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扑朔迷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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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愤怒、轻蔑等等诸多情绪交织在梁珩心口,令他几乎咬碎后槽牙:“若她生活幸福,我自不会打扰。若是剑客因她迟暮而心生轻慢,我必不会放过。”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梁珩立誓:“终有一日,在下修炼的武功会超越天下第一剑客!”

若是寻常女子,此时此刻怕是要被梁珩的用情至深所打动。

可惜,子夜伞从不寻常。

“啪——啪——啪——”

子夜伞兴致缺缺的鼓掌:“好胆识。”

连赞赏都像是敷衍的嘲讽。

梁珩却好似听不出子夜伞的另一重含义,相反受到鼓舞般,立刻献出第二个秘密:“父亲是被修炼魔功的母亲杀害。”

“难怪梁城主不在意柳老夫人的秘密。”子夜伞恍然悟到:“为父报仇?”

梁珩既点头又摇头,似是而非道:“父亲与我不是很亲近。不过,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是我命中重要之人。”

子夜伞奇道:“你既不想杀柳老夫人,又为何要助我洗刷清白?”

梁珩正气凛然,不愧君子之称:“家母做错事,身为其子,我只盼她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若真有一日,娘废掉魔功,我便陪娘去寺庙里,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梁珩显然早已谋划好天墉城的秘密暴露之后的退路。

可是,子夜伞毫不动容:“你凭甚么认为,我只要讨回清白,就会放过陷害我之人?”

甚至于,子夜伞愠怒道:“又凭甚么认为,被害死的青壮男子的家人们,不会寻你们复仇?!”

子夜伞罕见的怒意令梁珩目光闪烁。

梁珩第三次行礼鞠躬,歉意满满:“是在下想当然了。”

也不知此事勾起子夜伞何种回忆,令她不依不饶,冷嘲热讽:“大家都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血债血偿,杀人偿命!”

“难道因为你们是天墉城的主人,他们便要不看僧面看佛面?”子夜伞一怒未平,一怒又起:“还是因为你们以金银财物补偿过他们,他们便要感恩戴德原谅你们?”

子夜伞嗤之以鼻:“呵!未免太过自大哩!”

室内再次寂静无声。

梁珩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反驳子夜伞所言,子夜伞则是彻底懒得理会梁珩。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子夜伞颇为不耐的丢出最后一则消息:“她姓梁名美人。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因冠绝天下的美貌,旁人都称呼她为美人。久而久之,美人之名替代掉她真正的名讳。而大梁开国皇帝,也是当今圣上,曾赠予她国姓——梁。”

梁珩察觉出不对劲:“若梁姑娘当真如此出名,为何在下大婚之日,在场的江湖前辈未认出她来?”

“呵呵。”子夜伞觉得,梁珩在江湖武学认知方面确实过于浅薄:“因为当时在场的一流高手不配知晓梁美人的身份!”

不过,好在梁珩一点就透:“子夜姑娘的意思是,只有宗师级别的高手,才可能遇到梁姑娘么?”

子夜伞意味深长道:“美人,尤其是祸国美人,总是有种种特权的。”

梁珩听罢反问:“子夜姑娘也是如此么?”

“或许吧。”子夜伞不置可否,只是催促梁珩交出秘密:“梁美人的消息我已如数告知,麻烦梁城主尽快把剩下的秘密说完。”

梁珩无奈而笑:“恭敬不如从命。”

“家母姓柳名月英。本是柳家幺女,父母健康,兄长友善。嫁与父亲之后,夫妻和睦。”梁珩许是回忆起未修炼魔功前的柳月英,眉宇温和舒展。

不过,下一刻梁珩阴郁愁闷,沉声道:“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柳家因一部宗师级剑谱怀罪其壁,除外嫁天墉城的母亲之外,举族被灭。”

“家母迫不得已,修炼起被柳家封存的归一剑法。”直至此时,梁珩依旧认为柳月英有情可原。

是故,梁珩的娓娓讲述不知不觉间偏向柳月英:“家母修炼到归一剑法第七重时,终于为族人报仇雪恨。但是,母亲的剑心也因此被杀戮影响。”

话到此处,梁珩的神情愈发痛苦:“之后,母亲走火入魔。家父本欲传功相救,谁料传功间隙,母亲再次走火入魔。”

“最终……父亲葬身于母亲剑下……天墉城对外声称,家父乃练功走火入魔……去世。”梁珩语声哽咽。

子夜伞静静坐在横梁之上,未出言惊扰梁珩。

估摸是子夜伞为数不多的温情罢。

梁珩深深吐纳几次,情绪缓和之后,继续道出余下的秘密:“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不料,母亲竟被归一剑法迷惑!为修炼第八重归一剑法,四处掳掠名医炼制的神丹妙药……”

梁珩略微停顿,似是难以启齿:“若只是如此倒也罢,诺大个天墉城难道供不起几粒灵丹妙药?偏偏修炼第九重归一剑法需要纯阳男子之血滋养……”

此时此刻,子夜伞终于明白天墉城失踪的青壮男子都去往何处。

如今的天墉城早已变成吞噬青壮男子的凶兽。

只要柳月英掌管城主府一日,天墉城的青壮男子仍旧会源源不绝的消失。

莫怪梁珩想尽快成家。

只有成家之后,梁珩方能插手城主府的家产,徐徐图之,将柳月英手中逐渐失控的天墉城改回正道。

不过,子夜伞心思细腻,所思所想更为深远。她玩笑似的戏言:“若你当日真娶梁美人为妻,单单她的容貌便可助你结交诸多宗师吧?”

梁珩悚然一惊,继而恍然大悟,之后连连摆手:“在下对梁姑娘真心可鉴,日月可表,绝无任何利用——”

“行了。”子夜伞不耐烦的打岔:“月有阴晴圆缺,日有天狗食日。梁城主在旁人面前表现得再是如何情深意切,远在天涯海角的梁美人也欣赏不到哩!”

梁珩无奈袖手,敬听子夜伞高论。

欣赏到梁珩吃瘪,心情愉悦的子夜伞随即正色道:“与其说些无用之言,梁城主还是说回能助妾身洗刷清白的办法吧。”

子夜伞主动说回正事,梁珩不方便再与她纠缠某些言论,只得拱手道:“在下前几日偶然得知,家母令天刑卫将藏在天极峰后山的尸体运送到金沙河下游。”

“届时只需子夜姑娘出面,点出尸体与溺水而亡者的不同即可。”梁珩细细思考一番续道:“若子夜姑娘擅长的兵器,与尸体上的伤痕不同,便更加无需担忧。”

梁珩谋算之周全子夜伞令展颜,时常藏于画皮面具之下的脸倏然生动起来:“妾身谢过梁城主哩!”

话音落下,阵风突然吹开屋子门窗,卷起飞沙走石,令梁珩情不自禁地眯眼。

待到风停,屋内哪还有子夜伞的影子。

徒留梁珩望向窗外,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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