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第53节(1 / 2)
裴行阙招来两个内侍,嘱咐两句,吩咐他们出宫去请。
魏涟月全程在一侧听着,到最后,忍不住深深凝视他一眼,眼里无数戒备情绪。
而裴行阙只是回以坦然的目光。
裴行琢的王府离得近些,在半个时辰后衣冠不整地赶到,他还没走到正殿就嚎啕一声要哭出来,被魏涟月回头瞪了一眼止住:“你给我消声!太医在里面为你父皇诊治,你要表孝心等你父皇醒了在拿乔作态,此刻敢大哭大闹耽误扰乱太医,稍候我连你的皮一起扒!”
魏涟月对皇帝一片真心,此刻显然是真的悲痛着急,裴行琢略一沉吟,也悄声闭嘴,只满脸沉痛模样。
裴行阙站在一边,垂着头,默默数着时间。
时间久到裴行琢都发觉了,忍不住低头凑过来,问他:“兄长,没有叫四弟来吗?”
裴行阙偏头看了他一眼,裴行琢隐隐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又半个时辰过去,外头忽而一阵喧闹声,裴行琢回头看去,连魏涟月也被惊动,站起身来厉声询问:“怎么回事,谁深夜在宫闱喧哗吵闹?”
裴行阙掩着唇,轻咳一声。
宫城外,不知怎么的,闹起好大的动静,映得一角通明,派出去探看的内侍很快回来:“不…不好了,娘娘,四殿下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把内城给围了!”
满殿一时慌乱起来,众人短暂地失去了规矩,裴行琢脸色苍白,唇微微动着,连魏涟月的神色都有一瞬间的空白,裴行阙适时伸手,扶住她手腕:“母后。”
他语调沉稳,冷清,夏日酷暑里,一道冰棱子一样往人骨肉里刺,迫得人醒神。
魏涟月一拍桌子:“他大胆,叫各处禁军都来,守着这处宫殿,万不能把那大逆不道的东西给我放进来!”
第67章
猩血, 热风,刀戈声。
裴行阙在暗夜里合了合眼,他手拄着长剑, 微微弯着腰,今夜天不好, 仰头能见乌云横移, 要遮月。
裴行昳的身影在人群里若隐若现,伴着厮杀声。他才上手五城兵马司不久,各部并非全听他调遣, 且一个皇子深夜忽然调兵入宫城, 又不讲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代价风险太大, 真正响应来的人并不多, 只是人声鼎沸、虚张声势而已。
但禁兵往这一处赶来也要耗费时间, 两方人堪堪打成平手。
裴行阙和裴行琢在内殿里默默听半晌, 只望见灯花摇晃爆裂处, 有鲜血泼洒在窗子上, 明纸发韧涂油,溅上血没被洇湿破烂, 那血顺着窗纸的纹路慢慢地流淌下去,在灯光里映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裴行琢脸色都白了,喃喃念叨着:“四弟, 四弟疯了么?”
里头的医者进进出出的, 也都脸色惨白,一边擦着头上虚汗, 一边步履匆匆地奔来,跪在魏涟月脚边:“娘娘, 陛下情况尚危重,此时须得有药灌进去,然而……”
然而这宫室被围得密不透风,哪里去拿药来?
裴行阙掸一掸衣裳,慢慢站起身:“母后,我出去看一看?”
魏涟月神色惶惶,下意识要说好,又想到什么,一时间愣住,裴行阙晓得她这一下子的犹豫不是因为担忧自己,是猛地想起她还牵系着魏家的荣华富贵,而他是他们手里唯一的棋子,不容有伤。
只是略一顿,魏涟月还是猛地一摆手:“快去快回!”
裴行阙出去的时候,外头激战正酣,因为他的出现而有片刻停顿,他站在一个盾牌后面,往外看,火把摇晃出,裴行昳那张艳丽的面容上溅满鲜血,显出妖媚的样子:“兄长?”
他温和地唤,手里拎着刀,很利落地反手划破一个人的咽喉:“兄长出来,是要做什么?”
“父皇病势汹汹,亟待用药,你让开来,叫我去取药。”
裴行阙讲着,伸手,从身前一个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来,撑在地上,有点疲倦地开口:“别犯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裴行昳冷笑一声:“来得及?来得及赴兄长的登基大典么?”
裴行阙掂了掂手里的长剑,见裴行昳一招手,大喊着要冲上来,有血泼得远,溅在他手背上,灯火摇摇,月光隐隐,厮杀声里,裴行阙拎过弓箭,抬手在夜色里凝视着那身影。像那日猛虎来的时候,餍了半饱的猛兽眈眈,与他对视,喘息声粗重危险,而他步步后却,图谋一个机会。
直到有搭弓的机会。
他对这把弓并不习惯,略调整了一番才找到感觉,手指搭上弓弦,虚虚拉开,裴行阙瞄准裴行昳。耳畔刀戈厮杀声不断,仿佛是那虎的嘶吼声,下一刻,弓弦弹拨声铮然。
羽箭穿透肩胛,巨大的惯性把裴行昳带得往后一仰,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长剑已经抵上他的咽喉,不远处,火光连成一线,甲片撞击声、脚步声纷纷然而来,裴行昳抑制不住地向后望去,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人脸——魏沉。
他在这一刻恍然明白过来,一口热烫的血呛出来,他回头瞪向裴行阙:“好啊,好啊,原来我是被兄长和你的好舅舅算计了?!”
火光映在脸上,裴行阙的衣袂被风吹得上下翻飞,他执着剑,立在那里,受伤的手因为适才用力,伤口隐隐又有了崩开的趋势,他原本就很疲惫,此刻又添伤痛,眉头蹙得更紧,只低低吩咐:“去,把太医开的药取来。”
“我算计你吗?”
他讲完,半蹲下身子,抬手,握住那羽箭,很随意地一用力,往更深处刺了一寸,惹得裴行昳痛呼出声,而裴行阙气定神闲地叹一口气:“那老虎的事情,我因祸得福,就不质问你了。只是,当初在周地的时候,派人刺杀我的,是你对不对。”
“还有我回程路上那一回,也是你?”
裴行昳脸上有点慌乱,而裴行阙只自顾自捏着那支刺在他皮肉里的羽箭,慢条斯理地转着,那箭身上有木刺,刮蹭这他皮肉,叫更多的鲜血缓缓流出,裴行昳脸上无半点血色,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裴行阙盯着他看了片刻:“好没意思。”
他松开手,手里的剑收起,跟魏沉打了个照面:“舅舅来得好快。”
魏沉到底是多年老臣,脸上尽是担忧神色,是很尽职的忠臣形象:“我已派人去请中书令等几位朝臣了,陛下如何了?娘娘还好吗,殿下有伤没有?”
裴行阙摇摇头:“请舅舅先把四弟拘押起来吧,剩下的事情,稍候进来再议。”
一夜忙乱,皇城里沉睡的人暂且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而魏涟月守了一夜,在太医灰败着脸色走出来的时候,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崩溃:“陛下…陛下如何了?”
太医没讲话,先跪下:“臣等验查过陛下饮食,并无毒药一类。陛下是…是房/事后,血气上涌,又急饮冷食,两相冲突,惹了心疾,扰乱神智,如今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只怕在言语行走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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