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法勒说:“克多里,这一点我倒和你看法不同。我认为那位……戚,更为出色的最后那首《梁祝》。奥斯顿,我突然想起来这可是你的曲子,你可不要介意。”
面对老朋友,闵琛也只得无奈地垂眸,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然,法勒与丹尼尔、克多里的谈话内容并没有在《梁祝》上停留多久,他们很快就从戚暮聊到了s市交响乐团的身上,再多说几句,他们都开始聊起了明年的梅纽因小提琴大赛,话题走偏的速度真是快到不行。
闵琛一向不是个善谈的人,更何况交谈的人中还有丹尼尔和法勒大师这两个话痨,所以基本上闵琛也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说得很少。
于是,在漆黑深邃的夜色中,只见闵琛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走在四人团体的外围。
在音乐厅外的玻璃大堂内,有不少人正四五成群的交谈着刚才音乐会上的事情,也有人瞧见了闵琛这边的小交流圈,自然是走过来加入进去。
当然,能够插入他们谈话的大多数世界级的知名音乐家,一些年轻的音乐家们只是向闵琛或者法勒先生、克多里等人表达了自己的崇敬后,便直接离开。
眼见着那两个话痨越聊越起兴了,闵琛轻轻地叹了一声气,自主自觉地往一旁再让了两步,给这群热衷于交际的人们一个交流的空间。
但是没让闵琛如愿多久,不一会儿,来自加拿大的国宝级作曲家斯芬特便揽上了他的肩膀,开始激动兴奋地与他交流起作曲灵感来。
对于音乐,闵琛的耐心一向非常好,他十分细心地与斯芬特交流着自己最近的灵感,也听一听对方的一些创意。正听着,忽然他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闵琛倏地一愣,接着下意识地转首向那个方向看去。
戚暮正与郑未乔一起从后台走出、向音乐厅出口走去。
聚集在大堂中交流的人很多,但是中间最大的那个圈子实在是太过醒目,戚暮一眼便瞧见了。顺便,也瞧见了站在那个圈子一旁的男人。
两人惊讶地对视着,戚暮一眼发现对方似乎正与斯芬特大师交流着,于是他笑着挥了挥手,并没有打算上去打扰他们。而闵琛也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了青年的意思。
他思索了会儿,最后伸出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青年惊怔在原地的模样,闵琛不动声色地勾了薄唇,转首看向说个不停的斯芬特,道:“斯芬特,似乎你很想从加拿大的枫叶中找寻灵感。但是很抱歉,我记得加拿大现在也是冬天吧?不如你换个主题……”
而不远的地方,戚暮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哭笑不得地望着那个已经转首不再看向自己的男人,心中有点无奈。
刚才那个动作……
是在夸他表演得很出色吗?
嗯,好像有点幼稚。
第四十九章
冬日森森的寒风在音乐厅玻璃幕墙外呼呼地刮着,不少来宾已经乘车离开了s市交响乐团音乐厅,也有一些遇上老朋友的音乐家们仍旧在大堂内说笑着,一起约了进行一顿美味的夜宵。
虽然是上了年纪,但是法勒大师却仍旧精神抖擞,即使是面对向来话痨的丹尼尔,他也能把每个话题都接下去、说得围在一起的众人们笑得捧腹。
等到过了半个小时,这群一见面就无话不谈的音乐家们总算是谈累了,一个个接连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了丹尼尔和法勒先生还在为下半年巡回演出季时到底应该选择谁的曲目,而说个不停。
还是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克多里先点出问题所在:“可是,法勒先生,丹尼尔……你们两个并不是同一个乐团的呀,所以……你们想选谁为乐团主题,那都没有任何关系的吧?”
法勒先生闻言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丹尼尔,你就是选谁似乎都和我没什么特殊关系吧。”
丹尼尔也笑眯眯地点头,说:“是啊,其实今年我们柏爱之前就商量过了,可能以舒曼的曲目为主题,在今年的巡回演出季进行演出。”这种事情在上一年的年底都会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乐团内部拿出各个方案,最后由音乐总监或者首席指挥拍案决定。
听了丹尼尔的话,一直走在一旁没有出声的闵琛倒是抬眸向他看去,随口问道:“我同意了?”
丹尼尔一愣,然后忽然想到:“讨论这事儿的时候你在华夏度假啊!”说到这,丹尼尔突然愣住——
他竟然想起来似乎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要支会这位大佬了!!!
吓得咳嗽了一声,丹尼尔又问道:“闵!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觉得这个主题不合适?!今年是舒曼大师逝世160周年,你可不要给我开这个玩笑!”
谁料闵琛却薄唇微勾,语气平淡道:“我也没说不合适啊。”
丹尼尔:“……”
克多里:“……”
法勒大师:“哈哈哈哈,奥斯顿,你还是这么坏心眼。”
闵琛不置可否地摊摊手,一行四人齐步向音乐厅出口的方向走去。法勒大师并没有开车前来,因此便乘了闵琛的顺风车。而等到丹尼尔和克多里一起去取车的时候,闵琛正望着远处街道上灯光璀璨的车流,忽然便听到一道男声在身旁响起。
“奥斯顿……似乎你和那个戚,认识?”
闻言,闵琛诧异地转首看向法勒大师,只见后者正带着笑意看向自己。闵琛的个子比法勒大师略高上几分,他垂着眸子思索了半晌,回答道:“嗯,我是和他认识。怎么了,法勒?”
法勒大师点点头,说:“他是个不错的小提琴手,技巧方面很娴熟。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我以前拉小提琴时候的模样,大概也是他这个年龄吧,真是年轻啊!”
闵琛不动声色地听着法勒大师对戚暮的赞赏,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良久,他问道:“你觉得他很出色吗?”
法勒笑着反问:“奥斯顿,难道你不这样认为?我以前好像听过他与维也纳交响乐团合作过的那一场演出,应该有七八年了吧,如果不是对这个来自华夏的天才少年有一些印象,我都没有听出来是他。这八年来,他的音乐风格变化真是太大了,让我都听不出来了。”
作为世界顶尖的指挥家、作曲家和小提琴家,法勒大师的耳力自然也是一般人不可以匹敌的。即使是隔了七八年再听同一个人的演奏,他也能回想起当初的音乐。
但是今晚在听到戚暮的那两首《d大调》和《梁祝》时,法勒大师却十分惊奇地发现这个曾经的音乐神童在感情处理和技巧表现上成熟了几个层次,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这样优秀的苗子,在现在的乐坛里也是少见了。年轻真是好啊,我已经老了。”法勒如此感慨道。
漆黑的夜色中,闵琛微眯着眸子正在思考着什么,听了法勒大师的话,他道:“嗯,他确实……与以前的音乐风格有很大的变化,在处理一些细节的时候,也改变颇大,他的《d大调》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一点。”
在演出前的一个月,戚暮曾经打电话给闵琛,询问一些他当初写下《d大调》时感想。能够直接与作曲家交谈,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能有这样的机会却不用,戚暮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所以在半个月前闵琛就已经听过了戚暮传给他的一份录音,虽然音质稍稍有些欠缺了,但是闵琛却仍旧能够听出,半个月前戚暮的那首《d大调》与今晚的这首相比,已经相差了一个等级了。
这样想着,闵琛不动声色地勾唇低笑,道:“他还是个很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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