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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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征看了眼那几个小子,笑道:“你说得是,总归祖母的事也瞒不住,就这么着吧,这丫头的爹娘拐带了人家好端端的公子卖给顾家,就算她在堂上说要报仇,众人也只会说你岳父为民做主,不会说他心狠手辣。想来,这丫头也没胆子在公堂上扯出骆老夫人来。”

何循笑道:“只怕咱们将她交出去,骆老夫人就会派了人要去杀她灭口呢。岳父不在京里,岳父的门生却是在的,待我将这丫头交到那人手上去。保管叫骆老夫人担惊受怕又没奈何。”

柳檀云笑道:“如此最好,也免得人家说咱们家私设公堂。”

那丫头听说骆老夫人要灭她的口,便向一旁的桌子角上撞去,撞过去了,头上破了个口子,却不见其他人拦她。

柳檀云淡淡地对那丫头说道:“早说过了你并不敢死,何苦折腾自己?”

何循说道:“未免夜长梦多,我这就送了她出去。”说着,叫了人进来将这丫头绑了,又将这丫头并那几个小子一并领着出去交给官府。

待何循走了,何征笑道:“等知道祖母病了,伯母弟妹们又要闹着回来伺候呢。”

柳檀云笑道:“祖母是谁?那可不是她们想伺候就伺候的人。如今京里人都等着看柳家跟何家翻脸,不知昨晚上大哥跟祖父有没有商议出什么对策?”

何征笑道:“对策是有的,柳公答应叫我在何家里头挑两个中用的后生由着他推荐到蒙将军麾下。”

柳檀云一挑眉毛,说道:“人家会以为这是柳家向何家服软了。”

何征笑道:“你这何家媳妇当真是一点也不向着何家,柳公自然也看出这个,他也不肯吃亏,一边答应着约束了柳家人不许柳家人因这事跟何家闹,一边说叫父亲收了你们家叔叔辈的一个人做学生,然后叫那学生明年进了户部——这么瞧着,柳公也知道父亲要升任为尚书了。”

柳檀云笑道:“这样不亏不欠,才是最好。只不知大哥要如何对付了骆老夫人?”

何征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你只等着棒打落水狗就是了。”说着,便摇头晃脑地向外头去。

柳檀云见何征故弄玄虚,不由地一笑,随即便也向外头去,先去了何老夫人那边,见何老夫人睁了眼睛依旧说不得话,将前头审问丫头的事跟何老尚书、何大老爷、何侍郎说了,便回了自己房里歇息。

却说何征出了何家,在门前遇到了两家结伴过来的人,见是何大夫人房里的老大媳妇娘家人并何三少夫人娘家人骑在马上,瞧见这两家脸上的微微有些气愤地,便先发制人地冷下脸,到了这两家人跟前脸上也不露出一丝笑意。

何三少夫人娘家兄弟见何征如此,便不甘地说道:“柿子就捡软的捏,明明是柳家理亏,怎地你们家不寻柳家的事,反倒敲打起我们来?”

何征冷笑道:“敲打?如今祖母被人下了毒躺在床上,祖父气得要将那群妯娌们全休了呢,府里的姨娘没生养的全被撵走了,生养过了的才不得已养在庙里。祖父是发了狠要清理门户呢。”

何三少夫人兄弟闻言一愣,忙道:“老夫人不好了?可是叫柳家那姑娘克得?”

何征冷笑道:“你也是读书人,怎还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人证物证确凿,已经将凶手送官了。旁人就罢了,三弟妹才是第一要罚之人,若不是她散布谣言,弄得人心惶惶,也不会叫那凶手寻到空子下了毒手。祖父说没个一年半载,便是他跟祖母过世了,也不许将三弟妹接回来。”说着,又对另一亲家兄弟道:“也怪不得我们家不留情情面,天大地大,祖父祖母最大,祖母不好了,祖父心里的火气谁也挡不住。”

何征这话,就是将何夫人等人被撵回娘家的缘由全推到何老夫人身上了。

何三少夫人娘家兄弟见何征提起何三少夫人怨气尤盛,又听何老尚书话里的意思是不肯叫何三少夫人给他们老两口披麻戴孝,满心的愤慨全没了,忙道:“我们家还不知这事?该叫小妹回来伺候老夫人才是。”

何征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道:“如今闹这么大,祖父还能将人都休了不成?不过是她们闹得不像话,又操心祖母的身子,于是一时没克制住脾气。据我说,如今谁顶着祖父的怒气上门去,谁就要被打出来,还得罪了祖父。倒不如都回去,等着祖父的火气消了,自有去请她们妯娌的时候。”

那大房里的老大媳妇娘家人听何征这般说,就觉有道理的很,他们家姑奶奶又不似何三少夫人那样是“罪魁祸首”,此番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罢了,与其如今迎风而上被何家人不待见,不如迟些日子,等着何家上门来“赔礼道歉”,于是跟何征寒暄两句,便主动走了。

何三少夫人兄弟见结伴而来的人走了,待要细问何三少夫人犯得事有多大,就听何征说:“祖母身边的丫头已经送官了,那丫头跟三嫂子来往甚密,祖父说三嫂子少不得是那个教唆丫头毒害祖母的人呢。”说着,不肯跟何三少夫人娘家人多说,便又走了。

何三少夫人兄弟心里惴惴的,虽觉何三少夫人不会那般狠毒,但又怕她当真鬼迷心窍搅合进这事里,于是顾不得再追何征,便往家里头赶。

何征骑着马一路走着,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见自己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并无他人,便又纳闷地转过头来,走了几步,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何慕藏头露尾地尾随过来,于是骂道:“这贼眉鼠眼的架势是跟你哪个叔叔学的?”

何慕讪笑着驱马过来,笑道:“父亲,我随着你一起出门。”

何征点了点头,见何慕脸上还白白的,就笑道:“你这小子当真没出息,人家说一说,你就吓成这样。”

何慕忙道:“父亲是没听穆嬷嬷亲口说……”说着,也说不下去,只蔫头耷脑地嘟嚷道:“谁知道婶子才说自己是大家闺秀,一眨眼就叫穆嬷嬷说这话吓唬人。父亲,你说生孩子当真……”

何征斥道:“你想叫你爹在大街上跟你说一说女人是如何生孩子的?”

何慕脸上红了一下,虽听不到身后随从的嗤笑声,但也明白那几个该又憋着笑了,见何征今日正经的很,没心思跟自己玩笑,待要走,又知何征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走了,不定又被他骂成什么样。

何征眯着眼看了眼天,晴日的天晴和无比,但空荡荡,一片云彩也没有,叫人心里也不痛快的很,“我头回子听你婶子说咱们家齐头庄稼的时候,只觉得她十分狂妄。”

何慕接着说道:“如今服气了?”

何征呸了一声,说道:“如今不是觉得了,你婶子她就是十分狂妄。你爹我就不信这会子咱们处置不好这事。”

何慕笑道:“父亲是庄稼地里穗头最大的一个,定能处置好这事。”

何征听了何慕这话,怒极反笑,挥手拿了鞭子对着何慕对了对,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会捧人。只是那唐家假第一美人也是大家闺秀,不知她这大家闺秀对后院里的伎俩了解多少,可知道那冰的用处不?”

何慕听何征提到冰,不由地头皮发麻,不敢多说话,就默默地跟在何征身后,瞧见何征绕了一圈子去了宫门那边,便一言不发地等着,随后里头出来个小太监领路,却是将他们父子引到太子宫里。

到了那边,何征便去跟太子商议对策,何慕被丢在一旁,听何征跟太子说话,仿佛是何征叫太子劝着太后“不经意”地告诉田贵妃要将唐第一美人许给骆五爷。

何征说道:“这回骆家老夫人在我们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无非是因为她看出田贵妃要拉拢田家,于是想着先下手为强,自己个先跟田家成了亲家,如此,木已成舟,田贵妃若要再跟田家好,便也只能连带着跟骆老夫人好。这事被田贵妃看破,于是骆老夫人急着要将功补过,就教唆人在我们家兴风作浪。”

太子闻言,忙道:“倘若你猜错了呢?”

何征说道:“如今祖父尚在,祖父岂是糊涂的人,会为了几句命里带煞的话就跟柳家生分?便是祖母当真有个万一,祖父也会力挽狂澜,为了整个何家维持跟柳家的关系。可见,如今实在不是个挑拨柳家何家的好时机,骆老夫人叫人潜藏在我们家十几年,怎会没有耐心多等几年,可见,这会子定是御膳房的事被陛下查出苗头,田贵妃又因唐家姑娘的事跟骆老夫人生了嫌隙,如今田贵妃是急着要将所有的事推到骆老夫人身上呢。今时今刻不过是因田贵妃、骆老夫人这么些年来牵扯太多,田贵妃一时犹豫踌躇拿不定主意,一旦得知唐家要跟骆老夫人的孙子联姻,田贵妃以为骆老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定会着急将骆老夫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太子犹豫道:“骆老夫人毕竟是骆家人,倘若骆家牵扯进来……”

何征说道:“是以太子要告诉骆家一声,这就是太子对骆家施恩呢,骆家日后必会感激太子高抬贵手,叫他们一家免得被骆老夫人牵累了。再则,太子甘心眼睁睁看着田贵妃寻了替死鬼出来,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她高高兴兴地等着八皇子封王?虽说要以静制动,但也要因势利导。”

太子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不过是给骆家捎句话而已,随即问道:“大皇孙在你家可好?”

何征笑道:“好得很,大皇孙聪明的很,祖父说大皇孙不愧是皇家嫡长孙。”

太子听何征重重地点了嫡长两字,不由地眯着眼看向何征,笑道:“老尚书当真这样说?”

何征说道:“那还有假,祖父说,太子当初就跟大皇孙一样呢。都是一样的皇家嫡长子。”

太子虽不是多疑之人,但也从何征这话里听到了话外之意,笑道:“大舅子的意思是——我跟父皇一样,心里都该倚重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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