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循环往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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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流云扇微微颔首,歉意道:“晚生鲁莽,伊婶儿莫怪罪。”

伊婶儿不在意道:“甚么怪不怪罪!公子太过客气嘞。”

兴许流云扇的恭敬守礼委实戳到伊婶儿心中瘙痒之处,伊婶儿急急提醒流云扇:“公子万不敢在老村长面前提起伊寒与老村长的女儿。”

流云扇不由得困惑道:“这是为何?晚生刚刚入村时,已经向伊村长提起伊寒蛊师……”

流云扇欲言又止,似是担忧自己打破村里的规矩会招来灾祸。

伊婶儿闻言,果然惊诧地问:“老村长未迁怒你?”

未等流云扇答复,伊婶儿便自说自话道:“你如今能安然无恙的入住这间小屋,想来老村长是没有迁怒你的。可是老村长为何不迁怒你呢?先前来得外人曾向老村长提起伊寒蛊师,可没落得好处……”

流云扇左等右等,未等到伊婶儿主动说出伊村长迁怒他的缘由,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迁怒或是不迁怒。

无奈之下,流云扇只得再度讯问:“伊婶儿?你尚未说与晚生,为何不能在伊村长面前提起伊寒蛊师与他的女儿?”

伊婶儿闻言,顿时不好意思地叹息一声:“唉,瞧婶儿这脑子,愈来愈不灵光哩!”

伊婶儿埋怨完自己,立刻给流云扇解释:“伊寒其实是老村长的干儿子,自幼聪慧机敏,于蛊术一道颇有天赋。老村长本来想让伊寒继承他的村长之位,守护青山村。熟料伊寒志在四方,刚过弱冠之年便偷摸地离开青山村,闯荡江湖去。”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毕竟是老村长养到大的孩子,孩子有自己的主见,做父母的纵使不助孩子一臂之力,也不能竭力阻拦啊?”伊婶儿状似是在讯问流云扇,实则心底早有答案:“可惜,谁也未料到,伊寒临走之前,已经与老村长的亲生女儿暗生情愫。是故,伊寒偷偷离去时,把老村长的亲生女儿给拐跑嘞!”

“伊村长的亲生女儿——可是夏荷姑娘?”流云扇许是听伊婶儿讲得入迷,许是试探伊婶儿,许是想从伊婶儿口中再打探出其他线索。

总而言之,流云扇突然提起夏荷。

开启话茬的伊婶儿说得酣畅淋漓,闻言当即驳斥流云扇:“夏荷一小姑娘!哪是老村长的女儿?人家夏荷是老村长的孙女。”

伊婶儿话到此处,忽然轻叹一声,语声里饱含惋惜:“唉,伊寒一去便是十余年。十余年之后的某日深夜,伊寒偷偷回村,把尚在襁褓里的小夏荷与老村长女儿的骨灰留到老村长的院门前,旋即孤身离去,再未回村。”

“老村长十余年来一直记挂女儿的安危,每逢遇到途经青山村的江湖人,都会嘱托他们寻找女儿的下落。虽然一直未等到江湖人的回信,但是老村长坚信女儿被伊寒照料的很好。”伊婶儿熟知老村长的往事,谈起来颇为感慨:“老村长未料到,与女儿再相见时,竟是直接目睹女儿的骨灰。”

流云扇听罢伊婶儿的叙述,同样感慨万千:“想不到伊村长有这般过去。如今想来,先前晚生在伊村长面前毫无顾忌地提起伊寒蛊师,伊村长却未惩戒晚生,晚生走了天大的运道啊。”

“晚些时辰,晚生亲自去伊村长面前赔罪道歉。”流云扇给伊村长道歉的心意不假。

不过,流云扇也打定主意,趁道歉之际,从伊村长嘴里套出其他线索。

适才一直回忆往事的伊婶儿,从流云扇的慨叹里察觉某处异样,突然问道:“公子从何处知道的小夏荷?”

流云扇半真半假地简述:“伊寒蛊师在第一公子面前与夏荷姑娘互换身份,妄图逃过死劫,可惜被第一公子识破。第一公子杀死背叛他的伊寒蛊师,夏荷姑娘以伊寒蛊师徒弟之名,求第一公子允她带走伊寒蛊师的尸骸,葬于青山。”

伊婶儿一面听流云扇述说,一面不知不觉地陷入某种困惑。

直至流云扇重复呼唤三五遍伊婶儿,伊婶儿方回过神来。

流云扇暂且按捺住内心的疑惑,状似关切地问:“伊婶儿可是想起某重要之事?”

伊婶儿此刻刚刚回神,心神仍旧不太安宁,压根未留意到自己被冷汗打湿的鬓角,含糊不清道:“公子见笑,我不知为何,最近总是疑神疑鬼,兴许是因为近几日青山村里总有外面的江湖人士打扰吧。”

“时辰已经不早,我得回家拾掇东西,公子也早些生火熬饭吧。”伊婶儿话音坚决,不待流云扇挽留,转身朝左边的屋子走去。

流云扇目送伊婶儿入得院内,关紧院门之后,方轻轻松松地单手拎起两袋米面,悠哉悠哉地回到屋中。

流云扇走到灶台边,生起柴火,又从院中打来井水,再到后院摘几捧野菜,随后刷锅、淘米、煮饭。

饭煮到一半,流云扇忽然浑身僵硬地定在灶台前。

这一刻,流云扇不是感受到似曾相识的场景,而是确确实实察觉出灶台上菜刀、案板、炒锅等物什的摆放位置,异常符合他的习惯!

诸如流云扇喜洁恶脏,他执扇使剑的是右手,拿菜刀便必然使用左手。

倘若流云扇切完菜,菜刀摆放的位置亦要按照流云扇的苛刻要求,放在案板左侧三寸之处。

除此之外,井口附近的木桶要倒挂摆放,以便沥干净木桶里的水滴。

流云扇一愣便是半晌,险些令锅里煮饭的水烧干糊。

锅里传出的焦味令流云扇回过神来,急急扑灭灶火。

须臾,流云扇端一碗浆糊似的白粥,坐在吱嘎晃悠的木凳上,一面吃饭一面沉思道:“今晨在马背上醒来,转眼便来到青山村。可是,平日里行走江湖,我根本不会在马背上睡觉,而是寻一处客栈酒肆暂时歇脚,遑论一面骑马一面打瞌睡?”

“一入青山村,心里便油然而生一股熟悉感,仿佛曾在梦里遇到过嬉笑玩闹的孩童与沉闷寡言的伊村长。”流云扇抬起的竹筷迟迟不落到碗里,只顾自言自语:“当然,我生出似曾相识之感不是最怪异之事。毕竟,按伊婶儿所言推断,青山村的村民皆能施展蛊术。倘若入村时我已经被种入某种蛊虫,未尝不会产生幻觉。”

“真正最奇怪之事,当属伊婶儿莫名其妙的出神、健忘以及疑神疑鬼。”流云扇说道半晌,方把黏在竹筷上的几粒米吞入腹内:“伊婶儿是青山村里的村民,按理说不该出现问题……况且,伊婶儿如今不过三十有余,缘何伊村长的往事知道的如此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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