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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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队员们在半山腰挖出个避风的临时休息工事,大家坐在里边,心情都有些沉重忐忑。李虎丘之前的分析给大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他们对此行任务能否成功产生了动摇。老罴岭上的遭遇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特战队员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如果秘密基地一事是俄国人玩的诡计,那东西就算得手,这些特战队员们也很难活着把东西带回去。

郭全忠坐在工事的入口处抽烟,忽然问正在给铁翎梳理羽毛的东阳:“李虎丘是不是一个人去办那件事了?”燕东阳不善说谎,沉默了一会儿。郭全忠从他的沉默中已读出答案来,抱怨道:“果然是这样,楚总派我们来执行任务,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几乎全是靠了你们两个,眼看离那基地没多远了,他又一个人去冒险,要我们这些特战师的军人在这里作壁上观,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你是天兵小组成员,是特战师的荣耀,我问你,特战师有让老百姓去冒险军人在后方躲清闲的传统吗?”

燕东阳推开手边的铁翎,看着郭全忠,这个人其貌不扬,性格倔强执拗。本事在特战师中不算最强的,如果不是为了吸引贼王参与此事,这个任务恐怕也轮不到他来执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军令任务和杀父私仇之间做出艰难选择,一开始便保持担待克制,在一点点了解虎哥为人之后更能做到放下仇恨,谦虚务实处处以任务为重,礼敬达者,事事以贼王马首是瞻。但身为特战师的一员,他的骨子里另有一份骄傲,这份骄傲代表了一份无名的荣誉,那是一份至高无上的情操,特战师的存在意义之所在,为了捍卫这份荣誉,他看来已打算不按照虎哥的交代行事。

燕东阳无条件的信任虎哥,他相信李虎丘的办法一定是最稳妥的,但他却不能阻拦郭全忠要带队行动的决心,因为,他也曾是那个集体中的一员,一切荣誉止于此地!无名碑上孔文龙用手指写下的这句话早已溶进东阳的血液中。尽管燕东阳已经退伍,尽管特战师留给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半点舒适愉悦的体验,尽管因为陆长鹏的死他甚至深深的埋怨过特战师和部队,但特战师这三个字却在他脑海深处根植了一种精神,一种魔力,加入天兵小组时说的那几句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一入天兵,国之重器,生可无名,不可无为!

燕东阳站起身,默默的走到自己的背包近前,套上连衣箭壶,取出强弓背在身上,将那支昂贵的德国造狙击步枪斜背,带好猎刀和军刺。郭全忠已经令特战队员们集合,神情严肃的说:“之前李先生的分析很可能是正确的,这次的任务困难重重,但我们是特战师的军人,我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祖国和人民!”特战队员们异口同声低喝道。

第355章 基地重宝全忠遇险

那个人贴墙站在李虎丘头顶上方,浑身涂成了与墙壁一样的黑色,几乎与环境相融为一体。见猎刀走空,他呼啸一声从墙壁上跃下。李虎丘不容他双足落地,欺身过去,趁他身在空中难以躲闪变化,抬腿蹬向那人腰部。那人看似不通武技,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又哪里挡的住?被贼王一腿踢飞,平着飞出三丈远才落地。又往后蹬蹬退了两步才站稳。李虎丘这时才看清楚这人的模样。依稀是个中年高加索人的相貌,高鼻蓝眼,头发胡子一把抓被一根带子集中下巴颏底部。脸上涂抹的特战专用染料,黑漆麻乌的。他大喝一声扑了上来与贼王交手,所用的只是简单粗浅的西洋拳,偶尔加一点西欧腿法。

李虎丘在这人往下跳的瞬间,想法是活捉此人,一腿踢实后便改成尽全力击败他。二人交手后李虎丘拳打脚踢招数精奇占尽上风,但这人全身上下好似铜浇铁铸,任凭贼王的拳脚施加在其身上,他最多也就是趔趄几步便再缠上来厮杀。李虎丘转而又想看来只有用绝活儿赢他。让虎丘大跌眼镜的是,弹指惊龙是圆满技,弹在这人身上竟也只令他疼的哇哇大叫!这人不仅抗击打能力超强,而且出拳如风,每一击都力重千钧,李虎丘不敢有半点大意。

那人不懂华夏语言,那人怪叫连连贼王却也一个字听不明白。两个人是闷葫芦遇上瘪葫芦哑巴糊涂仗打得不亦乐乎。那人出手极狠毒,力大无穷尤其抗得住揍。但终究是招招差的多,打了半天连贼王衣角都没摸到过。眼见不是对手,他忽然暴喝一声,狂风暴雨似的挥出几拳,这厮如此抗揍,又用上这么玩命的打法,李虎丘也只好暂避锋芒。这人见虎丘退让,毫不迟疑抓住这难得的一线空隙,转身撒腿便跑。

这人勇悍狂躁,动起手来宛如一场风暴,李虎丘只道这样的人物都是直肠子,一时不差倒没料到他居然会玩这一手。待要追击时,那人已然逃进一扇门里。逢林莫入,穷寇莫追,这里是那人熟悉之地,决不能由他牵着鼻子走,李虎丘想到这人追击不易,索性不去搭理他,只等他再来动手便一飞刀解决问题。

李虎丘站在原地回思刚才动手情形,那人一举一动虽然粗浅无章,但一动一静之间气血恒定如常,任凭他如何发力都显不出异常声息,尤其是这人的呼吸,悠长舒缓即便是打斗最激烈时他的呼吸也丝毫未乱。身中数记弹指惊龙,也只是皮里肉外受了点轻伤而已。李虎丘刚才之所以没有以飞刀杀之,一来是因为他功夫日高,天下能逼他用飞刀取胜的人物越来越少,二来那人拳脚功夫差他数倍,反应速度后招计算更差了十万八千里,着实不值得他出刀,最重要是贼王还存了活捉此人问他东西下落的心思。事已至此,眼下只有凭自己瞎摸搜寻了。

李虎丘打起十二分精神,举步往基地深处走。一边留心观察四周的动静,一边打量着这基地的构成形制。老毛子不但人长的大,建房子也不似小鬼子抠抠搜搜的。但见这条宽阔的甬道高有十余丈,宽阔不下二十仗。往里看黑洞洞不知道有多深。虎丘向左右看,在两边有许多小房间,看着就不像保存最重要机密的样子。贼王继续前行,一路上左右观察,前后留心。既要防着那人偷袭暗算,还要留意可能存放东西的所在。

这基地的形式是向下,到了一定深度才渐趋平坦,接着出现了许多比之前那条甬道稍狭窄低矮的甬道,迷宫似的。李虎丘摸索了老半天一无所获。想到跟东阳的一日之约,不禁也有些着急。正感到无计可施时,猛然听见一侧房间里有呼吸声入耳,李虎丘动如脱兔,电射而出,一脚踢开房门,照明灯一晃的功夫虎丘发现地上蹲着一头奇形生物,似人又似熊,浑身红毛宛如妖兽。李虎丘踢门而入的瞬间这家伙吓了一跳,待看清进来的是个陌生人时,这东西忽然发出一声狂暴的怪叫,猛扑了上来。李虎丘一下子想起楚文彪说过的代号暴风的特工便是死在这样一个生物手中。

贼王向后一缩身,避让过此物的利爪,这个东西却步步紧逼又以最快速度逼了上来。李虎丘手中飞刀寒光一闪,这次却不在避让,觑准机会,一刀在这东西肋下划了一刀,刺的一声划破了皮肤却未能深入,怪物发出一声惨痛哀呼,夺门便逃,李虎丘飞身追出。那怪物显然对此地内部极其熟悉,亡命逃跑中,遇上拐弯抹角处却毫不迟疑,李虎丘路径不熟,一时半刻的竟追不上它,一直来到一处宽敞无比的所在,前方竟豁然一亮。那东西逃到此地,身子猛然顿住,回身冲李虎丘发出一声怒吼。

李虎丘停下脚步打量这个地方,这里摆放了许多机器设备,离心机,电子仪器仪表,密封箱和机电设备。隐约有机器震动声入耳,料想多半是发电设备在运转,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动力设备,竟可以运转这么多年。那些仪器仪表上都写着俄文,李虎丘自是一个都不认识。环顾左右,只见两旁边有各种功能的房间。李虎丘往里走,那怪物受惊呼啸跃起钻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李虎丘赶忙追过去,只见这房间的门已坏了,粗重的铁栓断成了两截儿,房门上有窗户,只见那东西钻进房间后,立即抱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李虎丘暗自感到奇怪,沿着边缘挨个房间望去,惊奇的发现几乎每个房间里都关着某个奇特生物,多数都是昏昏沉沉伏在地上,有的像人有的似兽。

这里曾经进行的勾当大概与囚禁夜须鹤的那个生化研究所干的差不多,李虎丘也搞不清楚基因技术与生化技术之间的天差地别。生化技术是利用生物化学技术调制药物试验在活体动物身上。基因技术却是通过将兽类基因与人的基因相结合,培养出新的物种胚胎,目的是培养出具有人类的智慧和兽类的优点的新生物。这实验基地里的古怪生物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所以一个个才像人又似兽。李虎丘的目的与这些无关,他要找的是传闻中的某个微型潜水器,那东西的样子在他脑海里装着呢,只要找到便不会认错。

他挨个房间搜索,终于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座保险库,厚重的门户紧闭着,这自然难不住贼王。摸出合适的开锁工具,不大会儿,保险库大门被打开。李虎丘走进去一看,登时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面空间极大,除了果真有一个啤酒桶大小的微型潜水器外,另外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玉器古玩奇珍,东方的,西方的,各种各样甚至都未曾分门别类,就那么堆放在那里。李虎丘也算是见识过宝贝的,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奇珍异宝像堆放垃圾似的被堆成山。虎丘压下心中震惊,走过去,迅速在这宝山堆里扫视几眼,目光在一顶金冠上停留片刻,伸手提起,将镶嵌在冠顶的一颗硕大红宝石抠了下来。这叫入宝山不能空手回,又叫贼不走空。拎起那个微型潜水器,转身出了宝库门。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回头最后看一眼那些宝贝,暗道一声可惜,果断向着来时路走去。

一路追来时贼王早将路线娴熟于胸,再走来路脚下丝毫不犹豫,疾驰飞奔,很快便回到入口的甬道处。老远便听见枪声大作。一个人引弓搭箭正在瞄准目标,正是燕东阳。在东阳脚下,一个人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猎刀。特战队的战士们愤怒的举枪在射击,但那人虽不是虎丘对手,却绝非他们能对付的,他所忌惮的只有东阳的弓箭,但见他身形如鬼魅,贴墙游走在电缆上,甬道顶端的钢架间,忽隐忽现伺机而动,显然还在寻找机会要把这些特战队员们尽数消灭在此。

李虎丘放下手边东西,飞身跃起,踩着墙壁跳上电缆,追着那人而去。四下的枪声戛然而止,燕东阳叫道:“虎哥,这家伙好厉害!咱们的人伤了好几个。”李虎丘全神贯注在那人身上,手中寒光一闪,飞刀已在手上。那人竟然识得厉害,见贼王亮飞刀,不敢有一丝一毫迟疑,从钢架上一跃而下。燕东阳一箭射出,在半空中命中那人,此人身子横飞出去,落地后毫不停留往里便跑。

李虎丘拖着微型潜水器交给燕东阳,只见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郭全忠。胸前已被血染红,面色惨白。李虎丘发现插在他胸口的猎刀整个刀身蓝汪汪的,显然是喂了剧毒的。便要拔刀,一名特战队员连忙阻拦,“不能拔,这刀挡住了血液喷出,拔出来中队长立刻就死。”这名队员是队伍里负责紧急救护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以常理判断,李虎丘却哪里会依照常理行事,他在郭全忠胸腹肋下处各打出几记阴劲,令得那几处形成局部血栓,阻拦血液流通。然后抓住刀柄,刷的一下拔了出来。吩咐东阳,快去泡熊王精魄的水来给他吊命。那战士想象着猎刀一拔出来就会鲜血狂喷,眼前的情形却大大颠覆了他所学的医学常识,不禁看的目瞪口呆。见东阳需要水,赶忙解下随身的军用水壶递过来。

李虎丘从东阳手中接过熊王精魄珠,悬在郭全忠的伤口上,吩咐东阳倒水。水流从珠子上流过滴入刀口。不大会儿便有黑血冒出,李虎丘长出一口气道:“董师傅说过,这种天材地宝用得合适都有解百毒的功效,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一试,看来果然有效,这招最多能吊住他暂时不死,治标不治本。”那位负责医疗事务的战士说:“一般i简单的缝合手术我就能做,现在关键是没有相应的药品和血浆,不能在户外做,这里的灯光条件也不足。”

李虎丘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咱们现在离开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把东西带回去,如果在这里再耽搁一阵,便再别想离开。”

“东西拿到了?”郭全忠忽然睁眼说道,李虎丘点点头。郭全忠吸了一口气,口气急迫道:“李先生说的对,我命令你们撤!”李虎丘一把将他拉起,说道:“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第356章 风送残云泰山不动

一个男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有人笑傲江湖纵横不羁;有人叱咤庙堂挥斥方遒;还有的人铁血魂魄傲骨铮铮;大多数人则随波逐流平淡生活。无论作何选择,一定不会有人喜欢这样度过一生,孤独的守在一座漆黑冰冷的废弃军事基地里,一生如一日,只有杀戮稍作点缀。他就像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没有情感,没有欲望,不知道时光已逝难追回。在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修行和任务。

他出生在极北之地,从小跟随一位鞑靼老人学习硬气功,在苦寒之地的冰水中磨砺精神意志,以排、靠、挤,撞等方法强化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再辅以涂抹服食巨鲸龙涎香补充身体营养。勤持苦修不坠二十年。后来他参了军成为一名苏维埃战士,红色思潮从此扎根在他简单的头脑里,他执着的信仰就仿佛如他的人一般坚不可摧。多年前上级命令他到此执行一件任务,来到这个基地为了伟大的苏维埃政权接受一项实验,科学家们在他身上实验一些奇怪的生物基因,有的令他感到痛苦难支,有的却让他力量倍增。后来有一天他被命令去邻国追杀一群人夺回某件东西,他做到了。聪明的苏维埃科学家们合掌相庆,他们认为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从那天起他成为这里的宝贝,他们提取他的基因做实验,与动物基因结合制造出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他们乐此不疲,对他拿回来的那样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一直到某一天的到来,有人说苏维埃政权结束了,这个实验基地已没有存在的意义。科学家们于是先痛哭流涕,后醉酒狂歌。他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这些懦夫们一个个手舞足蹈喜不自胜的样子。他坚信苏维埃政权一定会恢复,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一定不是毫无意义的。到那天便是清算总账的日子,他决定在那天到来之前先向这些科学家们收些利息。从那天起,他把自己关在这里,把那些科学家的生命也一并留在这里。

他孤独的守在这里,继续吃那些科学家们活着的时候让他吃的营养药,他依然坚持在冰水中打熬身体,有时候他喜欢潜入水下,那里有千百年来沉没在此的无数沉船,他把那些船里的东西搬回来,放进那个宝库里,不管是什么,一股脑的堆放在那里,等候伟大的苏维埃政府前来接收。他从小父母双亡,一辈子没结婚,除了信仰一无所有,谁要胆敢来剥夺他的信仰,谁便是他的敌人。所以后来当那些俄罗斯特种兵找到这里的时候,当各种各样的人找到这里时,他对待这些不代表苏维埃政权的人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他们全杀光。

他躲在黑暗中,包扎好腰上的箭伤。心里的伤却更让他难以忍受。那个人在他面前夺走了苏维埃政权的东西,哪怕付出生命,他也要把那人拿走的东西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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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中特战队员们轮流抬担架疾走在崇山峻岭间。李虎丘一直在用熊王精魄的溶解水为郭全忠吊命。这东西蕴含了老罴岭上白罴熊王积蓄数十年的生命精华,功效神奇,虽然不能治本,却能让郭全忠一息不绝,气若游丝硬是死不了。

燕东阳放铁翎在空中侦察,他们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避过俄军的搜索,归程的路线被迫一改再改。郭全忠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清醒的时候便劝大家丢下他,保护好东西快快回国。迷糊时说梦话一口一口的家乡话叫着他妹妹的名字,有人说爱国是理性情怀,爱家才是感性意识。之所以要爱国,其实更多是缘自对家的热爱。这话在郭全忠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每当此时,李虎丘便会对他说,放心,东西我一定如你所愿带回去,你的命我也必须带回去!

连着在东西伯利亚的老林峻岭中转了多日,也没能走出俄军的天罗地网,众人随身带来的给养已经耗尽,大家只能靠野外生存的技能维持。这一天队伍行进到额尔古纳河北岸一百公里处的山地丛林里,饥寒交迫的特战队员们正烧烤一只狍子时,遇上了搜索的俄军的直升飞机,引来了大量俄军将整座山包围搜索。

情势万分危急,特战队员们此刻群龙无首,燕东阳是杀人无数的兵王却不是指挥人才。李虎丘不懂山地作战的诀窍,但见危急关头大家都对自己报以信任,毫无保留的以性命相托,索性把心一横接过了指挥权。如果此时郭全忠是清醒的,他一定会安排人兵分两路,声东击西,一路人先暴露吸引追兵,另一路人带上微型潜水器趁机逃离。这些特战队员个个都是山地战的精英,应用好了,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杀出重围也未必没有可能。但李虎丘的计划里却没有打算丢下任何一名特战队员,所以他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他带着大家坚定不移的走向正南方,既然躲不过去,便只有杀出去。

虽然说打定主意要从正面杀出去,但也并非是一味蛮干。李虎丘虽然不懂特种作战,但他从小便经历江湖凶险,练就的胆略过人,每逢大事更有静气。越是在关键时刻越能保持冷静。特战队员们人少,正面作战等于以己之短击彼之长,这种情况下最有利的条件是天黑以后再行动。李虎丘想起鹿鼎记里韦小宝在五台山上利用换装救顺治的故事,便也想效仿一下,他打算等天黑时弄几十件俄军的服装。大家换上,趁夜色混出去。

在无数荷枪实弹的正规军的包围中,去偷人家几十套军服。这么荒唐的想法也只有他才敢这么想。他把计划一说出来,所有特战队员们皆沉默。抓舌头,潜入侦查,飞兵斩首这些事儿都是大家擅长的,但那都是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搞的突袭行动,似这种面对大部队成建制的包围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点,大家连想都不敢想。去的人少了怎么可能弄回几十套?去的多了肯定会暴露,一交火便只剩下被迅速包围这一个可能。实在想不明白李虎丘打算怎么弄这几十套俄军服装。只有燕东阳觉得这事儿能办成。

入夜时,李虎丘准备停当,只跟东阳交代两句看顾好郭全忠吊命的熊王精魄,便单独离开队伍下山,在山脚下果然遇上结队轮换,步步为营上山搜索的俄军。暗中窥视多时,只见这些老毛子一字排开,间隔数米便有一人,相互呼应搜索前进,草丛灌木皆不放过。暗道,难怪特战队员们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特战队员们抓舌头也好,潜入敌后搞破坏也罢,针对的往往都是单独目标,似这般连成片牵一发动全身的局面,想要从他们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扒下几十套军服,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山周围的老林都连成了片,俄军搜索的极为仔细,树上树下都不放过。李虎丘藏身在树冠里,眼看脚下的俄军便要搜索到他藏身之处。李虎丘虽然抓不到人,但也不担心被人抓到,贼王如同一头花豹悄无声息的在树冠之间穿行,又到了一棵已经被搜过的大树上。极目远眺,黑暗之中俄军的营地里是唯一有光亮的所在。有哨兵来回逡巡,营帐内外喧哗声隐隐传来,到处都亮堂堂的,看起来似比这里还难下手。

李虎丘思索片刻,等脚下搜索的队伍过去了,悄悄下树,跟上走在最后的一名俄军干部,在脖子上轻轻一捏将这人放倒,耍了一招老瘸子当年不肯传授的脱泡让位,顷刻间将这名俄军的衣服扒下,就这么囫囵套在自己身上,这俄军干部体魄高大,虎丘这么套上倒也不难。这种方式极为行险,贼王心知不能多试,估计再过一会儿这个士兵不见的事情就得暴露。得立时把他藏起来让俄军找不到人胡乱猜疑去。将那人提着上了树,一直爬到几十米树冠顶部才将这家伙安置在丫杈上。

独个儿下树,大摇大摆的朝着俄军营地走去,将要到倚山而建的营地附近时,眼见不远处唯一入口的灯光下两名哨兵正在换岗,相互问了口令后彼此敬礼完成换班。贼王心想,杀了这人不难,但估计用不了几秒钟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再难行事。虎丘蹲下身子,稍一思索心中已有主意。口中轻轻发出一声惊喜交集难以抑制的低呼,声音不高,刚好够传入哨兵耳朵。那哨兵十分警觉,立即用手电照过来,只见浅草中蹲着一个人,身穿俄军服饰,低首在草丛中似乎在挖什么,草丛里有红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手电的光茫。

哨兵用俄语问了一句。李虎丘猜测是在问口令,却哪里敢复述华语版的蹩脚俄文,闻声立即冲哨兵比划了一个不要出声,也不要过来的手势。人就是这样,越不让他过来,他越觉得你有什么好事儿想瞒过他,那哨兵刚才的确问的是今晚的口令,李虎丘虽然没回答,但他理直气壮又带几分神秘兮兮的表现却巧妙的化解了哨兵的疑虑,反而勾起了他对那道红光的好奇心,他端着枪迈步走了过来,凑到近前,蹲下身子往草丛里仔细看。待看清地上的东西竟是一颗乒乓球大的红宝石时,不禁顿起贪念。李虎丘却已眼疾手快把红宝石拿在手中,起身便往营地走。俄军之中多的是东方面孔的鞑靼人和布里亚特人,那哨兵丝毫没想过李虎丘是混进来的,此刻他只想那么大一颗红宝石决不能让这家伙独吞了,赶忙举步追上去。却哪里追的上,眨巴眼的功夫李虎丘已消失在营地里。那哨兵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仍念念不忘刚才事,全然忘记了职责,只后悔为何没手脚快一点。最后痛心疾首的一跺脚回到岗位上。

李虎丘混进营地,立即闪进一幢漆黑的帐篷,只闻一阵臭气扑鼻,营帐里尽是臭脚丫子的味道,铺就了一地睡袋,二十几个白日里搜山累一天的俄国大兵鼾声如雷睡的正香。虎丘闭住呼吸,连施妙手一口气儿偷了二十多套军服。悄然潜出帐篷。又迅速钻入另一幢。他的心之神道知觉何等敏锐,一进来便发现这帐篷里居然有一人没有睡着,那人见有人潜入刚要出声,便被虎丘一把捏住脖子,稍稍发力已掐碎了此人喉结骨,当场毙命。李虎丘心中暗叫一声,造孽了。故技重施,又从这幢帐篷里取了二十套衣物。随便拿一个行军背囊装了,拎在手上,出帐篷再不敢走营门,徒手攀援上了山绕过营地寻来路向山上奔去。

半途中又遇上搜山的队伍,贼王照旧上树,以神鬼难料的方式从树冠上超越这些人,发足疾奔回东阳和特战队员们藏身之处。大家自从他走后便一直留意山下动静,只等听见枪声,便索性不顾一切杀下去。谁也没想到,稍稍假寐了这么一阵儿的功夫,李虎丘便回来了,竟真的拿回了一大包俄军服装。贼王说:“动作快点,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往山下走,也摆出搜寻的架势。接着学着那哨兵的发音把那句口令复述了一遍,问东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东阳想了想,道:“好像是叶卡捷琳娜的意思,是个女王的名字。”又道:“哪个国家的人打招呼也不会用旧时女王的名字,我看这个八成是他们的口令。”反问虎丘:“虎哥,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李虎丘说我没回答他,我跟他做了个心理小游戏,利用他的贪婪和好奇混进营地的。说着,简单向东阳解释了事情经过。

这江湖把戏是偷儿们常用的,有时候用来应付一些单位部门的更夫保安一类的角色,想不到今天被贼王用来对付训练有素的士兵竟也收到奇效。东阳笑着说,也就虎哥你能不露破绽演好这把戏。

众人皆换好衣服,李虎丘告诉大家,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大家分散走,越过营地后再汇合,遇上搜索的队伍要抢着先问口令。这些特战队员个个一身是胆,又都懂俄语,纷纷表示没有问题。李虎丘和燕东阳又分工,东阳和铁翎负责把微型潜水器带走,虎丘则亲自背着郭全忠上路。对于贼王而言,只带一个人过包围圈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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