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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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的仍有不同程度的忧愁。

哪怕李纯有了这些表态,可只要一天不肯出兵,一天都是一件说不准的事。

现在只能说是稍微有了一些希望,毕竟李纯肯调动海军和物资来支援汉口这边,多多少少也算是表明了一些个人立场。若李纯当真是纹丝不动的话,也不会眼看汉口这边危急还要派遣一些援助过来,这就等于把自己推进嫌疑之中。既然已经有了嫌疑,那自然要一簇到底。真等到汉口这边完蛋了,江西铁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总之,现在必须敦促江西方面尽快采取行动,哪怕只是打出旗号也好。联络方面不能怠慢,一定要让李纯知道我们汉口这边已经很危险了……不,不对,不能说是很危险,如果把我们这边的情况说得太严重的话,只怕会让他们没有信心。必须说是……就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对,就这么说。”王占元连忙说道。

“没错,就这么安排。今天下午我会再去一封电文到南昌。”曹锟点着头说道。

会议室内稍微冷静了一阵,虽然现在好像有了一些希望和解决办法,但气氛仍然是低沉的缺乏活力的。每个人依然还是脸色不好。

“现在我们必须加强对汉口的防御工作,孝感一战咱们损失了不小,但是近卫军那边显然也不会好过。所以我猜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立刻就杀到汉口来。我们手里还有一点手里来安排布防工作。”顿了顿之后,曹锟打破了沉默,把话题转入到正事上面。

“可是,主席,咱们现在在汉口的兵力不多,这会儿武昌那边也正在开战。只怕接下来的布防可不是那么容易了。”一名军官说道。

“军火库还有多少武器可以调度使用?”曹锟问道。

“可能还有几千支步枪吧。汉阳兵工厂那边可能还有两千到三千的存货。”负责后勤的军官连忙说道。

“把军火都集中起来,从现在开始征召武汉本地的壮丁编入队伍。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所有能征召的人都征召起来。先编足一万人再说。”曹锟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什么?征召武汉本地的壮丁?这……”徐良基一下子就露出了惆怅的表情。

“主席,前阵子征召壮丁已经弄得民怨四起,这会儿还要征召武汉本地的人,只怕城中的那些大户人家一定会先行反对,紧跟着其他老百姓也会闹事。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啊。”之前的那名军官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弄不好民乱发于内,到时候咱们管都不好管。”王占元也叹息的说道。

“总之,现在是危机的时刻,就必须采取非常的手段。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住汉口,直到江西、陕西两省肯出兵为止。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还理会那么多做什么?不拼上这一把,咱们算是彻底满盘皆输了!”曹锟大声的说道,显得斩金截铁。

在场众人只能叹息,正如曹锟所说的那样,事情都到了这个阶段,还能有什么顾忌?这会儿最大的顾忌莫过于丢了汉口,仓皇之中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唉,也是,现在当真是到了顾不了那么多的时候了。”王占元摇着头说道。

“总之,就按照这样先去办。然后在汉口北部加强阵地防线。把能调用的物资全部调用起来,上战场上的一人一天发十块钱,擅自后撤者当场枪决。汉口是不能再退了!绝对不能再退了。”曹锟十分果决的说道。

这番话虽然算不上鼓舞,但有那么一会儿还是激烈了一些士气。但不管怎么激烈,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于众人来说,他们心中依然没谱儿。

与此同时,突破孝感的消息传到北京的时候,多少稳住了一些新华宫的政治局面。

不过即便如此,高层之间的内部矛盾却依然没有减轻。这不单单是那些被软禁在瀛台上的反帝制北洋官僚,也包括段祺瑞为首的总理派,与袁世凯为首的皇宗派之间的斗争。这份斗争从始至终都隐藏在暗地里的一面,哪怕总理派一直咄咄逼人,喧嚣叫板,但袁世凯这边仍然不敢撕破脸来跟段祺瑞对着干。

总理派与皇宗派之间所争执的主题,自然就是为了帝制和取消帝制的矛盾。

早在五月份的时候,段祺瑞计划安排在二十七日正式宣布取消帝制,甚至把发布会的细节以及邀请见证的各国时节、社会贤达,等等,全部都安排到位。不过袁世凯在夏寿康的建议之下,忽然装出病情发作,在二十五日这几天便卧床不起。医馆处自然是早就被安排好了,经过所谓的诊断和证明,确实是病情不稳,不能轻易下床走动。

段祺瑞来探望袁世凯时,袁世凯还装模作样的拉着段祺瑞的手,让段祺瑞去安排取消帝制的典礼,并说到时候即便自己不能亲自前往,仍然可以由他本人来代替主持。

事实上段祺瑞也确实有这个打算,反正发布会只是一个对外公布消息的契机,先表明了北洋政府的立场再说。可是以军事参议处和秘书处为首的一众军官,却时不时的在段祺瑞以及其他总理派面前吹风,强调在袁世凯如此病危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就怕袁世凯情绪不稳,一下子就挺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哪怕总理派中有想要争权夺利的野心家存在,可袁世凯做为近代北洋军事集团的缔造人,其中的旧情是不可能轻易跃过。中国社会本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并且袁世凯身体的状况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拖拖拉拉吊着半条命到今时今日,完全是靠着每天大量的中药和西药维持。

早先有人私底下曾打听和调查过,按照袁世凯现在每天服用药剂的量,就算能够勉强控制之前的病症,也迟早会被这些药本身所带的毒性慢慢积累,而导致身体不可能再恢复。简单的来说,袁世凯只不过是在延续已经为时不多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正因为如此,当皇宗派的那些官员们到处散播这些悲观的言论时,段祺瑞这边多少都会感到犹豫。毕竟帝制是袁世凯的夙愿,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还导致北洋走上了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但人都快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倒不如让袁世凯安安心心的走,最起码也还是穿着龙袍的走,对他本人来说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正因为如此,段祺瑞最终取消了二十七日的安排。

而在随后的几个月里,随着袁世凯处处表现出拖延、不配合,段祺瑞渐渐有所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也因而段祺瑞与袁世凯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第114章,北方南方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河南传来湖北的战事已经占据绝对上风,袁肃甚至承诺在半个月内可以攻破汉口。这个消息让新华宫内部的两派势力都有了不同反应。袁世凯自然希望能尽快安顿好华中地区的战事,顺带再拉拢袁肃站在继续拥戴帝制的立场上,只要有了袁肃的支持,段祺瑞显然是不能强迫的来采取措施,袁世凯本人也好有一个可以从容下台的台阶。

至于段祺瑞这边,同样是一副蠢蠢欲动的做派。对于袁世凯在几个月前以装病来拖延取消帝制一事,他本人是十分恼怒的。不过一方面自己始终是念及旧情,另外一方面则是也不太确定袁世凯当时是装病。袁世凯的身体状况已经是摆在眼前的实事,根本用不着再去装模作样,即便是想要拖延也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假如袁世凯真的很快就会病重到危急,段祺瑞还是会竭尽全力来完成袁世凯的遗愿,但是这个遗愿的程度仅仅是局限于袁世凯本人有始有终,至于在袁世凯合眼之后,北洋是绝不会再继续沉浸在帝制之中。仅此而已。

袁肃统帅大军南下镇压汉口的叛军,原本就是段祺瑞保举方才能这么顺利。所以在段祺瑞看来,袁肃理应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上,哪怕不是上下属从的关系,也绝不应该是背道相驰的关系。在收到信阳发会的电文之后,段祺瑞连发了七八封电文,一边交代攻占汉口之后的善后措施,一边要求袁肃继续留在湖北,坐镇统筹南方大局,谨防护国军会趁机作乱。

同时,段祺瑞还安排了傅良佐、曲同丰两人驻扎在河南、安徽的部队,进驻到安庆和芜湖,警惕江西的李纯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异样的动作。段祺瑞也曾多次与李纯联络,对其晓以大义并且加以拉拢。相对江西而言,在与陕西的陆建章、陈树藩联络时,段祺瑞则直接是采取威胁的手段。

没过多久,袁世凯专门派人秘密来到河南,先到开封与张镇芳见了一面。

这位特派的专使此行目的自然不是其他,正是为了循环渐进的拉拢袁肃,以及袁肃周边的一些官僚,借此能让袁肃在拥戴帝制一事上出一份力。约见张镇芳自然是希望能让张镇芳打亲情牌,毕竟张镇芳是袁肃的老丈人,不仅如此早年对袁肃也是有一些恩情。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张镇芳与袁世凯是亲戚,又从始至终都支持帝制。由张镇芳这个枢纽来衔接到袁肃来谈及继续拥戴帝制一事,当真是最合适不过。

特派专使在开封逗留了三天,除了与张镇芳谈及袁世凯的意思,以及希望张镇芳出面跟袁肃那边沟通一下之外,他还专门去了拜会了早先被囚禁在开封的那些近卫军师长们。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些遭到软禁的军官们来说,依然没有忘记当初受到的委屈,以及这段时间所忍受的枯燥和郁闷。

本来特派专使只是奉命来与这些军官们做一些安抚,顺便传达袁世凯对他们的慰问,表面上也是一种拉拢而已。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次见面,让特派专使渐渐意识到这些被囚禁在开封的高级军官们,背后似乎是有一场阴谋。

不得不说,在过去的四个月时间里,唐天喜、陈光远、蔡成勋等等这些遭到软禁的高级军官,整日过得十分清散,白天可以抽大烟、听大戏,晚上还能打麻将又或者押妓,可以说是快活似神仙。远离了军政烦恼,整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压力,也不用考虑什么人情世故,俨然就成了自成一体的小圈子。

但是在见到特派专员后,隐藏在心中许久的牢骚一下子还是要爆发出来。

众人纷纷指责袁肃是独断专行,不仅如此,关键在郑州发生的事变,表面上来看似乎是朱泮藻引起的,可实际上这一切都在袁肃的掌握之中。他们这些人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在郑州的居所大部分都被监视了,而且既然袁肃能派人监视他们,又凭什么没有提防朱泮藻?朱泮藻是死不足惜,但袁肃知情不报,故意让朱泮藻折腾,目的就是要借题发挥,找一个口实来对付他们。

他们还不断强调,自己从来都是对大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袁肃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袁肃自己想要独掌大权。

“看看,看看湖北那边发来的消息。作战两个月,近卫军阵亡了近一万人,受伤了四万余人,这还单单是孝感一战的伤亡统计。这袁肃是在打仗吗?这袁肃摆明的就是在搞屠杀!”

“是啊,自民国成立以来,历来作战从没有过如此巨大的伤亡。”

“就算曹锟那狗日的不是东西,但到底还是咱们北洋自家兄弟,用得着把事情闹这么大吗?自家兄弟之间做做样子就罢了,这么认真图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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