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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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是神眼老七发的,他一辈子在赌行里混饭吃,向来以吃白饭著称,手上有活儿但绝不干脏活儿。洗好了牌任李虎丘切,切完了就发,这个过程里他唯一做活儿的地方就是洗牌,如果李虎丘眼力足够,便可以给自己切一副好牌,反之则只能凭运气。但这个运气显然是操纵在神眼老七手中的。浅野真司在神眼老七洗牌的时候已经将牌的次序记住,李虎丘切了牌之后他便知道李虎丘的底牌是黑桃7,而他的底牌却是梅花j,三条对单张a,李虎丘偷鸡的做法根本吓不走胸有成竹的小鬼子。他冷笑一声,将面前的筹码尽数推上来,道:“我跟!”

神眼老七问道:“双方还加不加注?”

浅野真司抢着用生硬的强调说道:“我要加注!”神眼老七道:“请说。”浅野真司看着李虎丘一指何洛思,说道:“如果我赢了,或者让她陪我一个月,或者你砍掉一双手!你敢不敢接注?”何洛思惊骇愤怒,气的面无人色,这个赌注太过分了!这样的赌注绝不能接。刚要做主拒绝,却听李虎丘笑骂道:“你大爷的,小鬼子你少说了一句话吧,既然是赌就会有输赢,如果你输了又如何?”浅野真司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但李虎丘这样问起,他当然不能说我已知道你的底牌,所以我赢定了。说道:“如果我输了同样砍掉双手,或者将之前赢的赌船还给何家!”李虎丘歪头看一眼何洛思,她正冲他一个劲儿的摇头,见他目光转向自己,以为是征询之意,便欲张口拒绝。忽见李虎丘将底牌拿起,语气温柔的问道:“我料这小鬼子也没种砍掉双手,那艘船就当作我送你的礼物好了,你喜不喜欢?”言罢高声喝道:“老子就接下你的赌注了,开牌!”

浅野真司压下心头兴奋,冷哼一声,亮出了底牌,果然是三条j。何洛思知道李虎丘底牌,人家两个j就够了,何况是三条。除非李虎丘的底牌忽然变成了4拿到顺子。但那样一来就是出千,在人家的场子里几十台摄像机面前出千,按照赌行里的规矩照样得剁手!何洛思此刻却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安然,因为面前的男子是那么镇定从容,仿佛他手中的牌就是一张4,她想起帅五告诉过她的话,相信这个人管保万事如意!他手中的底牌会变成4吗?如果变了,在高倍摄像机面前他出千会被发现吗?她眼睁睁看着李虎丘手中的牌重重摔落在赌桌上,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张黑桃4!

“小鬼子,你是想要船还是想要手?”

神眼老七和浅野真司同时勃然变色,他竟敢在这里干脏活出老千?神眼老七强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道:“等一等,赌场里的规矩是出千被捉者败!浅野先生要求看录像之后再定输赢。”李虎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何洛思心中有事纠结,拉着李虎丘的手,迟疑问道:“如,如果,如果他们看出,你出千判你输了,你打,打算怎么做?”显然她是不想陪小鬼子一个月,又不希望李虎丘砍掉双手。李虎丘笑道:“那就砍我的手好了,反正出千剁手也是规矩。”何洛思愣了一下,轻声道:“我是死也不肯跟小鬼子走的,小时候没少听我妈说小鬼子做的那些恶事,想一想都恶心……不过你放心,如果这次真的害你被砍了双手,我就养你一辈子。”

高倍摄像机连同电视一起拿来,放慢到了极限的四十八倍,屏幕上李虎丘的动作看不出丝毫破绽,从头到尾除了切牌的瞬间外,他一直坐在那里。如果他作弊了,就是切牌的瞬间拿走了这张黑桃4。神眼老七将重点放在那段镜头上,反复用慢镜头观看,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镜头中的一切事物都在放缓,唯独李虎丘的手切牌的动作竟然跟平常看到的感觉一样!丝毫看不出被放慢了。他正想就此事说些什么,忽然贵宾间的门一开,满头白发,身材高大的何闲走了进来,说道:“愿赌服输,输给这样一双快手,咱们输的不冤!”

浅野真司输急了恼羞成怒道:“那张黑桃7应该还在他那里!”何闲闻听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浅野真司从小便被誉为赌术天才,家族中从来被奉若明珠,诩为未来的世界赌神。如今却败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下,心态上竟已失衡,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早认定他的底牌是黑桃7?莫非你们出老千特意给他发不好的牌了?”何洛思果然抓住浅野真司的语病,不依不饶叫道。

何闲来到牌桌前,将那副扑克拿起,在手中翻转把玩了两下,冲李虎丘笑道:“年轻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已认输,就此结束如何?”

那张牌的确是李虎丘在切牌的时候拿走的,只是他出手太快,早已超乎赌术技巧的范畴,以至于在四十八倍慢放下依然看不出多余动作。他自知赌术不济,便想做一把局,一把牌弄挺小鬼子。因此在切牌的时候才特意给自己切了一副坏牌,假如他给自己切的是好牌,小鬼子早弃牌玩下一局了。他打定主意跟小鬼子一战决胜负,因此偷了一张黑桃4。那张黑桃7此刻的确就在他手里,但就算是让这些人随便搜身,他们也休想找到。唯一的破绽便是那副扑克,显然这个破绽已经被何闲发现,但是扑克已经过了他的手,这又不算是个破绽了。李虎丘搞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但起码算是善意的,如果此时还不依不饶,可就未免有些不够光棍。他点点头,拦住还要追究的何洛思,道:“就依这位老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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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至尊宝

何洛思跟神眼老七和浅野真司去办赌船的移交手续。李虎丘受何闲之邀随便聊几句。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久闻老大哥,明月高照,义气千秋,好比当初关圣帝,见不平,斩雄虎,有圣母,赐清泉,改换容貌,桃园结拜兄弟刘、张,同生死,举义兵,把黄巾贼破。酒未冷,斩华雄,血染宝刀,过五关,斩六将,威风凛凛,义气千秋!”何闲将双手并于胸前,右手拳在上左手掌在下,右手拳竖起大拇指左手掌平托右手,啪的一声双手碰在一处。圆睁二目喝问道:“江湖同路不同宗,忠义千秋同根源,借问老大哥可是三水共的洪字?”

李虎丘完全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这套乍听文绉绉其实很浅白的江湖切口老瘸子从未教过。“洪门?”李虎丘倒是听过这个名字,昔日旧华夏第一大帮派嘛,老龙头司徒老先生还曾经参加过开国大典,做过太祖的座上宾。这个名字在旧江湖中当真是如雷贯耳响彻云霄。摇摇头道:“堂前无香,没那个缘份。”

何闲颇为吃惊,不死心问道:“你也不认识司徒信义先生?”李虎丘闻所未闻继续摇头。何闲神色顿时轻松不少,松了口气问道:“这么说你老弟是过江龙喽?”

李虎丘连忙双手抱拳后拇指并拢做了个烧香拜码头的手势,道:“不敢当!”

何闲道:“如何当不起?凭你手段这过江龙三个字恐怕都嫌贬低了,既然你不是司徒先生选中的传人,想必就是何斌请来的高手,可是为了亚洲赌王大赛?”

李虎丘道:“不瞒你说,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何闲大为诧异,忙问道:“这么说你也不是何斌请来应付赌王大赛的?”

李虎丘苦笑道:“我其实是交友不慎,被人算计着跑来这里跟你作对。”

“小九就是你朋友?原来你是这丫头找来的帮手。”

李虎丘耸耸肩膀。何闲笑道:“虽然我跟何斌斗了大半生,但我们毕竟是嫡亲堂兄弟,彼此早有约定,上一代的恩怨不该波及到孩子们,所以我想这件事一定是九丫头自作主张搞出来的。”

这趟澳城之行本以为会很简单,但被帅五这厮背后使坏一搞,现在弄得很麻烦。何闲跟何斌齐名,斗了几十年没分输赢。看他刚才的做派分明是有组织的人,这种人称霸一方财雄势大背后又有帮会支持,是真正最难斗的地头蛇。如无必要李虎丘避之不及。现在何闲的态度暧昧,立场难辨,其中必有隐情,李虎丘暗思此事难料。

何闲又道:“江山代有人才出,祖国大陆万里江山果然奇人异士辈出,我本以为只有司徒先生那等人物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没想到居然是九丫头交的年轻朋友,不过九丫头这番心计却只是无用功,收购何斌产业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的,她请你来挤兑走了浅野家族,很快就会有其他人补上浅野的空缺,无论如何,澳城三年之内必须大变样的,这一点谁都别想阻止!”

李虎丘从休息间出来时还在想何闲最后的那番话,他显然是故意说的,看来是想通过自己的口将一些事透露给何斌家人知道。何闲最后说澳城只能有一条河,而这河的源头正在大陆。三年之后便是九九回归之期。难道说这件事跟华夏中央有关?何闲明显有黑帮背景,何斌却也令何闲十分忌惮的洪门撑腰,看来澳城之中这场风云际会是多方人马博弈的结果。李虎丘想了想最后嘀咕一句关老子屁事。

“跟我二叔谈什么啦?”何洛思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李虎丘不答反问:“手续办完了?”

何洛思开心不已欢笑道:“是啊,赢回来啦,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今天赢得现金全归你啦!”李虎丘没有推辞,自由社草创之初实在太缺钱。何洛思忽然发起呆来。李虎丘问她想什么呢?何洛思伸个懒腰尽显夸张曼妙的身形然后抛了个放倒一片文艺小青年的媚眼,悠然道:“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特想回船上去,到我的房间……”神态撩人,媚眼如丝,李虎丘叫了声吃不消。

何洛思吃吃笑起来说:“别这个表情,放心,决不会纠缠你很久,我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哪有那闲工夫跟你的未婚妻争风吃醋破裤子缠腿拽着你不放。”

李虎丘感觉她的笑容虽欢畅却有一丝酸楚的味道,心知她未必就是这么想的。他也自知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只得岔开话题说起何闲对他说的那些事来。最后说道:“何闲跟你老爹斗了多年,相信他们彼此都曾有机会置对方于死地,澳城人都听说他们水火不同炉,却不知他们两个在这殖民小城中就像两个走夜路的对手,打打闹闹却可以相互壮胆,同时也符合澳督政府的利益,但现在局势就要发生变化,何闲已率先迈出了那一步,你们落后了,要嘛迎头赶上,要嘛彻底放弃一切黑道上的营生。”

何洛思往北一指,问道:“你是说何闲背后有上边的影子?他们这么做是在为九九回归做准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虎丘道:“这个世上存在两种秩序,一种由公、检、法、司来维持,这是明的;另一种是暗的,是那些专政机关所维持不了的秩序,澳城的地下秩序未来只能有一个声音!其实我倒觉得这个时候两位老何之间没必要再跟澳督政府玩这个平衡游戏了,分久必合才是最佳选择。”

何洛思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俩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李虎丘无意多管闲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说道:“咱们等的是什么人?”

何洛思的表情忽然生动起来,想了想,认真说道:“她是我十二岁时的初恋目标,你别误会,是女的,还是单相思的那种,不过她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呢,咱们这次出海如果有她帮忙,在那片海域保证不会遇上麻烦。”

李虎丘笑道:“我没误会,不过倒是很好奇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洛思看一眼时间,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贵宾休息室的门一开,一位身着天蓝色旗袍的绰约丽人款步走进来。何洛思连忙起身相迎,道:“真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丽人抿嘴一笑,似海棠盛开,声音柔美:“好你个何老九,一定又在背后说我的古怪。”

李虎丘闪目打量来人,极具古典美的一位曼妙佳人。落落大方清新自然,属于那种万种表情无一不具风情的超品佳人。一进门先看到何洛思,假意嗔怒,其实却微喜。见有外人在顿时神色一冷,随即听何洛思介绍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陈李李,顿时微感羞涩。进门后不足一分钟便让李虎丘领略了她四种风情。薄嗔,微喜,清冷,微涩,每一种都有着不同韵味儿,这是一位不输萧落雁的红颜祸水级美人。何洛思一指李虎丘,迟疑了一下说道:“李虎丘,嗯,是小五,嗯,哥的好兄弟,这两天帮了我好大的忙。”

陈李李,很奇怪的名字。李虎丘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反应淡然有点出乎人的意料。并非陈李李魅力不够,却是因为李虎丘眼皮子太宽,比她不差的美人至少见识过四位,其中一位还是他的未婚妻。惊艳这种事再多也不嫌多,一旦多了也就只剩下艳而少了惊。每一个手眼通天挥金似土的女孩子背后至少都有一位宠溺她的男人。李虎丘熟知的京城纨绔圈四大美人中称得上手眼通天挥金似土的只有谢抚云,据李虎丘所知宠溺她的男人便是历任东南两省之长的谢润泽。眼前这位女子按照何洛思的说法能量不输谢抚云,她背后站着的又是什么人呢?

“你好,陈李李,印尼华裔,别听小九瞎编排,我其实只是有个好父亲和好兄长,你的事小九今早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我爸爸说过在这南洋之地,只要是华人就应该守望相助,所以请放心,那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帮忙。”陈李李人样子漂亮,讲话也不含糊,声音甜美,字正腔圆,开门见山。

李虎丘忙伸手跟对面伸过来的小手轻轻握了一下,道:“你好,李虎丘,内地来的,这次出海的目的是寻些祖宗遗物,常听人说南洋那边的海域隶属复杂,而陈小姐却与那边许多大人物有交情,这次的事情还要请陈小姐多帮忙。”

陈李李咯咯一笑道:“我哪有多大本事,不过是有个厉害的老爹罢了,听小九说你是个赌坛高手,本事不在五哥之下,我这人爱好不多,却最喜欢的便是一个赌字,尤其喜欢跟高手切磋,不知道你最擅长什么?”

何洛思献宝似的说道:“本来以为他最擅长是摇骰子赌大小,可就在刚才又看他玩儿梭哈赢了浅野真司,把我们家的赌船给赢回来啦,我可也说不清他最擅长什么啦,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不管玩什么,你都得先把规矩告诉他,因为他是个羊牯。”羊牯是南方赌场里常说的话,指的是容易上当的新手。

浅野真司的大名陈李李早有耳闻,知道他号称亚洲第一神手,是跟帅五齐名的赌王。李虎丘能帮何洛思从他手中赢回赌船,却还只是个新手,这事儿她可不信。口气淡淡的,“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玩玩牌九吧。”

何洛思说好,李虎丘则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那俩人做了决定后便招呼服务生取了赌具来。象牙雕成的三十二张牌,何洛思先给李虎丘突击扫盲讲述了一遍规则。桌子支起来三个人就开始玩了。牌九的玩法在赌桌上算最复杂的,陈李李不信李虎丘是新手,特意选了牌九来玩儿,这东西天地仁和长短武子玩法变化多端,新手老手只需玩上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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