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珑杀 第8节(2 / 2)
只孟二小姐的出阁嫁礼遵照的是嫡女规制,十里红妆浩浩荡荡铺延了整条朱雀大街,比之谢殊连中三元打马游街那日,有过之而不无极。
孟清禾坐在轿内闭目养神,嫁入相府在别人眼里是笑话又如何,从今往后谢殊与她,再无需顾及旁人的目光,他便是她的人,生同衾、死同穴,她自会护他周全!
在一众敲打喧闹声中喜轿落地,比之侯府的张灯结彩,相府俨然清冷了不少。
结红应礼的门扉缓缓打开,两声锣响之后,新郎官眼覆白绸踏风行至轿前。
沛文知礼的将胸前的红团绸花交到自家公子手上,又按礼撞了三下轿门。
“请新夫人下轿——”
孟清禾微蹙了蹙眉,抬眼见那轿门半开,露出一丝光亮,那催进的声音不是谢殊的!
沛文见里头无应,以为新娘子盹着了,欲要叫丫鬟去唤人却被身后的谢殊制住了动作。
今日谢殊一袭喜袍加身,如冠玉般的面容被白绸掩去剑眉星目,依然不减其如松英姿。
“瑜娘,下轿吧~”
谢殊伸出手摸到轿门阖栓的如意锁处,指节轻叩了两下。
孟清禾黯淡的星眸深处闪过一丝亮色,那轿门处的如意锁扣环一松,玉酥手缓缓自内帘中伸出,搭在了男人那宽大的手掌上。
喜娘见状立即将新郎手中红绸带的另一端塞入孟清禾手中。
“红绸锁缘,日月可鉴,经此一牵,载明鸳谱。”
谢殊鼻尖拂过一阵清冽的香气,只在触碰到孟清禾玉手的一瞬,他整个人为之一震。
是‘皇城谍司’女吏身上特制的香气,那几日他虽被困在西四所,但人身上的气味不易改变、作假遮掩亦免不得费上一番功夫。
“清砚哥哥,你是我的了~”
谢殊方才弯下身子,那双玉臂便自然而然的攀住了他的脖子,在耳边温若游丝的吐露香氛。
新郎官背新娘下轿是上京都世家贵族间的礼数,纵谢殊能以眼疾为由免了迎亲的种种繁琐,但他身子健朗,到了这一刻亦不能免俗。
温热的气息自耳后蔓延至脖颈,红盖头上的佩玉流苏与他束发的玉冠交织在一起,发出几声悦耳的清鸣。
“好!佩玉鸣鸾,执子之手,携手白头!”
喜娘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着祝词,未免误了吉时,后头的八十八抬嫁妆已从侧门进入纳进府内财库。
谢殊在旁人的引导下将人背至府内二进的大门,身后的人紧紧依附着他的后背,孟清禾的婚服内衫对襟敞开些许,露出些许珠圆玉润的香靡气来。
丰腴柔软的贴合着他的步子,一下下晃动着,在旁观礼的人被红绸遮了视线觉察不到,可谢殊的耳侧悄然染上几缕绯红。
“谢郎,你的心乱了。”
孟清禾侧耳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可以清楚的听到那富有张力的跳动。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独有的苏合沉香味,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谢殊将人放下时,右手指节不经意间拂过那双柔夷,待掠过那腕间一处类似伤痕的浅浅凹凸时,他万般笃定了方才萌生出的猜想。
若孟清禾是那皇城谍司的女吏,一切便都迎刃而解,皇城谍司有足够的理由站在傅翊这边,那她之所以执意嫁入相府,大抵也是受命于傅翊。
思及此,谢殊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讽。
待孟清禾双脚沾地,喜娘连忙上前扶着两人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眼看吉时将至,府内周管家上前替新人引路至正厅。
傅翊今日亲临相府特来观礼,高堂上首加了一个座位。
新人三拜之后即算礼成,即刻送入洞房。
皇帝今日并非只身前来,随行身侧的还有谢氏幺女嫣然。
谢铮衡和姚氏对这桩赐婚并不在意,谢家如今和天家的关系僵持是摆在明面上的,下拨西凉军饷一事既然君臣双方谁都不愿退,那便只剩下肃清外戚或是改朝换代两种选择。
谢氏乃开国元勋、名门望族,祖上三代皆是朝堂上一人之下的权臣。
“陛下,臣妾乏了,咱们回宫吧~”
谢嫣然也是庶女出生,儿时同谢殊关系亲厚,前些日子成了傅翊后宫唯一的妃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缓和君臣关系的一个节点。
“既然爱妃累了,那便摆驾回宫,这是朕登基一来赐的第一桩婚事,还请谢相多担待。”
傅翊本就不大放心孟清禾,下旨赐婚应她所求也是情势所迫,西凉军饷的事情再不解决,待镇西将军回朝,恐怕于他的江山而言又多了一重威胁。
谢嫣然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庶女,虽然后宫仅她一人,可在傅翊看来,能堵悠悠众口足矣。
世家现在已然对谢氏多有忌惮,那他这一阵的打压就不算白费功夫。
南苑东厢房内,红烛高燃,珠帘成璧。
相府宴请的宾客不多,许多朝中大臣为了避嫌,纷纷去了宁远侯府贺礼。谢殊自然也不比如他连中三元那般应酬,早早的便回到了房内。
教习嬷嬷十分尽心的将那小册子塞到了孟清禾的手边,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拢枝站在近处听的面红耳赤羞怯不已,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孟清禾坐在大红褥面上,随手翻了两页,便兴致缺缺的丢到一旁。婚房内的香气浓郁熏人,却不是那熟悉的苏合沉香,倒像是勋贵们常用的涂傅之香。
谢殊眼有不便,一旁的沛文见了端坐在寝榻上的孟清禾,连忙拉着自家公子的袖口,将喜秤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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