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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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双鞋找到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然而一号刑侦大案主犯白宝山,他的身份确定就是源于他抛弃的一个装枪的包;追捕东北二王,也是从一辆自行车上判断出他们的逃跑路线。

包斩戴上手套,从证物袋中拿起鞋子,他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他低下头闻了一下鞋子!

苏眉和画龙都惊愕的看着包斩。

包斩闭上眼睛,鼻尖凑到鞋底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昂着头,似乎还有点陶醉。

苏眉感到有点恶心。

画龙说,兄弟,什么味道?

包斩面露喜色,回答:猪粪味!

梁教授听到包斩这么说,不由得精神一振,你确定?

包斩点点头,这种味道使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梁教授让技术科对这双鞋重新做微量物检验,证实鞋底是否沾有猪的粪便。很多案子,都是由于查证时间的浪费,贻误了宝贵的抓捕时机。梁教授没等检验结果出来,就让苏眉用电脑查找搜寻。如果包斩的判断无误,凶手肯定生活在养殖场或者屠宰场,总之那是一个有着猪粪的地方。凶手就隐藏在这个城市屠宰部门的缴税记录、养猪场卫生检疫记录、建筑部门的备案之中。

市区里有着生猪的地方并不多,养猪场大多在郊区,这缩小了排查范围。苏眉使用黑客技术进入畜牧局、检疫站等部门的电脑网络,这对她来说就像逛街一样轻松,然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梁教授提示说,我需要这个城市的兽医院的就诊名单,我需要所有能踩到猪粪的地址。

苏眉说,那需要等一会,远程进入他们的电脑应该不会超过十分钟。

经过大量的排查,苏眉在兽医院的电脑存档资料中找到了近期的就诊收费单,毫无价值,不过她又找到了出勤记录,这家医院的兽医出勤记录中都留下了地址,其中有个养猪场非常可疑,地址就在机场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梁教授立即拨通了村委会的电话,按下免提,村治保主任在电话中介绍说,猪场的主人名叫葛丁,平时沉默寡言,没有过犯案前科,三十八岁,身高170左右,老婆有精神病,也不知道是买来的,还是从哪娶来的,还有个儿子是个哑巴,他的猪场养了几十头猪。

包斩突然想起地铁上卖报男人的话,他凑近电话问道:这个人的耳朵是不是有残疾?

治保主任说道:是的,他年轻时,有一次喝多了,醉倒在猪圈,被猪啃掉了半边脸,他常常带着帽子,有时也戴个头盔。

特案组成员立刻兴奋起来,心跳也加快了,重大嫌疑人葛丁浮出水面。

在童话中,王子用水晶鞋找到了心爱的灰姑娘;在此案中,提取鞋内的皮屑组织做dna鉴定,只需要和葛丁比对一下,就可以知道他是否出现在隧道内的凶杀现场。

画龙和包斩通知了副局长,三个人带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就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画龙在电话中向梁教授作出了紧急汇报。

画龙气急败坏的说:有个坏消息!

梁教授说:什么?

画龙说:还有个好消息!

梁教授说:先说好消息。

画龙说:我们在养猪场的地窖内发现了安琪小姐,她还活着,已被解救。

梁教授说:那坏消息呢?

画龙说:葛丁跑了,我们把那猪场团团包围,但他却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苏眉并未参与抓捕,出于女性的好奇心理,她很想知道安琪小姐被囚禁时的模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富家小姐和一个丑陋邋遢的猪场饲养员,美女与野兽的结合该是怎样的一种震撼。很快,苏眉就看到了现场的照片。

她一张一张的看,手开始哆嗦起来。

照片显示那是一个种着很多杨树的村子,水泥路边是红砖矮房,葛丁的家就是其中的一间。院子的大铁门斑驳掉漆,门缝里可以看到一只狗,想必是这条狗给葛丁带来了逃跑的时机。院里有两排猪圈,污水横流,然后,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地窖的入口。画面上还可以看到画龙持枪警惕的样子,地窖内存放着豆饼和香肠,一个木门隐藏其中……

苏眉迫不及待的翻到后面的几张照片,终于,她看到了安琪小姐,照片让她感到汗毛直立,一阵凉意从背后升起。这比任何事都使公众感到恐惧,一个女人好端端的乘坐地铁,然后突然失踪,就变成了照片上这幅囚奴模样。

苏眉捂着脸,不忍再看下去了。

安琪小姐被葛丁囚禁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呢?

最后一张照片,地窖内有一个粪桶,满满溢溢,装着排泄物和卫生纸……

此案接近尾声,让我们打起火把,走进一个变态强奸犯的内心,那也是地狱的深处。

中国人的优越感其实是建立在对他人的歧视之上。

城市人歧视农村人,健全人歧视残疾人。

葛丁没有娶到媳妇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残疾人,一个毁容者。

几年前,葛丁从偏远山区“娶”回来一个媳妇。村里的很多人都猜测他的老婆是买来的,但是无人报警。葛丁谎称媳妇有精神病,为了防止逃跑,他就用锁链将其囚禁在地窖里。

2008年,全国法院共审结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案件1353件,比2007年上升9.91%。这些数据仅仅是冰山一角,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之外,在郊区和农村,买卖妇女儿童的犯罪现象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母子俩在地窖中生活,相依为命。那孩子并不是哑巴,但是他从来都不说话,由此可见他们的生活有多糟糕。这孩子也成为母亲地狱般生活的唯一希望。地窖中没有阳光,媳妇的皮肤变得非常白,很快又变胖起来,身材臃肿,就像是一头大白猪。我们无法得知这个家庭是否有过温馨的时刻,但是从母亲给孩子缝制的虎头鞋,以及织的毛衣上,可以看出即使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也依然仰望着天堂。

当葛丁确认媳妇不在逃跑时,偶尔也会让她带着孩子离开地窖,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坐一会。可以想象到,某个暖洋洋的春日下午,她坐在小板凳上,将儿子从左膝盖抱到右膝盖,紧紧的搂在怀里,母子俩都不说话,只是这么相依相偎。她的丈夫投来的是厌恶的眼光,她那日渐肥大的身躯,如果出现在村子里,会引起儿童的围观。

整个猪场,即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有时,葛丁将一碗猪肉炖粉条,或者一碗大肠汤放在媳妇面前,恶狠狠的说,吃吧,喝吧,老母猪。葛丁心情不好或者喝醉的时候,会将“老母猪”揍一顿,而孩子就站在一边看着,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夫妻生活的真谛,其实是,睡在一起,但不做爱。

葛丁的老婆生了孩子后,他对亲热的兴趣甚至还不如腌制猪肉的兴趣大。

葛丁的地窖是用来腌制猪肉的,他在扩建地窖的时候,不小心挖通了地铁隧道的一个暗井。

地铁隧道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分支,美国纽约地铁有运送军事物资的地下轨道,英国伦敦地铁有供首相紧急避难的秘密通道。任何国家在挖掘地铁隧道时都会把战争因素考虑进去,一些暗井通向尚未启动的防空设施,而那些防空洞即与整个地铁隧道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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