知道,她只能赌,赌她从汪兴华面相上得到的信息是准确的!他确实是一个忠义之辈!

郑青鸾放松心情,一边又一边的推演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幕降临,县衙迎来贵客!瑞亲王宋怡泰,钦差正使李平年,副使杜中和,知府方千行。

而此时,谁也没注意到,坊间关于萧郑两家的的事已经不知不觉间家喻户晓。

这一整晚,有多少人不得安眠。郑青鸾却睡的极好,厚厚的羊皮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一觉醒来,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拿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一盆热水,洗了脸。细细的梳了头发。就见那婆子端了饭菜过来,一碗粘稠的白米粥,一碟麻油伴的酱菜,两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很干净的饭菜。心知这怕是汪兴华交代的。

“姑娘,汪捕头说,让你好生准备,一会子就开堂了。”婆子同情的看看小姑娘,心道,造孽!多整齐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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