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楚离!放了依玛儿!”
清越雪亮的声音登时响起,在南楚大营的上空呼啸回荡,喝着猛烈的狂风,有着凌厉的气息和破釜沉舟的霸道!
“楚离!!!放人!!!”三万大秦士兵紧随其后齐声发喊,声音激越,搏击长空,冲破厚厚的云层,撕裂漆黑的天幕,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洪流,轰然在整个天际奔涌激荡!
青夏面色登时变得惨白,她脚步一个踉跄,好像刚才被插了一刀的人是她一样,她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漆黑狰狞的黑夜,只觉得所有的理智都从脑海中流逝而去,她惊慌失措的四下扫视,却找不到一双可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噩梦的眼睛,终于,穿越了重重的人群,仍旧是楚离那双冷漠嘲讽的双眼,冷冷的看着她,讥讽的看着她,一抹冷笑渐渐爬上他的嘴角,充满了冰冷的疏离和嘲讽。
像是一个霹雳瞬间劈在她的心上一下!绝望的河流终于狂猛的奔涌了起来。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这是宿命的轮回,还是无法逃脱梦魇?大地下的血河已经在摧枯拉朽的运行了起来,那些隆隆的战鼓,终将打碎世间一切藩篱,将新的秩序在妇孺的血肉和战士的白骨上,建立起新的秩序。而她,就是所有真正发起的起点,她是世间的祸水,搅动天下血腥弥漫的怪胎,她终于,相信了。
是不是她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了?表不是只要她不在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一把摸出腰间的一只飞刀就向脖颈抹去,可是顿时间,那冰冷的寒铁就落在地上,而她的手,就像是失去了丝线控制的傀儡一样,软软的垂了下去。到了这时,她才惊恐的发现,全身上下竟然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庄典儒死前那寒冷疯狂的笑容又再浮现在眼前,看着满手乌黑的鲜血,她顿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绝望的踉跄了两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牧莲的话又再回荡在脑海之中,秦之炎不像其他三人,国中没有派系,独霸一方,若是这次不顾命书在围猎期间和南楚开战,回国之后会遭到怎样的处置?庄典儒早就算好了这一切,所以,便用他的死,破除了楚离心中最后的一处犹豫,也给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敌人狠狠的一击。
“不……”
脆弱的声音终于冲口而出,合着绝望的泪水,在南楚大营紧迫的气氛之中,肆意的奔流着。
青夏的双手登时被南楚的士兵绑了起来,那些曾经得青夏倾囊相授的黑衣卫们面容寒冷,无人怜悯她哪怕一丝半点,五花大绑之后,楚离已经被上好了药,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看也不看青夏一眼,对着黑衣卫的将士们沉声说道:“出营,列阵,让朕去会一会这天下无敌的,炎——字——营!”
会猎西川第一百一十章绝望深渊
苍风呼啸,白雪茫茫。浩瀚的雪原上一片漆黑,肃杀的气息在半空中弥漫,无数漆黑的黑木鸟尖鸣着飞过苍茫的大地,那些绝望的声音恍若是黑夜的精魂,在半空中洒下破碎的火焰。大风吹起猎猎的长袍,森冷的铠甲之下包裹着军人们坚挺的身躯,渴血的战意在骨髓里翻滚,熊熊的在脑海里叫嚣翻腾,血红的圆月之下,秦楚大军对阵在白雪皑皑的白鹿原上,狂风平地而起,卷起了漫天的雪末,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的抽打在人的身上。
秦之炎率领着北秦三万铁血炎字营士兵,遥遥的站在一箭之地外,银白铠甲,眉目英挺,那向来温和闲淡的脸上寒霜遍布,有着噬人的冰冷和喷薄积压的怒意,他冷冷的看着这边仿若是隐没在漆黑夜色之中的南楚大军,突然扬声说道“楚离!放了依玛儿!”
黑暗中的王者低沉一笑,仿若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轻轻的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绑人专用的十字棍就被四名士兵抬了上来。
青夏一身漆黑衣衫,面色苍白,墨发飞扬,被死死的绑在木桩之上。突然只听嘭的一声,木桩被狠狠的插在雪原上,青夏衣衫单薄,俏脸惨白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把之下,血迹在她的脸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长风陡然而起,青夏的长发瞬间漫天飞舞,狰狞盘旋,好似无数黑暗之蝶,挥舞着干枯的翅膀,在九天之下转下华丽的旋舞。
浩瀚的雪原之上,苍白的女子衣衫染血,墨发飞扬,独自矗立在秦楚大军之间,在她的两侧,是当世最为桀骜耀眼的两名傲世王者。苍风平地而起,雪雾漫天席卷,两年前的沙旱地一别,历史的巨轮再一次将三人纠缠在一处,剑锋相指之下,是物是人非的沧桑巨变,时光荏苒,风云再次凝聚,两军再次对垒,所为的,却仍旧是那一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理由!
“依玛儿。”秦之炎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骨的怜惜和愤怒,他的目光从青夏的身上转过,死死的盯在楚离的身上,终于还是缓缓的扬起头来,将双眼闭上。过了一会,再缓缓的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冲动和震怒,只是温柔的看着青夏,森冷的头盔下,嘴角温柔一笑,声音清淡但却那样清晰,柔和的传到青夏的耳朵里。
“别害怕。”
苦苦忍了太久的眼泪,终于潸然而下,滑过青夏雪白的肌肤,被北风呼啸着吹干。千言万语在胸腔里凝聚,无数的抱歉悔恨将欲冲出,可是话到嘴边,却找不到一种适合的表达手法。
西林辰千穿万孔的尸体,庄典儒炙热疯癫的眼神,一连串无法摆脱的阴谋陷阱和永远也无法洗去的不白之冤。在这一夜将她的坚强,将她的冷静,将她那些引以为豪的自持和聪明完全摧毁,她不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级特工,她不再是那个永不服输从不低头的倔强女子,重重的打击之下,她终于卸下了那些坚固的壁垒,像是一个毫无任何防备的脆弱的孩子一样,泪眼滂沱!
这是一场由上天主导的乱世血肉的饕餮之宴,他们都是被网在其中的棋子,谁也逃不脱。
“呵……”
低沉沙哑的笑声突然响起,楚离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一般,突然状似慵懒的摆了摆手。
“准备!”乐松突然高喝一声,所有的弓箭手闻言猛然拉满圆弓,森森的箭头全都对准了银甲闪烁的炎字营,像是一群吞噬天地的饿鬼。
“放!”瞬时间,天地震怒,草木含悲,万千蝗蝗之箭在半空中组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网,在血红的月光之不,赫然冲向炎字营大军,身经百战的军人们迅速举起藤木盾甲,砰砰之声响彻天地,但是尽管这样,仍旧有流箭射入人群,一片人仰马翻下,惨叫声划破天苍穹,交织成这世间最为惨烈的乐曲。
“退后!”秦之炎厉喝一声,带着炎字营向后退去,到了射程之外才停下脚步,楚离将青夏放在楚军的最前面,这就断送了秦人弓箭反击的机会,如今的战局,完全是一面倒的趋势,即便秦之炎再是世无匹故,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哈哈!”楚离突然朗声太笑,声音放肆的回荡在白鹿原的荒野之上,“大名鼎鼎的炎字营原来这般的不堪一击,盛名之下,真是令人失望!”
秦之炎高居于战马之上,仍旧是那副沉静的表情,沉声说道:“楚离,放了依玛儿,这不关她的事,像个男人一样与我一战,不要牵连于她。”
“我并没有怎么样她啊。”楚离突然冷笑着,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能杀她的人,只有你!”
“来人!”楚离突然眉梢一扬,时那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爆裂喝道:“既然三殿下深夜前来,就让我们好好的亲近亲近。”
乐松战旗一挥,四名士兵一把抬起青夏,走在楚军之前,身后跟着南楚大军,一步一步催命般的向着炎字营走去。
战旗一挥,停住,弯弓,搭箭,利箭瞬间如蝗蝗密雨,再一次凶悍的划破天际。
炎字营慌忙后退,尽管有盾牌挡隔,但是仍旧有人受伤。鲜血瞬间在黑夜里弥漫,食腐的鹰鸩在半空中盘旋,等待着死亡过后的华丽盛宴,人命如同麦子一般层层倒下,血腥的气味顿时冲进四肢百骸,痛彻骨髓的疼痛从脊梁爬进大脑,疯狂的撕扯着青夏的每一条神经。青夏瞪大双目,目赤欲裂,突然猛地转过头来,怒视着楚离,厉声尖姹道:“楚离!不要给我一个恨你的理由!”
楚离冷冷的转过头来,目光寒冷,带着嘲笑的不屑,邪魅的轻哼道:“恨我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你一个,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短暂的力气丧失、浑身酥软渐渐过去,青夏的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她冷冷的望着楚离,几乎是狠狠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从不欠你什么,从兰亭大殿开始,就是你一直在不停的逼迫于我。我的所作所为,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你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和头脑,早晚会明白今日所做的一切有多么愚蠢。”
楚离冷哼一声,连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只是再次决绝的挥下手去,漆黑的箭雨覆盖天际。
秦之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利箭像是暴雨一般的席卷而上,青夏顿时失声尖叫,对着秦之炎大喊道:“走啊!”
再也忍耐不住胸腔里绝望的喷发,青夏泪流满面,声音悲戚的无法自抑,悲凉的对着秦之炎说道:求求你,走吧,离开这!秦之炎,依玛儿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秦之炎不动如山,眉目英挺,平日里看起来略显孱弱的身躯陡然间好似高山一样的稳稳矗立,决绝凌厉的面对着嗜血凶残的楚人,像是一只搏击飓风的白鹰,有着坚韧不屈的意志和众神仰望的顽强。
青夏的眼泪滂沱而下,身躯剧烈的挣扎着。楚离陡然间怒从心起,沉声喝道:“既然你想找死,我何不成全你?来人!投石机伺候!”
原本准备攻打白鹿堡城墙的投石机瞬间被搬上这茫茫的平原,楚离厉喝一声,巨大的石块就像是咆哮的洪水一样砸向炎字营!霎时间,血光弥漫天地,刺耳的惨叫声凄厉的九天之上,无数的精魂于苍穹上绝望的叫嚣,长风呼啸,血泥糅杂,喷薄的花白脑浆和炙热的军人鲜血,在炎字营内洒下跌宕的血雾。女子的尖叫声回荡在浩瀚的雪原之上,一切都像是末日的吟诵,充满了绝望的杀戳和嗜血的疯狂。
楚离的大笑声激荡云霄,这一刻,庄典儒的希翼终于成为了现实。那些狂热的逆天者终于用他们疯狂的灵魂成就了这个灭世的黑暗王者,杀死了他人生中的全部希望之后,他终于深深的沦入了魔道之中,像是一个嗜血的疯子,完完整整的被残忍吞没。
“不!”青夏厉声尖叫,声音凄厉,好似鬼哭,看着乱石之中秦之炎的身影,一颗心几乎被人狠狠的抽紧,她的脑袋几乎要爆裂开,突然回过头去,狠狠的怒视着那些残忍的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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