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天边云遮阳,院里风声渐歇。景枫的心沉了又沉,静静地说:“不比了,今日算我输了,可是……”他喉间一动,眉心忽又拧紧,只是后半句话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叹息。
景枫仰头,望向苍茫的天,恍然又忆起万千将士厮杀的声音,忆起一抹红嫁衣,以及绣了一只鸳鸯的裙摆。他复又垂眸,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看向云沉雅。
“若觉得闷,就自个儿出去走走。”云沉雅道。
景枫一愣:“大哥?”
云沉雅挑起折扇,指了指院门,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出去出去,我见不得人这么一副消沉样,想明白想通透了再回来。”
景枫的目光在云沉雅的左肩停留一瞬,再未说甚,径自走出宅院。
舒棠见状,只当是两兄弟又闹了矛盾。她急忙跑到云沉雅身边,无措地喊了声:“云官人。”言语间,舒棠的目光定定锁在云沉雅左肩的伤,眉心写满焦急。
云沉雅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一笑,说道:“不碍事,习武之人,受伤是常有的事。”
听了这话,舒家小棠点了下头,然而她的目光,仍是聚焦在伤处血色。须臾,她似想起什么,又连忙对云沉雅道:“云官人,你等等,我去将穆公子追回来。”
云沉雅一怔。
舒棠再往他的左肩看一眼,亟亟提了裙,就往院外追去。
须臾片刻,宅院里只剩云沉雅一人。
这会儿已是近黄昏的天了。云沉雅退后两步,在眉骨搭了个棚,望向梧桐树间的小木牌。
虽然同是皇子,但景枫是庶出,一直到六七岁,才被接回宫中。而云沉雅是嫡出,从出生起,便在深宫之内受尽荣宠,也磨尽心智。
他们一起长大的两年,虽经常吵闹,可每当景枫提及宫外生活,云尾巴狼总是无限神往。
有一回,景枫说,宫外过节,有一种许愿的木牌子。牌子分两面,一面为自己写心愿,一面为最亲的人写一个心愿。写完之后,在木牌子下坠一块铜板,抛在自家院子里最高的树上。这样天上的神仙,说不定就能瞧见自个儿的心愿了。
这会儿,云尾巴狼目测了一下自个儿与树梢的距离,勾唇一笑。他足尖一顿,在树梢上微一借力,伸手一勾,便将那块木牌子取了下来。
木牌子极简朴,背面只写着四个字——景枫柳遇。
没有渴望长久,没有期盼重逢。大抵在柳遇去世后,他于自身也再没了愿望,只是这么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挂于树梢,铭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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