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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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时间,他的脑中却是飞速运转。

计划出现了漏洞,肯定不会是因为楚欢神机妙算,那么如果不是楚欢,不是西关人,为何朔泉这边却早有准备?

不是敌人,那就只有是自己人!

罗定西并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但是他懂得阴谋诡计,而这类人往往很容易掌握到事情的本质。

不错,不是敌人,就只能是自己人。

奇袭朔泉的计划,隐秘至极,除了罗定西,真正知道此事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是辞修,另一个便是朔泉内应。

辞修跟随罗定西多年,能有今日地位,可说都是罗定西所赐,如果说在这世上罗定西还有一个可信任之人,那便是辞修。

而且罗定西深知,从利益角度而言,辞修也绝不会背叛自己,辞修是个识时务的人,如今这形势,楚欢面对天山和西北联军,没有几天可以蹦跶,如果这种时候,辞修背叛自己投靠楚欢,那是愚蠢至极,他相信辞修不可能会如此愚蠢。

而且从利益来说,辞修是他罗定西的心腹爱将,罗定西一旦平步青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辞修的前程也定然是锦途一片。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朔泉内应出了问题。

罗定西当然知道,朔泉的内应,其实就是南城门的城门校尉田坤,为了收买田坤,辞修可说是恩威并用。

田坤是西关人,家眷并不在朔泉,辞修在收买朔泉内应之前,对朔泉的情况进行了仔细的调查,四门校尉,唯一而且最有把握的突破口,就是田坤这一路,辞修不但事先将田坤的家眷尽数软禁起来,以其家人性命作为威胁,而且许下了重金收买。

对田坤而言,只有两条路可走。

如果同北山合作,那么不但拥有让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财物,而且还对他许下了高官厚禄,如果拒绝合作,那么其家人将因此而尽数丧命。

田坤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对这类小角色来说,用其家人作威胁,已经是一大杀招,更何况还给予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财帛,罗定西很难想象如此条件,田坤会另起疑心,而且辞修对田坤的性情经过调查,此人也并非一个大仁大义之人,但是对家人却是极其重视,正是因为事先经过了严格的考验,最终才选择了此人作为内应。

即便如此,罗定西也对辞修再三交代,不可将奇袭的时间告知田坤,只是让田坤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罗定西脑中飞转,迅速判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耳边却是连续的惨叫声传来,听得一阵人喊马嘶,四面八方似乎全都传来声响,叫喊的内容,更是让罗定西惊怒交加。

“北山人中伏了,北山人中伏了!”

叫喊声伴着惊锣之声大作,本来宁静的南河大道,此时喧嚣一片,嘈杂无比。

“将军,咱们快退,咱们……咱们中圈套了……!”边上一名部将焦急道:“再不撤,可就来不……!”他话没说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冷箭,正中这部将的颈脖,那部将双目圆睁,盯着罗定西的眼睛,罗定西分明从他的眼眸子之中,看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吴宽……!”罗定西脸色大变,部将吴宽身体晃了晃,随即从马背上一头摔倒了下去。

第一四六二章 捉鳖

罗定西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吴宽落马的尸首,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惊怒交加回头,却见到自己身后密密麻麻的骑兵,正在箭矢纷飞之中乱了阵脚。

此时他终于发现,街道两边本来紧闭门窗的房舍,此时就如同一座座矗立在城内的大型武器,从房舍的门窗之间,无数的箭矢正如同蝗虫一样喷射而出,道路虽然宽阔,但是却挤满了骑兵,北山骑兵面对从两边射出来的箭矢,只能挥动马刀抵挡,可是在密集的箭矢之中,想要完全保护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时间,时不时地就有兵士中箭落马。

罗定西愤怒了,而将士们却已经发懵了。

这与他们想象的情境,完全不同,制造地狱一样惨状的应该是他们,可是现在他们却将自己置身于地狱之中。

罗定西举起马刀,厉声高喊:“弟兄们,杀过去,咱们人多势众,他们不是咱们的对手,唤醒你们的勇气,杀死他们!”

叫喊声中,他已经朝着左边的房舍冲了过去,面前箭矢飞过来,罗定西却是挥舞马刀,将迎面飞来的箭矢纷纷打开。

他瞧见箭矢从窗后飞来,快马冲上前,怒喝一声,挥刀便要往窗户砍过去,猛然之间,从窗缝之中,三支长枪如同毒蛇般直刺过来,罗定西吃了一惊,挥刀抵挡,却不防其中一枪竟是朝着他胯下战马狠狠扎过来,也不知是使枪的人枪法很好还是运气使然,这一枪竟然扎在了战马的左眼上,枪尖刺入其中,战马吃疼,已经是双足前立,悲嘶起来。

换做骑术不精者,战马这突然一下子人立,必能将骑者摔落下马,好在罗定西马术精湛,双腿夹紧马腹,抓紧马缰绳,稳住身体,等战马落下双蹄,罗定西要挥刀去砍,战马却已经转身便走。

此时一条南河大道之上,到处都是惨叫声,也到处传来喊杀声,大部分骑兵只能挥刀抵挡保护自己,一小部分特别骁勇的骑兵,已经是勇猛地向两边房舍冲了过去,他们知道如果不进行还击,那么对方有恃无恐,几千兵马,很可能全军覆没,只有冲杀过去,与敌军近距离厮杀,才有可能阻止如蝗虫般的箭矢射过来。

毕竟有数千之众,完全可以拼死一搏。

骑兵们冲向两边的房舍,与罗定西遭遇的一样,距离远一些,屋内便是箭矢连发,一旦靠近到门窗边上,从那些缝隙之中,便有长枪刺出来,有些兵士猝不及防,生生被长枪刺穿身体。

少数一些有经验的骁勇之士,找到空隙,从马背上跳下去,冲破了门窗,杀到房舍之内,房舍之中黑暗一片,能靠近到房舍的骑兵并不多,靠近之后能杀到屋内的更是不多,但是即使杀到屋内,很快就会被屋内埋伏的长枪手刺成刺猬,又或者被刀斧手砍成肉泥。

最让北山骑兵屋内的是,许多骑兵落马之后,坐下的战马便成了脱缰野马,在惊锣声中,这些战马显然是受了惊下,在大街之上四处乱窜,人挤人,马撞马,街道上乱作一团,有些落马者并没有被射中要害,本想起来,可是脱缰的战马四处乱窜,不少人竟是被战马生生踩死。

“快退,退出城去,退出城去……!”队伍之中,已经有人大声叫喊。

数千人挤在街道上,根本展不开队形,前方道路更是被树障堵住,骑兵的优势已经是荡然无存,当数量众多的骑兵拥挤在一个狭窄的地段,这对骑兵将士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灾难。

罗定西在队伍的最前方,根本无法在这种混乱状态之下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自己的骑兵将士,特别是后队,完全陷入混乱状态,有些兵士见到中了埋伏,不等上面传下命令,就已经准备后撤出城,但致命的是,北山骑兵此刻无法达到号令统一,一些骑兵没有得到命令,不敢撤出城去,要么待在原地,要么向前挤过去,与想要撤出城的骑兵挤作一团。

当有人叫喊着赶紧退出城后,这种喊叫声立刻四散传开,无数兵士大喊着退出城,后队的骑兵终于听到了前面的叫声,当下也都纷纷掉头,想要出城,因为人数众多,罗定西那边虽然已经到达接头的岔口,后队骑兵距离城门却并不遥远,甚至一回头就能看到城门所在。

当一部分骑兵调转马头,想要迅速退出城去,这时候他们才惊恐地发现,留下守在城门边上的十几名骑兵,此时都已经横尸当地,而那座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上。

这已经非同小可,对北山骑兵来说,这就等若是后路被断,后队转头的骑兵们不用上面吩咐,也知道这座城门的重要性,已经是挥舞着马刀,迅速往城门方向冲过去,无论如何,也要重新打开城门。

“嗖嗖嗖!”

随即又是一片惨叫,冲在最前面的北山骑兵纷纷落马,后面的骑兵吃惊之间,猛然间感觉眼前一阵炫目,随即瞧见本来昏暗的街道,竟是一下子变的亮堂起来,已经有人大声叫道:“你们看,城头……!”

不用叫喊,骑兵们也已经瞧见,本来昏暗一片寂然无声的城头之上,一瞬之间,举起了无数的火把,墙头之上,一排弓兵正弯弓搭箭,勤奋辛劳地向着下面放射出乱箭,城头上密密麻麻一群人,火光之下,衣甲鲜明,一杆大旗已经高聚起来,迎风招展,上面龙飞凤舞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打开城门,杀出城去!”后队的一名将领高声叫喊,骑兵们只能前赴后继继续向城门冲过去,城头箭矢不绝,城下的骑兵时不时地中箭倒地,但是骑兵的冲击力毕竟还是无与伦比,而且通往城门的道路上,并没有西关军出来阻拦,所以在损失数十人之后,北山一部分骑兵还是冲到了城门边上,他们迅速下马,几名兵士迅速上前,打开了城门,城门一点点打开,只敞开一条可以容纳一骑出城的缝隙时,已经有骑兵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城去。

后面的骑兵瞧见城门打开,也不甘示弱,城门打开之前,他们或许还能有最后的斗志拼死一搏,但是退路出现,后队骑兵便再无斗志,明知已经中了西关人的陷阱,自然是想着先退出朔泉城再说。

城门敞开,十余骑已经冲出城门,就宛若冲出了鬼门关,正自松了口气,猛然间却听得又是一阵箭矢声响,迎面又是一阵箭矢射过来,几名骑兵立时中箭落马,落马的那一刻,他们拼足力气向前望去,实在想不通,前面是空旷之地,又是从哪里飞来的箭矢,等他们看过去,才依稀看到,就在前方,又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后面紧随出城的骑兵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何时,在城门之外,无数兵马竟然已经呈扇形列阵,竟是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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