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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兄妹的装束与初见之时大不相同。

先前是随意的寻常服侍,今日皆是深红带紫的官袍。卓清戎是四品女官的服制,卓清风则是正五品官服。

官服一事,姜年说过多次,起初是担心温雪意粗心,会有所冲撞。后来还教她辨认过不同品级才能使用的图文。

其实初见时兄妹二人身上皆有出入皇宫的腰牌温雪意见过,也记得,却不曾细想。所以直到今日才将前后都联系起来。

姜年也曾教过她,要她再仔细些。

每每遇着新的名门贵女,她自己想不到,也是姜年一条一条询问才问清的。

“穿的什么衣裳?”

“洒金曲裾。”

“那小姐身上有什么饰物?”

“很多。”

“那你便一个一个的说。”

温雪意记得清楚,姜年看得清楚。

诸如几位姑娘闲聊,说起对未来夫君的向往,每个姑娘说过的话,温雪意都记得。

但是她说与姜年,姜年就能听出这家小姐说得具体仔细,定是心中有所属意。

又好似众人出行,虽说看起来人人相似,可单从马匹上看,某家小姐定然出身武官世家。

温雪意也奇了:“这些东西怎么瞧得出来?”

“你看她那马,显然是训过。寻常官家小姐,有几人会骑马,自然也不训马。”

“唯有武将之女上马背多些。”

“况且姑娘家爱洁净,也不愿多靠近牲畜,她方才还去摸那马的马鬃。”

“想来不仅骑马,兴许那马都是她自己养的。”

姜年教她:“单看是看不出的,得多揣摩,事事关联,揣摩多了,自然会瞧得出端倪。”

姜年说过,论记忆才情,温雪意是上佳,论起人情,温雪意却太过率真,也太过任性。

认真说起来,也不怨温雪意。

自从幼时变故,姜年往后再同人交谈,总要花十二分的心思仔仔细细将对方揣摩清楚,才会应答。日子久了,习惯成自然,旁人细微的举动,姜年也会留心记下,前后猜测。

所以姜年也越发精明。

温雪意则不同。

寻常奴仆,动辄被主人打骂责罚,卖出易物也是寻常事。于奴仆而言,吃喝存活已是不易,故而多数奴仆总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温雪意虽是家生奴,却不曾吃过大的苦头,甚至姜年从小养大她,也与纪锦娘养他一般用心。所以温雪意碰着人,想的不是揣摩身份,倒是她喜不喜欢,那人合不合她的脾性。

即便温雪意记得初见的所有细节,也不会去想,究竟卓家兄妹是什么身份。

卓清戎问她:“你怎么不进去?”

卓清风也说:“外头天寒,你站了多久?若不是下人说门外姑娘一直站着,问阿戎是否有约,我们还不晓得你来了。”

说话间,里头又出来个小厮,抱着琴,琴弦已经断了两根,被他绕在手中。

“我方才听到里头有琴声,不想扰了你们的兴致。”

温雪意对方才的曲调起了心思,却也拿捏不准是谁在弹琴。

卓清风饶有兴致的问:“你也通音律?”

“略微懂一些,能看谱,弹却弹得不好。”

卓清戎挥挥手,小厮抱了琴悄悄退开:“你都记得什么谱子,说来听听。”

“方才姑娘弹奏的,似乎是西洲曲,只是其中几个音却又不大一样,还请姑娘指教。”

卓清风笑起来:“阿戎哪里记得住。方才她是一时兴起,琴弦断了才回神,她自己也说无论如何想不起铺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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