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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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柯老夫人这人每遇大是大非,需要她一致对外,你别说,还真的靠得牢。

这回简小燕所作已经触及柯老夫人忍耐的极限,遂再不姑息,一见简王氏认输,马上痛打落水狗:“商量?老身凭什么跟你蟊贼商量?来人……”

简小燕见柯老夫人今日前所未有强硬,对自己言听计从大爷又不在,顿时慌了,忙着拉扯母亲,示意她权且答应,容后再图。

简王氏也不想落入那地保手里,且不说地保如何下流无耻,他家娘子也不是个好相与,心里叫声罢了,磕头道:“就依老太太,小妇人签卖身契就是。”

柯老夫人一声冷笑:“这话老身不爱听,什么就依我的意思?我可没这闲心花费银钱买个毛贼。”

简王氏马上磕头:“小妇人委实活不下去了,情愿自买自身,以顾口食,绝不反悔。”

柯老夫人沉脸不语,冷一下热一下刮着茶盏。

苏氏近前一步劝道:“婆婆,我们乃是良善人家,她既哭得这般凄惨,婆婆就勉为其难,买了她吧。”

柯老夫人叹口气,埋怨苏氏道:“唉,你就会给我找麻烦,谁叫我老婆子心软呢?只是,我们这里识字人可不多,这卖身契?”

简小燕忙道:“叫大爷写吧。”

柯老夫人一声冷笑:“老大?他做的好事,我留他一命也算母子情分了。”

苏氏一声长叹,抬手抹抹眼角:“妹妹不知道吧,老太太一来就把大爷堵住嘴巴,浑身打个稀烂,这会儿怕是动弹不得呢。”随即一摔帕子:“唉,既是没人会写身契,不如去请地保过来,也好有个中人。”

简小燕哪肯见地保,她现在生恐简王氏偷盗之罪成立,那可是牢狱之灾,忙着表白:“婢子会写,婢子执笔罢。”

苏氏忙令人准备笔墨纸砚,简小燕提笔写道:兹有简家庄人氏简王氏,因家计贫寒,无以为生,情愿卖身柯家为奴,终身不悔,卖身人,简王氏。某年某月某日,简小燕亲书。

苏氏让她们两人在各自名号上摁下红指印,回头交给瑶枝奶公,柯家外管事贺老五:“你去里正家报备一声。”

柯老夫人见卖身契签下,这方道:“嗯,老二家里,你就去张落张落,就在这里替你大哥整一席,把简姨娘身份公之于众,让乡邻们知道。”

简小燕一愣:“在这里?”

柯老夫人心里之撇嘴,难不成还要拜祖宗见宗亲?面上却不显:“你害得秀雅落胎,我已经跟他们夫妻保证过,绝不让你入门,如今出尔反尔,我也难呐,反正你与老大住在这里,不如就在这里办,等过个一年半载,秀雅再有身孕,那时再回家宣布不迟,怎的,你不愿意?”

简小燕哪敢说个不字儿,只得点头称是。

柯老夫人果真让人替她装扮起来,并把一根银簪子插在简小燕头上。

一时酒菜上齐,却不见柯大爷,柯老夫人解释说,老爷子心中不高兴,不许柯大爷过来,叫简小燕暂时忍耐,晚上一准过来圆房。

却说简小燕升了姨娘,春兰秋菊还有柯老夫人随身婆子都来与她敬酒,几杯下肚,简小燕便头重脚轻,舌头打结眼发花了。

苏氏便假意儿一笑,敬上一杯酒:“来来来,你既然做了大哥姨娘,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妯娌之间还要相互照应才是。”

简小燕一口干了:“好说。”

苏氏又道:“也是我们大伯有福气,竟然娶到你这样标志人儿,也是你真性情真心人,不爱富贵只凭心,与他有缘动了心,否则,他一个身无功名,不名一文之人,那有这等好事体,这也是他老实人自有福报。”

简小燕忽然大笑:“屁,什么真性情,我原是要做知县夫人,却被他玷污了身子,嗬嗬嗬……”

苏氏不定声色又灌她一杯酒,笑道:“瞧你说的,你们不是两情相悦,这才珠胎暗结,执意生死同心么?”

简小燕啐道:“呸,凭他也懂什么两情相悦?他不过贪图我的身子柔嫩,我也无好的去处,权且俯就,呃…….”

说话间,简小燕忽然张口狂吐,苏氏避之不及,沾光不少。

苏氏忍住恶臭,问道:“既如此,你又何必执着,拼着母女卖身也要入门呢?”

简小燕忽然呵呵又一笑:“呃……废话,不,不,不入门,我如何……”

简小燕说着竟然睡着了,苏氏只得在她脸上一掐,简小燕却一抹脸颊:“哎哟,蚊子好咬人呢。”

苏氏抓紧时间问道:“不入门怎的呢?”

简小燕忽然又哭又笑:“报仇啊,为我自己,也为…….”

这个女人哭着笑着又睡死过去了。

苏氏踢一脚趴在地上简小燕,抬头看着内阁门道:“她睡死了。’

门开处,依次走出柯老夫人,柯大爷,柯二爷。

柯老夫人柯二爷是满脸愤恨仇恨。

柯大爷却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喃喃自语:“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不信。“说着上前拉起简小燕推搡:“你给我说清楚,你倒是真心嫁我,还是为了报仇?”只可惜简小燕已经无意识。

柯老夫人一声令下:“把你们大爷搀扶下去休息。”

柯老大挣扎着问道:“母亲,您,您预备如何处置?”

柯老夫人气得拿起拐杖劈头盖脸乱打乱抽:“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难不成真要害死大家不成?老二,把他拖下去。”

柯二爷也不敢违拗,只得上前帮着长随将柯老大架了下去。

苏氏一指地上简小燕道:“婆婆?”

柯老夫人一招手,刘婆子将一碗浓浓的药汁捏着鼻子给简小燕灌将下去。

随即柯三爷的奶娘王婆子被招了进来,柯老夫人言道:“记得你说过你有房表亲,三兄弟都是三十四岁了还没讨媳妇?”

王婆子道:“是的,他家主要靠进林子养活命,上有个老母,三个儿子,三条光棍,倒请了我许多回,只是他家忒穷,我也无法,人倒是顶好的人家。”

柯老夫人道:“你们两口子明天就将那个老货送过去,给三兄弟谁做老婆都可,将卖身契也带上,与她们再签一份死契约,你等着他们睡过了再回来复命,记住了,蒙着眼睛送去,告诉你家亲戚,先锁拿个三五年再说。”

王婆子道:“放心,我远亲住在太行山大老林子里,除了老林就是峭壁,她若跑,不是饿死,就是喂豺狗。”

柯老夫人道:“嗯,这样,宜早不宜迟,你们今晚就动身,用麻布袋子装起来,人问就说买生猪。”回头又问苏氏:“老货怎样了?”

苏氏道:“喂了三日酥,应该会睡三日方醒。”

柯老夫人拍拍王婆子道:“你替我办好这件事情,回头就替你家老幺与春兰办喜事,婚后春兰依然在府里当差,你们一辈子都在柯家,柯家少不了你们吃穿用度。”

王婆子既恨狐媚子,又与柯老夫人几十年的情分,一时胸脯子拍的山响去了。

柯老夫人又对苏氏言道:“名儿叫老张假意送那丫头去镇上瞧病,到水陆码头找个人牙子,把小狐狸精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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