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而那只脚印因为不够完整也不够清晰,且这世布鞋底都差不多,他方才对比了一番,不少人的鞋子都对应上,因此所能提供的线索十分有限。
官大威走出屋子,十分恼怒,“莫非这人一直如此,我们就一直不能定他的罪?那这般以后可如何断案,杀了人只要装傻不说话就奈何不得。”
庄重此时也能理解官大威的心情,从前他也曾碰到过类似的案子,便是耐心道:“若证据确凿,就算不认罪也应将凶手伏法。可现在我们只知道昨晚卯时江逊在屋子附近出现过,而且还是在四丈开外,兴许只是恰巧路过,虽确实难以置信,可以此就定罪实在太草率。”
官大威一听‘草率’二字就头疼,“老子说不过你,可现在莫非要傻乎乎的等这人清醒不成?”
封焕扫了官大威一眼,“其他人审问得如何?”
官大威憋闷,“那时辰大家都在睡觉,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谁也没法子证明自个在何处也没法给对方证明,如今确切知道卯时左右不在屋里的只有江逊和汤白杉。”
官大威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这般说来,汤白杉也有嫌疑!”
汤白杉听到这话顿时瞪大眼,“我昨日一直闹肚子,哪有工夫去害人。况且我与元兄一直交好,又怎么可能会去害他?”
官大威闲闲道:“你是否真的闹肚子只有自己知道,你与江逊杀人动机一样,若能成功,不仅能将元良骏这个有力竞争对手铲除,还能将韩川或者江逊拖下水。不管最后判谁是杀人凶手,另外一个也不会好过。韩川不用说,与一个死人同室一晚想想半夜都睡不着,公考在即,又如何安心应付?
而江逊那时在房屋周围出现过,你只要以此要挟,也能让江逊忐忑恍惚。一下就能将三个竞争对手拉下马。怪不得方才言语不详,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虽明面上像是给江逊开脱,其实话里却是故意让大家以为江逊是凶手。真是好毒的计谋!好缜密的心思!”
汤白杉完全没想到会扯到他的头上,整个人都傻了眼,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愤不已,言辞凿凿道:“大人,学生当不得你这般污蔑!我虽不才,可寒窗苦读十余年却也知道什么是羞耻荣辱。我是想于公试一展头角,却也绝不屑以这种不堪手段获得。就算我现在能拉下比我优秀的人,那以后莫非一遇事就要杀人不成?饮鸩止渴,岂是大丈夫所为。”
官大威轻蔑,“每个凶手在伏法之前说得都比唱得好听。”
汤白杉却并未恼怒,背手而立,傲然仿若竹青,“我问心无愧,若只是胡乱猜想就想定我的罪,我必誓死保住清名。”
庄重很不喜欢官大威的嘲讽语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有一定的道理。在未查明真相以前,任何人都有作案嫌疑。只是江逊为何会出现在这屋子的附近,确实令人费解。江逊并不是那种喜欢胡乱走动的人,他每日路线几乎都是固定的,至少他进学这一个多月里,就没见江逊去过除了宿舍、食堂、教室以外的地方。他也从不串门,也没什么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平日也没有散步观景这种癖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扎进书里,典型的书呆子。大晚上出现在此处,绝对有蹊跷。
会不会是——
庄重眼睛一亮,“我觉得江逊大晚上突然出现在此处,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为了杀死元良骏,还有一种就是昨晚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所以往这走,只是也太过凑巧,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而第三种,就是有人引他过来的!”
大司成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看到凶手身影,一时好奇跟过来?”
庄重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觉得应该在全院仔细搜查一遍。我们不应该拘泥于作案人就是太学生,兴许是外部人士翻墙而入起了杀意。虽可能性不大,却也应细细勘察才是。任何可能我们都不应该放过!”
官大威直想翻白眼,“又开始折腾了,早晨的时候验尸验了半日也没什么结果,现在还要全院翻查,本就人手不够,这不是耽误事吗。”
封焕目光冷冽,“干不了这事就别占这位置!”
官大威心中窝火,原本一桩简单案子偏弄得这般复杂还没有任何头绪,若查得出来功劳也不尽是他的,查不出自己还遭殃。今天早上出门就应该看黄历,本以为是扬名立万的案子,最后竟是沾了一身腥。
心中再是不满,官大威也只能命手下人到四处勘察。
封焕对着那些衙役道:“谁若能寻出重要线索,只要于案子有利,我保他连升两级!”
原本颓然的衙役们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齐刷刷的应了一声“是”,简直能把屋顶掀翻。
庄重摇头,喃喃道:“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你这般做下次再遇到案子,若没有这些奖励哪里还会尽心。”
封焕挑眉,“能上去也就能下来,后面想把他们拉下来自个上的人多着呢。”
“大,大人,现已证明小生并非凶手,小生可以离去了吗?”韩川弱弱开口。一惊一乍之后现在终于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被吓尿了,如今裤子还是湿的,散发这一股尿骚味,这让他十分难堪。
官大威放下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惹得韩川颤了颤,“未查到真凶前,你依然有嫌疑。这般放你离去,岂不是显得过于草率。”
‘草率’二字说得很重,其讽刺意思浓重。官大威现在心地不痛快,也看不得别人痛快。今日他丢尽脸面,被一个小子呼来喝去,还被嗣昭王抓了把柄,他入朝为官第一次摔这么大跟头,心中的火快把他燃成灰烬。
庄重望向韩川,突然问道:“韩川,你之前可否去过厨房?”
韩川本恨不得缩到角落让人瞧不见,却被庄重点名心里那叫个郁闷,“厨房?我去哪里作何?我连自家厨房都不知道在哪。”
“那可曾去过粮食店之类的地方?”
韩川更是不解,“你问这些作何?我为何要去那种地方,我自小就有丫鬟小厮伺候,这种活哪用得着我来干。现在又远离故乡,不是在太学食堂里就食就是在外边下饭馆,买粮食作何?”
“近日可否路过?”
“没有,我平日要去的地方根本不经过那里,我最近这些日子常去的地方就是上次请你们吃蝌蚪米分那条街。”韩川心里更是古怪,却老实回答,他之所以没被官大威带走,多亏了庄重。
庄重想了想,那条街确实没有粮食店,“那你可曾碰过面米分?”
韩川失笑,“面食我倒是常吃,可面米分我却没碰过。”
庄重眼睛一亮,“确定?”
“我敢肯定!若你不信可以询问其他人,哦,我跟方翔要好,平时大多都跟他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方翔连忙道:“确实如此。我们平日在家都不沾染这些,如今到了太学求学更是了。”
庄重与封焕对视一眼,若真是这般那么刀上的面米分很可能就不是在韩川手上的时候沾染上的。那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是这把刀在凶手手上沾上的,这把刀辗转几个人的概率不大。这么一来江逊嫌疑更低了,江逊大部分时间就在藏书阁里,中间也就去茅厕和食堂。太学大厨房非闲人可进,江逊也不可能从那里沾到面米分。
而汤白杉也同样可以洗脱部分嫌疑,那日庄重与汤白杉一直在一起。他们两人吃完蝌蚪米分就一起探讨算学,直到入夜才分开的。夜晚原门紧闭,有专门的人守着,若不请假就不能出门,还有专门的册子登记。
庄重去询问过负责的直学,当晚无人出入。
难道是太学食堂里的帮工?可那些帮工并不能留宿于内,且能行走的地方有限,除非翻墙而入。
“韩川,你说你的那把刀在吃蝌蚪米分之前还曾见到?”
韩川点头,“因家父叮嘱,每次出门之前我都会确认是否带在身上。”
“直到睡前才知掉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带这个,一把小小的匕首又能做什么,真若遇到歹徒有刀我也打不过啊。所以平时也不在意,只是依照家父所言出门务必带上才会查看一遍而已。”韩川十分懊恼,若他将刀保管好,哪里会让他陷入如此境地。也不知是哪个恶毒之人会这么故意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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