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2)
瀛仁心里很不是滋味,见莫凌霜离开,甚至向上去说几句安慰话,但是只往前踏出一小步,终究是没有上前。
楚欢见莫凌霜离开,这才看向罗少爷,淡淡道:“罗少爷,你身为罗指挥使的儿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他人,却不知罗指挥使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
罗少爷想破口大骂,但是看到楚欢冷冷目光如刀锋般在自己的身上打量,却不敢骂出口,只是道:“你……你叫楚欢,本少爷……本少爷记住你了!”
楚欢展颜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忘记。”
此时早有一名随从上前扶起罗少爷,罗少爷站起身,一把推开随从,眼眸子里满是怨毒之色,冷冷道:“楚欢,你……你也记住了今天的事情,本少爷……本少爷……!”见楚欢拳头又开始握起来,不敢多说,狼狈不堪地往自己的马车跑去,也不顾手下随从,捂着断了鼻骨的鼻子,进到马车,叫道:“快走,快走!”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飞奔而去。
罗少爷一走,随从自然不会留下,搀扶着上马,也都狼狈而去。
瀛仁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楚欢的手臂,想说什么,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道:“楚欢,我……我不是懦夫……!”
他心情此时极其矛盾,莫凌霜被欺辱,他有心却不能动,莫凌霜临去时的目光虽然没有不满,但是太过平淡漠,那淡漠的眼神,让瀛仁心里有些刺痛,这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他更担心楚欢会以为自己懦弱不敢出头。
楚欢伸手,轻轻拍了拍瀛仁肩膀,就如同一位哥哥对待一个弟弟般,语重心长道:“徐公子,我从未觉得你是懦夫。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有时候就要考虑许多。”他很温和地看着瀛仁,轻声道:“其实有时候不做比做更让人钦佩,一个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冲动,那是了不起的事情,也是干大事的人才有的能力。”
他这话声音温和,听在瀛仁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楚欢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说在他的心坎上,心里竟是十分感激楚欢,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是了,刚才那家伙究竟是谁?”瀛仁神色猛地阴沉下来。
孙德胜已经跟上来,看向楚欢,楚欢道:“好像是罗指挥使的公子。”叹了口气,摇头道:“今天看来我还是太冲动了些,我小小卫将,打了指挥使的公子,回去只怕有大麻烦了。”
瀛仁皱眉道:“罗指挥使?”
孙德胜已经道:“是禁卫军指挥使罗世恒!”
“罗世恒?”瀛仁嘴角泛起冷笑。
第一九八章 密函
草堂行辕,瀛仁回来之后,余怒未消,服侍的下人上了茶来,瀛仁拿起茶杯,愤怒地砸在地上,孙德胜慌的跪倒在地,惶恐道:“殿下,你切勿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瀛仁坐在椅子上,指着孙德胜,怒道:“孙德胜,你这狗奴才,今日让本王颜面扫地。对了,那个罗世恒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罗鼎!”
“罗鼎?”瀛仁冷笑道:“一个指挥使的儿子,竟然敢取名为鼎,他是想干什么?”
群雄逐鹿,霸王问鼎,这是很敏感的字眼,瀛仁跟在徐从阳身边学文,自然对文道也是颇为通晓,他知道罗世恒的儿子大名为“鼎”之后,就更是恼怒。
孙德胜见瀛仁这次是动了真火,哪敢多言,跪在旁边,低着头,生怕惹火上身。
瀛仁一想到今日的事情,脑海中浮现莫凌霜临去时的淡漠之色,与一开始见到那嫣然璀璨一笑相去甚远,知道莫凌霜对自己必定没了好感,这是他最为愤怒之处,他当然不会怪莫凌霜,心中的怨气都是在罗鼎的身上。
他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孙德胜,本王要杀了罗鼎!”
“殿下!”孙德胜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吃惊道:“殿下万万不可啊。罗鼎是罗世恒的儿子,那罗世恒可是汉王殿下的人……!”
瀛仁握起拳头,冷笑道:“汉王?你是觉得本王不及三哥,害怕三哥?”
孙德胜额头冒出冷汗,颤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也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殿下要杀罗鼎,总要有个理由,难道殿下想让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殿下要杀罗鼎,那么今日的事情必定会张扬开来,这对殿下将大大不利!”
瀛仁皱起眉头,随即冷笑道:“本王堂堂皇子,连一个小小的地方纨绔子弟都杀不了,那也不配称为瀛氏子孙。罗鼎此人,本王是杀定了。”想了一想,吩咐道:“你去将冯午马叫过来!”
孙德胜浑身一颤,似乎明白什么,吃惊道:“殿下,您……您让他过来做什么?”
“孙德胜,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瀛仁怒道:“本王想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孙德胜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惶恐道:“殿下,奴才……奴才冒死直言,殿下绝不能这样做。殿下……殿下是要派冯午马去杀罗鼎,但是此事绝不能意气用事!”
瀛仁不耐烦,一脚将孙德胜踹翻,但孙德胜立刻爬起来,又跪在瀛仁脚边,道:“殿下,冯午马固然可以悄无声息刺杀罗鼎,但是……但是殿下可曾想过后果?”
瀛仁皱眉道:“后果?冯午马难道还敢不听本王的话?不错,本王不能明里杀死那个王八蛋,但是派冯午马暗中找机会宰了他,那又有何不可?冯午马是神衣卫的百户,这点事情让他去办,他还是能够般的悄无声息,不会泄露消息。”
孙德胜回头望了望,四下无人,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殿下,您说的不错。这冯午马是神衣卫的人,办事谨慎,杀了人,他不会四处张扬,甚至于严刑拷问也不能从他口里得到一个字,但是殿下难道忘记了,正因为他是神衣卫的人,反而……反而不能让他去办此事!”
“为何?”瀛仁皱起眉头,话一问出口,立刻明白什么,脸上顿时显出犹豫之色来。
孙德胜知道瀛仁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神衣卫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有卷宗送到白楼里去……冯午马杀了罗鼎,按照规矩,他也一定会送上卷宗,而白楼里的那个人,也一定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情。”
“白楼……!”瀛仁眼中显出复杂之色,既有一丝不屑,但却还夹杂着一丝忐忑,他心里已经松动,但还是道:“本王难道还怕了白楼里的那个东西?”话虽如此,但是他的声音却更加轻。
孙德胜对瀛仁倒是忠心耿耿,低声提醒道:“殿下,白楼虽然只听命于圣上,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与其他人有牵连,如果这道消息冯午马呈上卷宗,即使冯午马对其他人守口如瓶,却也难保不从白楼泄露消息出去……!”
瀛仁眉头挤在一起,道:“本王下令让冯午马不要上报,他难道敢违抗本王之令?”
孙德胜叹了口气,道:“殿下,奴才冒死直言,白楼只效忠圣上,而神衣卫……却只效忠白楼。即使殿下有令,冯午马也一定会将卷宗呈上去!”
瀛仁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他心里明白,孙德胜所言确实不假。
半晌过后,瀛仁愤怒之中才有些颓然道:“难道……难道本王身边就没有一个能办事的人?本王……本王就没有一个能办大事的心腹?”他语气竟是带着一阵失落。
发生这件事情以前,瀛仁的生活几乎都是一帆风顺,很少出现挫折,但是现在,他竟然被一个罗鼎难住,骤然间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能够真正的可用之人。
他心里知道,他其它的兄弟如果在这种时候,手底下可用之人多如牛毛,莫说一个罗鼎,便是罗世恒,只怕也能悄无声息地解决,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他脑中竟是闪过楚欢的面容,微一沉吟,才低声道:“孙德胜,难不成本王就这样放过罗鼎?”
孙德胜摇头道:“殿下不必心急,等大学士回来,殿下可将此事禀报大学士,大学士为人刚直,十有八九便会因此而向朝廷弹劾罗世恒。”
“告诉老师?”瀛仁摇头道:“不成,如果告诉老师,岂不是说明本王离开过行辕?”
孙德胜笑道:“殿下不用急,此事可以推到奴才身上。到时候殿下便说想知道云山府的民情,自己有不便离开,所以派了奴才出去打探了一番,而罗鼎逞凶之事,乃是奴才亲见,奴才到时候可在大学士面前作证,如此一来,殿下便没有任何干系了。”
瀛仁闻言,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抬手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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