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1 / 2)
四皇子站在亭下,望着这一幕,墨般漆黑的双眸中蕴着一抹淡嘲,他心底有一种直觉,这一次下手绝对又没有成功,无论事先计划的有多么的周密,事到临头,下的棋总是比别人要慢上那么一步!那个搜身的内侍,只怕是找不到的!
果然,片刻之后,侍卫回来,禀报道:“回陛下,替辛侍郎搜身的内侍已经自尽在暗室,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御凤檀睁大了眼眸看着辛旷,似乎被吓的往后一退,指着他道:“我就说,怎么我掉了本册子,辛侍郎看也不看,就要说呈交给陛下观阅,原来辛侍郎是要寻个机会接近陛下,然后进行刺杀,好在我这一拍将你的凶器拍了出来,否则的话,陛下岂不是危险!”
“瑾王世子,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对陛下一片丹青可照天地,如何会做这种被人不耻的事情,你切莫要冤枉于我!”辛旷一听内侍已死,便知今日一事,早就被御凤檀看穿了,他们买通人在瑾王世子身上弄上一本册子,结果人家也照样将这一手还给了他们。他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解释作证,只有一口咬死不是自己所做的。
危及自己的性命的事情,明帝肯听辛旷解释已经是极为有耐心的,此时见他举证不出,还在这里想要洗脱罪名,额上青筋迸出,唇齿间已有怒意冒出。
辛旷是四皇子如今的谋臣,又处于户部侍郎一位,以后前途伟大,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折损一名亲近臣子,对着自己这一派的人示意,立即有人站出来求情,“陛下,辛侍郎平日精忠为国,尊敬陛下,臣等都看在眼底,他绝不可能对陛下有刺杀之心,这定然是另有阴谋,还请陛下明察!”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曹左都御史站出来,不屑道:“要保人,也说的客观一些,童大人,你说辛侍郎一心为国,此话我不敢苟同,我御史府最近接二连三的接到有人举报,户部侍郎辛旷广纳私田,私藏美姬,在京中郊区置下至少六处庄子,敢问他一个侍郎的俸禄,不仅能养活屋中八名小妾,还能买下这么多房产,这银两来的不明不白,实在让人无法认同你的说辞。”
童大人一怔,他没有想到,一向站在中立队的曹左都御史突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辛旷进行发难,不知道如何回应是好。这曹御史是寒门出身,整个人就如同那咬不烂的铜豌豆,朝中哪个官员犯了错,他都敢上书弹劾,丝毫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人,可他的正室,是杨阁老的女儿,又不知道这臭脾气怎么对了明帝的胃口,不管多少人投诉他,明帝总将那投诉的折子压下不理,所以朝中官员看到他,心中无不胆怯。
眼看其他要说话的人,遭遇了曹左都御史的一番话后,眼中都闪烁着犹豫的光芒,他们要是帮着求情,将那曹铁豆弄的火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掀了他们的底,这不是自找难堪么。保人可以,但是也要看场合和时间的。
一时之间,就再也没有人开口。
云卿瞧着这些人的脸色,暗暗冷笑,博俊王和四皇子连起手来想要陷害御凤檀,以御凤檀这精得冒泡的性子怎么会察觉不到,莫说是放本书,就是在他身上多加两根头发,他也能察觉到。他早就暗地里让人给曹左都御史将四皇子身边得力信任的一干人老底递了过去,今日这些人只要开口求情,就等着被发难吧!
人性都是自私的,就算是一个派别,也不见得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此时的沉默便是证明了这点。
四皇子也是经过风浪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眼看再不行,辛旷就要被斩,他静静的站出来,双眸望着明帝,“父皇,儿臣认为,曹左都御史所说之事,与今日行刺一事无关,两者之间没有联系,并且儿臣觉得,辛侍郎不是鲁莽之人,他前途鼎盛,如何要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连累一家上下!还请父皇能将此事细细审查,定然会有所获!”
三皇子正瞧着好戏,看着四皇子站出来,便如同瞌睡了有人递来枕头一般,见风就去煽火,圆白的面容上露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眼角里带着轻视,“四弟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自幼夫子不是说过,人的性格决定人的行为,而从一件小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曹左都御史正直清明,所查之事都是有证有据,辛侍郎若能为了一点财物,而放弃为官的清廉,那么他害怕被曹左都御史上书之后,被陛下罚贬,也可能做出过激行为的!”
四皇子两眼微眯,眸子里透出危险的光芒,瞪着眼前这位和自己从小就不合拍的皇兄,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将他杀了,以免总是挡在他的前面,做一个碍眼的挡路石!总有一天,这个白胖子,他会将他杀了解恨的!
儿子之间的暗流汹涌,明帝都一一收于眼中,最后望向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徐徐开口道:“老五,此事你怎么看?”
五皇子一袭烟蓝色的长袍,上面简单的有着水纹,腰间带着玉带,头上系着金冠,温和的面容因为那沉稳不变的表情而显得有一种内敛温柔的气韵,被明帝点到名后,他往前一步,垂眸道:“据刚才观察,儿臣只看到匕首是从辛侍郎身上掉落,此处无可辩驳,但是有一点,儿臣觉得奇怪?”
“何处?”明帝望着他,声音沉缓的问道。
五皇子抬头望着亭子里的数人,目光在御凤檀手中的册子上停留,指着道:“儿臣以为,这册子掉落在地,一本书籍也好,一本字画也好,辛侍郎完全可以自己打开一看,若是有何不妥,再交给父皇查阅,可辛侍郎捡到之后,并不询问瑾王世子,也不与其他人触碰,言语之间十分笃定的要交给父皇查阅,这一点,令人生疑。只是到目前,儿臣还不知道那册子里是何东西,是否辛侍郎其实早已经看到,是有极大的机密,所以才一定要交给父皇,所以,儿臣不敢定论。”
明帝望着这儿子里气质最为内敛的儿子,他就像是万千枝头一个默默无闻的果子,静悄悄的成长,不会像三皇子一旦有什么成长,进步,就迫不及待的到他的面前炫耀自己,也不会像四皇子,冷漠寡言,却有着一股常人难有的霸道气息,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是漪兰的孩子……
明帝的眼眸深了深,随后伸手向御凤檀摇了摇。
御凤檀有些难为情,“皇伯父,不要吧?!”一般他喊皇伯父,那就是在套亲情关系了。
明帝侧着脸,因为前面都有侍卫,所以众人也看不到他的嘴巴在动,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要带出来,那就不要怕丢脸,拿给我。”
御凤檀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幽幽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一点点往前递给明帝,“这可是珍藏版的……”
明帝嘴角抽了抽,一把扯过那册子,用龙目瞪了御凤檀一眼,死小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他收回目光,等露在众人面前的脸色,又是威严和气势并存的一张面容,潇洒的往前一丢,那册子飞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啪的掉在了地上。
众人目光都朝着那册子望去,他们实在好奇的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阵北风轻轻的刮过,吹起那本神秘的册子,只看它一页纸翻开,一副精妙绝伦的艺术绘画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画面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的五官清晰,动作栩栩如生,非常好的展现了画画人的艺术修养和造诣……
但是众人中马上有人就有人脸色一变,站在前面的臣子,一看后头还有望过来的女眷,赶紧上前就将那册子合上,一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御凤檀……
瑾王世子,果真是好胆量,好见识,好魄力啊,这等东西随身挟带,难道是准备一有时间就拿出来揣摩揣摩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御凤檀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摇了摇头,唉,他不过是带了本春宫图在身上嘛,这些人真是,一本春宫图什么的,值得大惊小怪吗?
他朝着博俊王露出一个俊美无害的笑容,若是搜出一本写着与落日国往来官员和财物的册子,那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是不?他这一个眼神隔着众人朝着博俊王传去,透着意味深长,博俊王的被那双极尽魅丽的眸子望着,全身都不由的透出一股冷意,难道御凤檀知道什么了?他可以故意装作两人关系,将四皇子要陷害御凤檀的事告诉了他。
“这,”,五皇子微微一呆,视线慢慢地从春宫图上收回,温润的面容上泛出一点绯红,“如此一来,儿臣不得不怀疑辛侍郎的用心。”
莫说群臣们的心里是奇奇怪怪的想法万千,最奇怪的就数辛旷了,那本博俊王说早就放好了的名册,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春宫图?她愤怒的朝着博俊王去,却看他那张棕色的棱角分明的面孔根本就没丝毫愧疚,那双闪动着算计光芒的幽绿色眼眸,显然在讽刺他上当了!
根本就没什么名册,什么鬼财产交易的名单,从一开始这里就是春宫图!御凤檀和博俊王两人就是一伙的!
就在此时,博俊王的视线忽然落到了那把短剑上,棕色的眉头紧紧皱起,似是觉得十分奇怪,他那夸张的模样立即让明帝注意到,不由抬眸望向他,“博俊王认识这把短剑?”
博俊王恍然回过神,脸色有些变化,“这短剑,我记得曾经好似看到有人用过,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看过这把短剑?那就是可以循着这把短剑找出幕后指使的人了?四皇子朝着博俊王扫了一眼,视线恨不得能变成刀片将他杀了!可是明帝在这里,他不可能阻止得了博俊王,手指紧紧的握住,恨不得在手心里抠出血来!
都快他被得到沈云卿这句话给迷住了心神,被眼前这个看似愚蠢,实则一点也不比别人蠢的博俊王摆了一道!实在是太可恨了!
他的恨意即便是化成实质,博俊王也感受不到,此时的博俊王正在和明帝说这把短剑的事,而明帝也眸光微眯,沉声道:“那就拿过去给博俊王看一看,究竟在何地方见过这把短剑!”但凡是每一个想要刺杀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这一个也不例外!
博俊王恭声应是,上前去接侍卫递过来的短剑,他接过之后,慢慢的将那短剑观赏了一番,“剑鞘十分精美,上面的花纹显然是名匠雕琢而成,镶嵌了宝石和珍珠,这样贵重的剑,普通人也用不起。”
他一边说着,众人都连连点头,就这把短剑的价值都不菲了,自然一般刺客是不会用这样的短剑的!
博俊王忽然凝视着匕首上的一点,朝前走了两步,“大雍皇帝陛下,你看,这一处的标志……”
他指的地方是剑鞘最上方一个细微的花纹,明帝看不清晰,便略微将身子向前一倾。
博俊王抬起头来,这一次,他那原本粗犷野蛮的相貌气质,在抬头的一瞬间,陡然变得精利如剑,幽绿色的眸子透着寒气四射,使他那种气质变得尖锐又可怖,让人一望便会心惊胆颤!
伴着他那令人胆寒的眼神,还有手中那一把出鞘的短剑,那剑鞘带着风声朝着明帝身旁的两个侍卫砸去,同时,他手中的短剑势如惊雷,迅如闪电朝着明帝刺去!
“狗皇帝,拿命来吧!”
这一句话,透着完全与之前那落日国口音不同的纯正大雍强调,使得众人脸色大变,齐齐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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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透着完全与之前那落日国口音不同的纯正大雍腔调,使得众人脸色大变,齐齐一惊!不知是谁家女眷发出了一声尖叫,顿时恐惧蔓延在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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