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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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袖子微微颤动一下,很快平静下来,道:“我跟她满打满算认识不到一天,你拿她威胁我,不如拿把刀架你自己脖子上。”中年人微睁双眼,口气十分坚决的:“你喜欢那丫头,三个数内,如果我猜错了,她的血会立刻喷溅到这面单视墙上!”说罢,当真开始数起数来。

一,二,三!“等一等!好吧,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中年人暗自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李虎丘脸现懊恼之色,抢着说道:“别以为你把我蒙住了,我只是不想拿她的命跟你赌而已。”中年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此话怎讲?”李虎丘道:“我猜就算刚才我不答应,你也不能把她如何。”中年人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李虎丘一摆手说现在扯这些已经没用,我答应的事情就会去做,你先说要我做什么吧,别以为你吃定我了,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就是把她杀了吃肉我也不会去做。

每个人都有死穴,李虎丘这辈子受燕子姐和红楼梦荼毒太深,他的弱点就是看不得“水做的骨肉”们受苦。对高雏凤他并没有多少幻想,只能算不乏好感。即便如此,用高雏凤来要挟他,在他明明已经对高雏凤的身份有所怀疑的情况下,依然很有效。这就是某些雄性生物的本能,高原上的霸主,领地獒王,能独斗马熊雪豹,一声怒吼群狼蛰伏,如此威猛的高原巨兽却常被同类母獒咬的皮破血流。有通天本领,却心甘情愿禁绊在那温柔娇俏处,一抹妖娆中。

李虎丘进来时走的那个门忽然开了,大鼎子脸色略带慌乱走了进来。中年人看一眼时间,说道:“你慢了两分钟。”

第024章 天网恢恢,一线机会

男人喜爱女人应该到什么程度?李虎丘对女孩子很好,因此他可以为不过相识一天的高雏凤答应中年人的要求。但同时他还清楚自己要遵守的原则底线。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几个被郝瘸子掰断手脚的少年直到现在依然被困在哈城要饭,他们的人生已经终结,剩下的只有一个残破的躯壳。郝瘸子教会李虎丘,自己却不遵守的江湖道义,在李虎丘心中却是金科玉律,美人也不能动摇。就好像爱美人的李世民,依然能治理好江山一样,李虎丘能管得住自己。

中年人没急于说出对李虎丘的要求,他看一眼时间,说再等等。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那道门居然又开了,黎亚荣一脸歇斯底里的凶狠,一步迈了进来。中年人又看一眼时间,对李虎丘道:“他比你也慢了一点,好吧,就你们三个了。”

中年人拍拍手,从外边走进一个人,长的瘦小精悍,发根处有丝丝银色,看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这人背手走进来,功夫高手楚烈紧随在此人身畔。后者对李虎丘三人一招手说了声跟我过来。从进屋后就没说过话的大鼎子首先动身跟了过去,看意思他已明白自己是别人刀俎上的鱼肉。李虎丘看一眼黎亚荣,耸耸肩膀跟了上去,黎亚荣紧随其后。

三人出去后,外面走进的矮个老人问:“怎么样?选定了吗?”中年男人站起身,点点头,说道:“还得多谢秦大哥大力帮忙。”来人摆手,笑道:“这是哪里话,顺手的事情,你我的交情还谈什么帮不帮的,你需要的人已经找到了,剩下全是我要的,我就直接带走了,这一网捞了十多个ab级大盗,不虚此行了。”又道:“我先走一步,后边的事情你跟小楚交涉吧。”

楚烈领着李虎丘三人来到另一个房间,一路上李虎丘仔细观察房子里的地形,顿感逃跑的希望渺茫。走进房间后,楚烈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李虎丘笑眯眯看着他,平静的跟他对视。年轻的警官终于沉不住气,问:“两年半以前在哈城有个人掏了我的包,是不是你干的?”

李虎丘答:“就凭你暗劲的功夫,蚊子站你身上,你都能知道,我一个普通小贼有什么本事偷你的东西。”

楚烈点点头,说道:“行,算你滑溜,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已经认定你了,东北虎帮的郝瘸子死了,你是他嫡传的弟子,两年半以前东北虎帮在中俄列车线上栽了,知道是谁办的吗?”李虎丘笑道:“反正不是我扎的针儿,知不知道谁办的能咋的?我可是守法公民。”

楚烈临出门前,回首冲李虎丘说道:“你最好祈祷一会儿能被选中,否则落到我手里有你受的。”

大鼎子跟黎亚荣势同水火,不说话还好,只要一开口准保掐起来。二人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两个老贼都在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心里已把正确答案估算个八九不离十。跟李虎丘初生之犊不同,两个老江湖都感到这件事的非同寻常。首先是那个瘦小矮个的老者的气派让他们胆寒。其次是眼前这个明显来自官方的年轻人让他们感到不安,这个年轻人有一双特别亮的眼睛,二人都是见多识广的,明白有这种眼神的人都是身具真功夫的。这样的警察都只是个跟班,运作这件事的人能量太大了。

两个老贼忐忑不安,一个小贼满不在乎。无知者无畏,两个老贼认为小贼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还没见识过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中年人走进来,大鼎子和黎亚荣忙站起身,李虎丘坐在原地没动。大鼎子拉了他一把,他还是没动。大鼎子心中暗叹,这年轻人不知深浅进退。中年人摆手示意二人落座,开门见山说道:“把你们找来是为了偷一件东西,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你们是行家,具体怎么去偷你们三个商量着办,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东西的大概位置和安保措施,东西到手,大鼎子和黎亚荣,我可以给你们争取个立功赎罪,给你们一个洗白了做人的机会,另外五百万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东西拿到了,五百万你们三个拿去分!”

大鼎子和黎亚荣相互看一眼。黎亚荣把大鼎子坑够呛,但黎亚荣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被包文静奚落为最守身如玉的男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二人对视,合作?有这个可能吗?中年人笃定的看着他们,五百万,三个人分,还能洗脱以往案底。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二人终于一起点点头。三人中只有李虎丘没有表态。他问道:“你还没说让我们去偷什么呢?”中年人道:“我需要你们去偷一幅画,叫鹤鸣图。”李虎丘问:“很值钱吗?”中年人答:“属于即将流失海外的国宝级文物。”

李虎丘又问:“帮你偷回来,你打算怎么安排这幅图?”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收藏,机会合适,价格也合适的情况下卖给国家。”

黎亚荣问:“您有这么大能量,为什么不找几个国家部门的特别工作者去偷?”

中年人不假思索笑道:“首先我未必有这个力度找的来这样的人,其次就算找来了,他们也没你们专业,而且找他们干万一落入对方手中,政治风险太大,你们本身就是惯偷,如果失手被擒,我顶多矢口否认,谁也不能奈我何。”

大鼎子问:“能把您的姓名赏下来吗?”中年人脸上笑容顿时不见,反问:“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大鼎子顿时傻眼,喏喏道:“还是算,算了吧。”

“妥了,这事儿我干了!”李虎丘干脆的说道:“说一说东西在哪吧。”

中年人说别着急,先给你们看一些东西。说着话,有模样精悍的年轻人抱进来一部幻灯机。打开后,墙壁上出现一幢建筑物的图像。四周依山傍水,跟这里的环境差不多。中年人继续放片子,边放边介绍:“这幅鹤鸣图是我国著名画家阎立本的真迹,就藏在这幢建筑物里,它现在的主人是一个国际知名的文物贩子,专门倒卖华夏文物,这幅图出土于……”

李虎丘打断他:“你直接奔主题吧,让我们看看图什么样,房子什么内部结构,锁头都是什么类型的,安保措施都有哪些,跟我们说这些出处什么的全是瞎耽误工夫。”

中年人一笑,不以为忤,说道:“我曾经请过高手去那幢房子探察过,只有一个人顺利回来过,其他人全陷进去了,我所知的情况也是这个人口述的。”黎亚荣说不如请那位高手出来讲一讲。大鼎子道:那个高手就是包文静吧。

包文静的手早就引起过大鼎子的怀疑,他当时想当面问包文静来着,可惜包文静借口跟谢红军再续前缘躲他了。他只跟李虎丘这初生牛犊随便说了两句。紧跟着就因为黎叔的到来把这件事岔过去了。现在,整件事已经被证实是一个针对各地贼头的圈套,不用问,包文静肯定已经为中年人所用。

江湖义气在男人眼中是生死之交,是托妻献子。在多数女人眼中却不如玫瑰,香水,珠宝钻戒,柴米油盐酱醋茶。曾经巾帼不让须眉的包文静变了。只不知她因何而变。

中年人没否认,批准了黎亚荣的请求。挥挥手示意精悍的年轻人去叫人。不大会儿敲门声入耳。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正是包文静和高雏凤。

包文静的样子略带羞愧,不敢抬头看三个昔日同行。高雏凤则一脸怒气,一进门就盯上了李虎丘。包文静未得允许没敢说话,高雏凤显然没这个顾忌。她气鼓鼓走到李虎丘面前,质问:“什么叫你就是把她杀了吃肉,我也不会去做?枉我还在他面前替你求情!说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其实比他们都混蛋!”她的脸因情绪激动而微红,眼中似有委屈的泪光,撅着嘴看着李虎丘,模样特别可爱。

李虎丘笑道:“你爸拿你的小命来威胁我就范,我立马儿就屈服了,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高雏凤一愣,诧异道:“我爸?谁是我爸?他吗?”一指中年人问道。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李虎丘暗想难道我猜错了,看来中年人不是她爸爸。中年人证实了李虎丘的疑惑,“年轻人你误会了,我哪够资格给她当爸爸。”说罢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爸找你照看我,你却想让我的血喷到那面单视墙上,回头就告你的刁状!还有你,没良心的小鬼,技术好很牛逼吗?早晚有一天我要强过你。”说完狠狠踩了李虎丘一脚,转身扬长而去,只留给李虎丘一个娇憨又骄纵的背影。

李虎丘看着她的背影,忘记了脚面的疼痛,那目光里只有欣赏并无奢望。这个女孩明显来历不凡,他跟她之间注定不能有过多交集。从李虎丘出走哈城的那天起,他就走入了另一个王国,一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王国,那里只有烂醉如泥和冬天里的狗肉,扶不上墙,上不得台面。虽然李虎丘不喜欢烂泥,但他喜欢狗肉,所以他暂时没有离开这个王国的打算。而她,显然是来自跟他不同世界的。不管她怎么往身上武装蝴蝶刀,不管她的小手偷过多少钱包,她都不会成为这个王国的人,李虎丘绝对相信,如果自己敢对她存在幻想,保证死的如路上被车轧死的野狗一样难看。

第025章 诸神黄昏,贼王末日

一百个成功的例子不如一个失败者的讲述对人的启迪作用更大,正如一百部主流喜剧不如一部经典悲剧留给人的印象更深刻。包文静的失败经验如同一出悲剧,但并不经典。只让人印象深刻。

在那幢房子里她遇上了一个人,一只快手。她千辛万苦避开门岗,打开一道道门,记得一共是七道,都在别墅的二楼。在最后一间屋子里,她遇上了那个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那人跟她打了个赌,她输了,那人把她放了,但是毁了她的手。李虎丘好奇问她你们打了什么赌?她说:我跟他比谁的手更快。大鼎子问如何比的?包文静答:火中取栗!大鼎子倒吸了一口冷气。黎亚荣有些怀疑,“凭你能做到?”包文静摇头说我当然做不到,但我以为没人能做到,所以他也应该做不到,我让他先做给我看,结果他真的做到了,我为此丢了三根手指。

房子是死的,锁头也是死的,甚至安保措施红外线摄像头都不可怕。最难测的就是这安保的人员。当听到那幢别墅里有一个人能做到火中取栗的时候,大鼎子和黎亚荣脸上明显露出了迟疑畏惧之意。

火中取栗,是检验贼出手速度和准确度的最难一关。一个火炉,一台风扇,一枚钢珠。火烧到最旺,将钢珠投入火中,在钢珠没被火加热以前,伸手把钢珠夹出来。这个过程中隔着一台转速调到三档的电风扇。风吹到炉子里,可以想见那情景,滚圆溜滑的钢珠,平常情况下用手指夹难度都很大,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大鼎子和黎亚荣都练过这一手,但都没成功过。他们有自知之明,那人的出手比他们俩快很多!

中年人看出二贼的迟疑,说道:“你们现在可以选择不去,但有些事并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黎亚荣和大鼎子被吓得一激灵,两人都想说话,努努嘴,终于谁也没敢说出口。李虎丘替他们说出来:“您逼他们也没用,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去了也白搭,那个人很明显是个大行家,有这样的人负责看守那幅图,他们俩根本没机会得手。”接着他又给中年人解释了一遍火中取栗的过程。末了又说道:“虽然火中取栗千难万难,但也不见得只有那个人能做到,他的技术也未必就强过他们两位,只不过大家各有所长而已,看那个人的作为倒像是江湖上混的,没报警也没为难包大姐,我担心的却是他还不是最难的一环。”

黎亚荣轻蔑的嗤笑,“小崽儿够狂的,别以为你刚才比叔快了一步就够资格卖狂了,你玩过火中取栗吗?”李虎丘不动声色道:“打个赌怎么样?”黎亚荣道:“如何赌法?”李虎丘说跟这位包大姐遭遇的一样,我来表演一把火中取栗,失败了算我倒霉剁一只手给你,假如成功了,我也不要你的手,我就想学学你们的销魂钩,教会了我销魂钩,那幅图我自己去偷,成了算咱们仨的!大鼎子插言道:“那这样的话也算我一个,你如果输了,东西我会去偷,我就想托你回东北以后给我家里带个话,告诉我老伴儿,大小子虽然不是我的种,但他成家也不能委屈了。”又补充道:“你年纪小,没什么案底子,手如果再伤了,他们只要讲理就不能把你咋样。”

黎亚荣听到大鼎子说到大小子不是他的种时,脸色一变,问道:“张宝鼎,玉兰生的大小子是谁的?”对于他这位比五湖废人还废的老人而言,亲生儿子是个什么概念?包文静道:“除了你这个老缺德鬼外还能是谁的?”黎亚荣难以置信,问:“张宝鼎,她说的都是真的?我那样对你,你还肯帮我养大儿子?”大鼎子冷哼一声道:“那孩子叫黎雨刚,不过你别自作多情我是替你养大儿子,我是替我师傅养了个孙子,如果冲你,一百个黎雨刚也被老子摔死了!”黎亚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嚎道:“师兄,我对不起你!”说罢,放声大哭。

大鼎子眉头紧锁,怒目而视,半晌无语,看着黎亚荣发根里的白丝,所有怨恨纠葛终于化作一声长叹。

李虎丘心里有十足把握自己能做到,他跟大鼎子他们不一样,他是个响贼,身上除了贼的活儿之外,还带着真功夫的。火中取栗最关键的三点就是眼准,手快,胆子大!这些都是李虎丘的强项。

中年人一方面也想开开眼界,一方面他很清楚如果硬逼着没什么信心的两个老贼贸然出手,结果多半不会比包文静好多少。他点点头同意了三人的请求。安排人去准备火中取栗需要的东西。

别墅外的院子里,煤炉子烧的很旺,直径五公分的钢珠自重接近一斤,卸去防护罩的电风扇被拿到炉子上方,电风扇转起来,黎亚荣在风扇下边将钢珠投入火中。风扇吹出的风激起的火星四溅,光华缭乱中迷人双眼。李虎丘在这一瞬间忽然出手,那手臂穿透风扇后,两根手指如同精确制导的武器一般,夹住钢珠,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收手动作。二指间夹着的钢珠闪烁着镀锌的光芒,那钢珠不过被烤的微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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