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磨剑 九 中(2 / 2)
“我,我真的对张兄弟沒什么恶意。”出了营门,穆中尉快赶了几步,伸手拉住张松龄的另外一边肩膀,“我,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张兄弟敞开了聊聊而已,彭专员不必如此小心。”
“你最好沒有。”彭学文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硬得象一把钢刀,“他是妹夫,如果有人想害他,或者想通过他來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劝他最好还是掂量掂量,我们老彭家现在虽然比不得当年了,可也不是随便來一个人,就能捏扁揉圆的。”
“我…….”穆中尉被说得心里发虚,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放慢,然而想到完成任务之后上头对自己的奖赏,功利之心又迅速盖过了恐惧,晃着屁股重新追赶上來,拉着张松龄的另外一只胳膊,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呢,彭专员把我给当成什么人了,张兄弟英雄了得,我赶着跟他交朋友还來不及呢,怎么可能害他,,我只是想跟张兄弟说几句话,说完了之后,立刻就在你们两个眼前消失,绝对不多停留一分钟。”
“那你现在就说吧。”张松龄也被此人缠得非常不耐烦,站住脚步,低声命令,
“这,这…….”穆中尉仰起脑袋,左顾右盼,三人已经出了军营有一段距离,附近也沒什么闲人,但有彭学文这个特工同行在场,却令他感到非常忌惮,很多话不得不重新斟酌,以免被对方抓到破绽,再一次搅了自己的局,
“我相信彭兄。”张松龄毫不客气地强调了一句,彻底打消了对方私下交谈的念头,
“那,那我也沒什么可以背着彭专员的。”穆中尉沒有了任何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我刚才听张兄弟说,曾经在第二十六路军里边历练过。”
“第二十六路军二十七师特务团一营二连。”过去的经历沒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张松龄坦坦荡荡地回应,
“听说,听说你,你还当过中校,!”穆中尉心里一喜,赶紧趁热打铁,“我是听周营长提过一嘴,心里觉得好奇,像您这么年青的中校,全国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來。”
“中尉。”张松龄想了想,大声矫正,“中校军衔是个乌龙,当不得真。”
“为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几乎伸手可及,穆中尉紧张得心里头直发颤,不顾彭学文在一旁虎视眈眈,大声追问,
“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被老乡私下给抬回了家,上边找不到我,以为我落到了小鬼子手里被杀掉了,就追赠了一个中校军衔给我。”张松龄耸耸肩膀,轻描淡写地就绕开了陷阱,
“这个……”穆中尉对张松龄给出的答案非常不满意,沉吟了片刻,继续刨根究底,“就这么简单,,那些老乡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儿把你搬回家,你旁边的长官也肯答应。”
“老乡是为了救我一命。”张松龄笑了笑,淡然回应,“当时急救药品根本供应不上,与其眼睁睁地看着我死掉,还不把我如交给老乡來赌一赌运气,后來做主把我交给老乡的那个长官也殉国了,所以在上头统计伤亡情况时,我就就进了阵亡名单,这种情况在任何大的战役结束后都很常见,沒有必要大惊小怪。”
“这…….”穆中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急得心里头好像无数爪子在挠,今天哪怕张松龄的话语里稍微流露出半点儿对个人境遇的不满,他也能火上浇油,将对方向自己需要的位置推,谁料张松龄心里头看淡了当年的事情,说起情來波澜不惊,姓穆的就失去了借題发挥的空间,只好暂且放弃最初的图谋,迅速转向下一个陷阱,“那,那你后來伤好之后,怎么不立刻归队啊,,心灰意懒了,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收留我的老乡被汉歼害死了,我想给他报仇,就追着那个汉歼一路來到草原上。”张松龄笑了笑,用最简练的语言总结,“然后我被小鬼子追杀,走投无路时被红胡子所救,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就干脆投了红胡子。”
“红胡子,你是说[***]游击队,。”
“嗯,队长绰号红胡子,在草原上非常有名。”张松龄点点头,笑着补充,“不但我佩服他,你们周营长,原來提起他时,也总是挑着大拇指。”
“可惜了。”不管张松龄的话头落在什么方向,穆中尉都使出全身的劲儿來往他自己预先准备好的陷阱里头拉,“你都中校了,可以说前程无量,回到渝城去在军委会那边挂个号,随便放出來,至少能是个团长,如果运气好了,甚至旅长都有可能……”
“沒什么可惜的。”张松龄大声打断,“那个中校军衔是追赠的,既然我还活着,就不能当真,况且仔细算起來,我只有一年多行伍经历,当个排长勉强合格,再高,就是对底下士兵的姓命不负责了。”
“话不能这么说。”始终无法让张松龄上当,穆姓中尉急得图穷匕见,扯开嗓子,大声反驳,“上边下令重建二战区一军团,你的老长官孙连仲将军眼下正缺有经验的军官,你既熟悉他的指挥风格,又有大规模会战经验,如果回去帮他,肯定比军委会随便塞给他的那些人强,听我的,你千万别再跟土八路搅在一起了,他们那些人,不会有什么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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