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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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臣子们分成两列,踏上石阶,徐徐进入了宽阔的太平殿中。

殿内玉柱如林,金碧辉煌,大气磅礴,那龙座高高在上,座前有铜制仙鹤灵龟,更有点起的香炉,袅袅青烟缓缓升起,一派肃穆威严之气。

韩漠一路行来,偷偷打量观察,心中惊叹无比,他此时才真正地领略到什么叫做皇宫,什么叫做威仪四方-----虽然如今这个皇帝的威仪实在不怎么样。

群臣在殿中站定,却见两名太监搬出一张楠木大椅子来,椅子上雕饰着花纹,看起来很是精致,就摆放在文臣行列的最前方。

韩漠身处群臣最末,瞧见这一情景,颇有些奇怪,但是见到一人坐上去之后,他豁然明白了什么。

只见文臣最前方的那一人缓步上前,缓缓坐上了椅子。

那人年过六十,神情淡漠,胡须也已花白,穿着贵气的朝服,戴着银冠,坐下之后,便微微闭起眼睛,在群臣的眼皮底下,闭目养神起来。

韩漠不是笨人,他在一瞬间,立时就猜到了此人是谁。

能有资格获此殊荣的,整个燕国,恐怕也只有萧家的家主,当朝太师萧同岚了。

燕国除了六部尚书之外,名义上最高的官位那是设有三公的,即太师,太傅,太尉,不过前朝时期,太傅太尉两大官职竟然被生生废去,若不是先帝死得早,这太师的位置只怕也要被废,只是先帝驾崩之后,太师之位不但保留下来,而且权势极重,说白了,担任太师之职,那一定是内阁成员,内阁成员再加上太师之号,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内阁首辅。

萧家在朝中的官员数量是比不上苏家的,苏观涯身为吏部尚书,虽然有内阁掣肘,但毕竟身在其位,但就官员任免方面,比之其他家族要方便的多,程序也要规范得多,也正因如此,苏家的官员势力遍布朝野,才有资本与萧家争锋相对。而萧家的官员在朝中虽然不是最多的,但是满朝文武,文官以太师居首,武将以神武将军萧怀玉为首,这两个位置都是萧家把持,这才造就了萧家的权倾朝野,嚣张跋扈。

萧太师的大名,韩漠是早就听说过的,但是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很安静的老人,如果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出现在一些更为幽静的地方,韩漠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安享晚年的老人。

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安享宁静的老人,那是整个燕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只要咳嗽一声,整个燕国都是要抖一抖的。

朝臣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整个太平殿上,只闻到檀香味和臣子们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到极点。

片刻之后,终于传来了执礼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龙坛侧门珍珠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着大红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人缓步走了出来,他身形微胖,面色有些泛黄,一绺青须修理的整整齐齐,在几名执礼太监的簇拥下,走到龙座边坐下,臣子们立刻都跪倒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这个人便是燕国当今圣上,平光皇帝曹鼎。

皇帝看起来似乎很疲倦,抬了抬手,执礼太监立刻叫道:“众臣平身!”

众臣都拜谢起身,萧太师亦是起身重新坐了下去。

燕国开国之时,测国运,那是火德之运,所以燕国历代的皇帝都是穿着大红色的龙袍,并非普通意义上的黄色龙袍。

皇帝陛下坐在流云装饰的龙座上,远远望去,还真如一团火焰在龙坛上燃烧。

第一七九章【混乱朝堂】

朝堂先是一阵沉寂,片刻之后,皇帝才轻轻咳嗽一声,执礼太监立刻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话声刚落,立刻出来一人跪下道:“微臣御史台侍御史张慎有本要奏!”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才继续道:“微臣弹劾太仆寺典厩署令苏洵,以权谋私,自燕京马场私自调拨十三匹良驹以为自己所用。我燕国最为稀缺便是马匹,如今西北大营军马补给不足,苏洵不以国事为重,不为圣上分忧,反而以权谋私,私动国马,还请圣上明察!”

韩漠这是第一次入朝,还不知道朝堂上的套路,不过看到朝议第一件事儿就是弹劾同僚,并非正儿八经的国事,以点界面,心中顿时明白,朝议的主旋律恐怕历来就是这般互相打击了。

张慎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几样东西,举过头顶,道:“这是罪证以及证人证词,请圣上过目!”

皇帝摆摆手,道:“不必了。”向一名官员道:“贺学之,你身为太仆寺卿,这苏洵私动国马,你可知晓?”

太仆寺卿贺学之是贺氏家族的人,那是与萧家一派,而苏洵是苏家的人,他自然是落井下石,立刻出班跪倒:“回圣上,苏洵却有不轨之举,微臣亦是多次告诫太仆寺大小官员,要尽心为国办事,效忠圣上。这苏洵有罪,微臣近日亦是搜索证据,欲向圣上禀明,不想御史台张大人却率先查知此事,臣实在有愧,还请圣上降罪!”

“这事儿既然是真的,回头将苏洵交给大理寺。”皇帝看起来很疲倦,淡淡道。

此时却又有一官员出列跪倒:“微臣工部侍郎苏达启奏圣上,侍御史张慎所奏不实,有徇私报复之嫌,实该治罪。”

张慎回头怒道:“苏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

苏达看也不看他,大声道:“圣上,苏洵自太仆寺调出十三匹国马属实,但却并非私用,而是我工部所调。”

“工部所调?”贺学之作出疑惑之色:“你工部调我太仆寺马匹,我身为太仆寺卿,为何不知道?你工部调我马匹,又是所为何事?”

苏达淡淡道:“贺大人那几日好像不在衙门里吧?贺大人日理万机,想来那几日是另有他事,我工部差人前往太仆寺签调拨文书,贺大人却是没有踪迹,所以找上了典厩署,好在典厩署令是有权调拨三十匹以下骏马的资格,所以苏署令签下调拨令,调出十三匹骏马交给我工部使用,至于以权谋私,微臣实不知从何而出?”

贺学之脸色变了变,苏达这话连守带攻,可说是相当厉害的,一来是要替苏洵解围,而来却是直指贺学之身在其位不谋其事,在办差之时却无踪迹,这属于怠职之罪。

刚刚就任工部尚书的萧怀金冷笑一声,向苏达问道:“苏大人,我是工部尚书,却如何也不知道工部调拨了马匹?”

萧怀金是苏达的顶头上司,可是苏达显然对这个上司并没有多大的畏惧之心,只是淡淡道:“萧大人刚刚上任,很多事情还不知道。至于调拨马匹,那是为了修缮西角楼。西角楼年久失修,有些破损,有失威仪,所以要重新修缮,只因要运输材料,所以调拨了十三匹骏马,那是为了尽早完工。”顿了顿,继续道:“下官身为工部侍郎,是有权力向太仆寺调集马匹的,萧大人一直未曾去过西角楼,所以不知道西角楼正在修缮。”

萧怀金“哦”了一声,冷冷道:“原来在修缮角楼?这么大的事儿,苏大人倒是从未报我。”

苏达立刻道:“本是要报萧大人的,不过是前日才确定下来,昨儿个才调来马匹,尚未开始动工。本想今日呈报大人,只是想不到张大人今日早朝便杜撰罪责,诬陷苏署令,张大人所说的那些证据,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张慎脸色变了变。

他手里的这些证据,当然不是他自己搜索出来,物证自然是太仆寺内部人员找到的签署令副本,至于人证,在燕京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不缺人证的。

皇帝静静地坐在龙座上,冷冷地看着堂上的争论,而大多数官员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

这是萧苏两派常见的对峙,其他家族和官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韩漠站在后面,只是当做看一场戏,顺便了解一下朝堂的规矩。

“此事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皇帝淡淡道:“得出结果,交由内阁处置。”

接下来,又有大臣出来弹劾政敌,政敌自然也是做好准备回击,双方主要是攻击敌人中下层官员,在朝堂上互相争吵的也是那些普通官员,各大世家的主要人物并没有参与进去,都只是冷眼旁观。

朝堂内阴谋迭出,此起彼伏,敌对各方互出杀招,而每一个人也都要仔细留神,因为杀招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要降到自己的头上。

家族的争斗,派系的倾轧,同盟的维护,就像一幕幕精彩地小电影出现在韩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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