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可云沉雅倒没琢磨这些。他琢磨的是两日后,将舒棠支开,他便好下手逮住汤归。至于客栈里的其他人,那便自求多福了。
舒家小棠棠听了平安符一事,一脸忧心如焚,连连探问:“云官人,你真没事儿?”
云尾巴狼心底一个坏念起,嘴上说没事没事,可眉间心上却含着几分谁都能瞧出来的勉强。
舒棠瞧着这幅模样,完全被蒙骗,她默了一会儿,便说这巷子狭小,憋闷的慌,要带云沉雅出巷子。云尾巴狼又作出一脸惘然色,满目忧思地随她走,可当舒棠背过身去,他两眼一眯,又露出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
得到了巷子口,舒棠突然回转过身,看着云沉雅。云尾巴狼被她望得心底发毛,以为被她瞧出些什么,正这么思索,却见舒家小棠又走上前了两步,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膛里,默默地抱了云沉雅一会儿。
这时的天阳并不毒辣。日晖被云层折了些,巷子里有大片阴影。明明窄小狭长的空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只有风声悠悠,怀里人温暖如春。
云沉雅的心连着漏了好几拍,突然一下子又猛烈地跳起来,似是要从他的嗓子眼蹦出。手里的折扇握不住,“啪嗒”一声落了,声音惊骇天地。
突然长出的杂念如乱草,缚住他脑子里的筋,好半晌,云尾巴狼才听得自己尚还算镇定的声音:“小棠?”
其实舒棠只略略抱了他一下,只是有时候,人可以在一个瞬间经历太多,从而恍惚以为那瞬间便是永恒。
舒棠松开云沉雅,退开两步,又嘿然笑道:“我爹与我说,人若遇着了什么事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其中有一种人,便是将再大的事儿都装在心底,不与旁的人说。”
“我爹爹说,这世道人,我们最该心疼的人,其实不是弱小的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是那些遇到再大的困难,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
“我觉着云官人就是这样的人,因我问了你几回,你也不愿同我说你的苦处。可你方才匆忙赶回来,明明又是一副很忧心的模样。我爹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怀抱最让人解忧。我琢磨着这么抱一下,你兴许要好受些,嘿嘿嘿。”
云沉雅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走出舒家客栈的。恍惚中,他伸手揉了揉舒棠的发,好似对她说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再后来,舒棠将他送到客栈门口,一如往常站得笔直,朝他挥着手。
云沉雅忽地笑了一下。他在想,为何无论发生什么,这个小傻妞都能始终如一的维持常态。不慌不乱,更不匆忙。十一年前如此,十一年后,她也分毫不曾改变。她似永远活在自己的一套思维里,拥有自己做事的准则,以及一方富足且喜庆的天地。这方天地的外围看似柔软,却有着何其坚不可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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