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 二 上(2 / 2)
“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不就行了么。”苏醒再度耸肩,回应得底气十足,“王胡子是多年的老同志了,还会被几只刚出窝的小家雀给啄瞎了眼睛,如果那样,他这个红胡子可就真的是浪得虚名了。”
“苏醒同志,我可是作为一个保卫人员在提醒您对此事给与必要的关注。”刘国梁气得直跺脚,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抗议,“又是独行大盗,又是马贼,又是军统和白俄土匪,如果喇嘛沟游击队真的变了质,您要负直接领导责任。”
“刘国梁同志,我理解你作为一名保卫人员的担心。”苏醒也收起笑容,非常严肃地回应,“但是,我不得不强调一句,保持警惕姓是必需的,却也不能自筑藩篱,硬生生将朋友都往敌人那边推,上级领导指示过,抗曰战争,必然是一场持久战,光凭咱们[***]人,是无法单独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的,咱们必须要,也不得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动员一切可能动员的力量,去跟曰寇周旋,这些团结对象里面,我认为,应该包括一切爱国力量,哪怕他们曾经做过马贼、做过大盗,甚至他们直接就是国民党的官员、军人和特工,他们也许对咱们的理想不太了解,甚至心存敌意,但是,只要他们能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上,能站在共同抗曰的立场上,咱们就要团结他们,接受他们的善意与帮助,并且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报他们的善意与帮助,朱德司令员在二战区,就是这样做的,国民党高官卫立煌将军,也给了咱们八路军很多军火和物资,如果都像你一样,因为他是国民党,或者因为他的部下中有人对咱们心存敌意,就拒绝一切帮助的话,这抗曰战争还怎么打,咱们晋察冀军区还怎么发展壮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无论在政治理论方面,还是在实际艹作经验方面,刘国梁的修为都远不如苏醒精深,被说得面红耳赤,喃喃地替自己辩解,
“我知道你很尽责,我也知道你本意和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现在的表现,却已经是在自筑藩篱。”苏醒将语气稍微放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教诲,“你想想,红胡子那边,既不能打土豪分田地,又不能减租减息,他能得到多少支持,他能如何发动群众,那一带,荒凉起來,方圆几十里都不见人影,他又能发动起多少群众來,,如果他这个也不敢要,那个也不敢要,稍微有缺点的人就往外推,稍微动机不明的善意就拒绝接受,喇嘛沟游击队还怎么发展壮大,怎么跟小鬼子去周旋,估计早就让小鬼子给灭了,即便不毁在小鬼子手里,也得毁在那些反动贵族手里。”
“那是。”副司令张霁云点点头,低声帮腔,“在晋察冀军区沒成立前,咱们党可是沒少往察哈尔北部各县派遣工作人员,这些先遣力量,不是在当地站不稳脚跟,被受到蒙蔽的群众和蒙古贵族给赶了出來,就是毁于反动势力之手,只有王胡子,不但站稳了,而且已经获得了一定的群众基础。”
“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东北军的旧军官,对付旧贵族和当地人的经验比别人丰富。”刘国梁还是有点儿不服气,小声反驳,
“只要是成功的经验,就值得我们虚心学习,不用管他是來自东北军,还是來自其他军阀那边。”苏醒瞪了他一眼,大声强调,
这话说得非常在理,八路军内部,一直也有博采众长的传统,刘国梁意识到自己的今天彻底成了少数派,却仍然不想放弃个人对红胡子的成见,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将话头带向最后一个问題所在,“你们两个说得都对,为了抗战大局,的确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于送上门來的帮助,也的确沒有硬向外推的道理,但王洪同志把一个來历不明的人,直接提拔为游击队骨干这件事,总做得有些出格了吧,不但我一个人觉得太突然,即便是他们游击队内部,其实也有不少反对声音。”
“有这回事,你说得是谁,他在报告中提了么。”苏醒也不想过分打击刘国梁的积极姓,想了想,准备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下结论,
“这里。”刘国梁抢过电报,将涉及到张松龄的那一段用手指点出來给苏醒看,“就是这个张松龄,很有可能就是军统专门派出來的钉子,他与新任军统察绥分站副站长彭学文情同手足,并且出现在草原上的时间,也是前后脚。”
“他是军统特务,你有证据。”苏醒突然大笑了起來,头不停地左右摇动,
刘国梁被笑得心里发虚,想了想,故作镇定地说道,“沒有直接证据,但也无法证明他不是军统特工,王胡子的上一份报告送來后,我派人专门调查过这个张松龄,线索在娘子关战役之后就完全断了,并且一断就是七、八个月。”
“我刚刚跟老刘也说起过这件事,的确有点蹊跷。”副司令张霁云也不是一味地袒护下属,该承认的事情,绝不百般狡辩,“王洪同志说,这个张松龄是老二十六路的底层军官,在娘子关战役中负了重伤,被当地百姓收留,并且与伍楠同志有过数面之缘,可伍楠同志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牺牲了,所有线索都断在了娘子关战役这个点上,间隔了那么久,这个张松龄又与军统的人先后脚出现在黑石寨一带,來历和动机,着实让人不太放心。”
“你们两个的意思是,找不到人证明他那段时间在老乡家里养伤是吧。”苏醒继续微笑,脸上的表情非常亲切,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自家晚辈一般,“这件事怪我了,我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沒想到王胡子真的有本事留下他,更沒想到老刘你居然着手会调查他。”
“的确找不到任何人替他作证。”刘国梁先是大声强调,随即察觉到苏醒的表情着实古怪,抬起头,诧异地试探,“莫非司令您”
“我给他作证吧。”苏醒想了想,笑着点头,“这样,线索就完整了,我作证他当时的确在老乡家养伤,我还专门叮嘱过伍楠同志,要想方设法把他拉进咱们的队伍,那小子未必能做一个好军官,却绝对一个兵王,可惜伍楠同志沒能把他留下,不过”
苏醒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几分顽皮,“不过他最终还是沒逃过老子的手掌心,这一回,老子少不得要找个紧箍咒给他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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