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姜婳也没再拒绝,只能先回皎月院,临走时嘱咐一屋子奴才好好照顾姨母,若是再有半点差错,绝不饶她们。
出了金禧阁,天色有些暗,珍珠翡翠两人跟着姜婳的身后慢慢朝着姣月院走去。一路上姜婳都在想着:夫君的原本是打算叫燕无屹吗?名字倒是不错,不过这名字……怎么有几分耳熟?
姜婳揉揉额角,实在有些想不出。
她倒是没太怀疑何氏的话,一来当初让人去燕家查的清清楚楚,燕屼和燕父的感情很好,这点做不得假。再者是燕屼跟何氏算是她的亲人,没有别的利益关系,她不需要对他们刨根问底的追踪。
回到姣月院,姜婳随便也用了些鱼片粥又开始忙起来,这些账本年底都要清查一次的,在忙一晚上便差不多了。
…………
金禧阁里,何氏等着姜婳出去也不让奴仆们进来伺候着,一人躲在锦衾中小声的哽咽起来,她方才病中梦见她那个才六岁的孩子,被她亲手送去燕家,跟阿屼换过衣衫,把他塞到夫人手中,小小的孩子站在那儿懵懂的望着她,还问她:“娘,你什么时候来接孩儿啊?”
当时她牵着小阿屼的手,哭的眼前一片模糊:“娘很快就来接你的,你乖乖待在夫人身边啊,乖孩子啊,娘的乖孩子啊……”她牵着小阿屼的手狠心的转身,“无屹,走啊,快走啊……”
她连头都不敢回,身后是夫人的哭泣声还有孩子稚嫩的声音,“娘,我等着您来接孩儿。”
她这一辈子都要遭受良心的谴责啊,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推进了火坑。可是夫人的恩情不得不报啊,当初因为灾年,夫家全都死了,她抱着还是婴儿的孩子四处逃荒,差些饿死,被夫人捡回去养好身子,看她可怜,留她和孩子在燕府,给小阿屼做乳母,后来两个孩子都渐渐大了,夫人帮着她在京城立了户,她带着四岁的孩子做营生,日子渐渐好起来。
这一切都是夫人给她的,燕家遭难,她不帮忙,燕家连唯一的血脉都保留不住啊。
何氏回想这一切,心肝疼的犹如被刀割。
她躲在锦被中大哭一场,等着丫鬟送晚膳来,勉强吃了些昏昏沉沉睡下,这次却克制着自己,不敢在病倒,不敢在梦中乱说话。
…………
姜婳回姣月院用过晚膳就忙碌起来,许氏听闻何氏生病去皎月院问过,得知已无大碍打算去金禧阁看望一下何氏,姜婳拦下道:“娘,这时候去姨母怕是已经歇下,不如明天一早您在过去看看姨母,我去青山城请张老下山,帮着姨母瞧瞧,也正好让张老来家中过年。”
许氏道:“好好,就这么定了。”
许氏离开,姜婳继续忙着,忙到戌时三刻有些累着,跟珍珠道:“我去榻上小歇片刻,到了亥时喊我起来,再一个时辰就差不多的。”也是怪她,头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应该提早几天看账本的。
珍珠小声道:“那奴婢再让小厨房给您备一碗燕窝粥,一会儿用看完账本正好可以用。”
应了声好,珍珠出去忙碌起来,姜婳去铺着白狐裘的贵妃榻上靠在软枕上歇了会儿,脑中又想起那声无屹,好似真的很熟悉呀。迷迷糊糊的中,她也渐渐睡下,倒是做起梦来——
眼前一片模糊,好像看不清东西,只模模糊糊瞧见一个身姿高大挺拔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走过,耳边是嘈杂兴奋的声音,“这位首辅大人才二十九,就身居一品,可是了得,不仅是内阁首辅,前不久还被封太傅,这官可是大的吓人,难怪这么大的排场,瞧瞧这些护卫,好生严谨……”
“这位大人的名号是甚?好似很少听过他的传闻。”
“据说叫燕无屹,当年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自此就留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回苏州。”
姜婳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坐起身子,房中一片黑暗,她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厉害,面色也有些发白,心里太乱,也顾不上喊人,下榻趿拉上绣鞋摸到一旁的方桌上,想倒杯茶水喝,手也是抖得,好几次都快握住茶盏,让它跌落在桌上,顺着桌面滚动,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外头守夜的丫鬟才惊醒过来,急忙推门而入,燃了灯见姑娘面色苍白的站在方桌旁,脚边是一地碎裂的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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