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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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宜出了练功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刚坐下没多久,陈静云就来了。

陈静云颇觉歉疚,几乎要哭出来了:“嘉宜,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没能替你瞒住……”

“没事没事。”韩嘉宜连连摆手,“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事儿。我娘亲自去问,谁也骗不了她啊。你别往心里去,再说我娘也没责怪我。”

此事原本跟静云没多少关系,是二哥让静云打掩护,把她牵扯了进来。要道歉也该是他们向静云道歉才对。

“沈夫人真的没怪你吗?”陈静云眼睛微红,小声问道。

韩嘉宜摇头,她轻笑:“没有。那是我亲娘,又怎么会怪我?”

陈静云也跟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她也有亲娘,不过她的亲娘有时会怪她。

“静云,说起来这回是我的不是,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没道理你再反过来向我道歉。”韩嘉宜笑了笑,“我们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陈静云略一迟疑,缓缓点了点头,继而又问起嘉宜今日出门的趣闻。

韩嘉宜有意让她开心,就略带夸张说了自己扮成男装,连二哥都瞧不出来。本来三分的趣味,硬生生给她说成了七分。

陈静云咯咯直笑,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她略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刚送走陈静云没多久,韩嘉宜正打算歇一会儿,丫鬟雪竹就过来告诉她,说是夫人来了。

韩嘉宜打起精神,将母亲沈氏迎了进来:“娘。”

沈氏缓缓坐下,接过女儿亲自斟的茶,笑了一笑,慢悠悠道:“嘉宜,娘今日来找你……”

她刚起了个头,目光便被韩嘉宜放在桌上的玉砚台所吸引。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砚台,嘴唇微微颤抖,没再发出声音。

韩嘉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念一动,知道娘是认出了这砚台。她心绪复杂,小声道:“娘……”

沈氏慢慢握住了女儿的手,她手心冰冷,神色却渐渐恢复了正常:“嘉宜,这砚台,是从睢阳带过来的?”

韩嘉宜也不瞒她:“大哥让人去睢阳给我迁户籍,顺便带了这个回来给我。”

她下意识隐去了徐玉树这一节。

沈氏露出恍然的神色来:“是,锦衣卫的人去了睢阳,我倒差点忘了。”

得知嘉宜的户籍已从睢阳迁出,沈氏还特意去向陆晋道过谢,也问了一句睢阳现状。大约陆晋不曾亲至,说的很简单。当然,也没提到这玉砚台。

沈氏松开女儿的手,轻轻抚摸着砚台,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她轻叹一声,移开了手:“这玉砚台,娘在睢阳时也用过。”

她与韩方刚成亲时,感情极好,夫妻恩爱,羡煞旁人。韩方是个少年才子,精通诗词,也常指点枕边人。

后来迫于无奈和离,她回了娘家,心里未尝没有一丝幻想。但是才两个月,她就听说了白氏给韩方议亲的事情。她伤心难过,犹胜刚和离时。

正好兄长沈修要赴京上任,她随兄长一家上京,自此再不过问睢阳的任何事。

直到今年嘉宜进京,她才知道韩方并未续娶。说来也好笑,当初白氏拿性命相要挟,迫得她与韩方分开。后来韩方也学了这一手,拿性命要挟表示不肯再娶,竟然十分管用。

沈氏听女儿含糊说过,韩方还在世时,曾多次打听她在京城的状况。

如今沈氏已嫁到候府八年,和长宁侯感情和睦,但是想起韩方,感慨之余,又隐约有些愧疚。明明当初说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得知他居然没再娶,她不免心绪复杂。

韩嘉宜不知道母亲此刻在想旧事,她只“嗯”了一声:“这是我爹的旧物,所以娘看着眼熟。”

沈氏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娘这次来,就是跟你说你爹的事儿的。”

“什么?娘,你说。”韩嘉宜身体微微前倾,做认真倾听状。

“你爹过世也快四年了,如今你人来了京城,自然也不能到他墓前祭拜,我想着,不如就在崇光寺给他设立一个往生牌位,让你爹听经闻法,你也有个祭拜的所在。”沈氏轻声说道。

韩嘉宜闻言微微一怔,她以前也听人说过立往生牌位的事情。很快就要到父亲的忌日了,娘说的很有道理。

她点了点头:“行啊,那就按娘说的办。只是……”她犹豫了一下:“崇光寺的往生牌位,难立么?”

若人人都要立往生牌位,崇光寺哪里放的下?

沈氏轻笑:“别人难立,咱们家不难立。这样,我找人看个吉日,咱们一块去。”

韩嘉宜点头:“好啊,这种事情我不大懂,还得娘多操操心。”

她前几日还在想着关于爹的祭拜问题,那时想着天下是通着的,实在不行就遥祭一下。

沈氏很快请人看好了吉日,同女儿一起前往崇光寺。因为是要给韩嘉宜的生父设立往生牌位,也就没再叫其他人陪同。

出门前,韩嘉宜特意将大哥赠的能箭矢不入的衣裳穿在里面,外罩一身素净衣裙。

母女俩带了一些随从,乘马车前往西山崇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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