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珑杀 第31节(1 / 2)
“我见你睡的熟了,给你醒醒神。”
‘噔’一声茶盏底部落于案台上发出一声清响,孟清禾收回她冷白的长指,话语不似初来般温惬。
见此情景,南露当下有些沉不住气,正欲拿了帕子上前替谢殊擦拭,当即便被孟清禾生生拦下。
谢殊眼前一片朦胧不清,周边窸窣的响动落入耳中,亦是知晓在场的并非孟清禾一人。
容景衍还从未见过谢殊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戏谑的表情微扬便被孟清禾一个冷眼中途止了去。
“容将军府中事务繁忙,我与夫君便不多叨扰了。”
话毕,孟清禾便携了谢殊快步朝府外走去,原先在门房处堵着去路的婆子们,见来人是孟清禾,纷纷退出一条道路来,以供她离去。
谢殊的襕袍上满身狼藉尚未来得及清理,这一路被孟清禾交扣了食指,于曲榭山房幽长静谧的假山甬道内疾步而行。
容景衍不动声色的放人离开,看了眼南露脖颈间尚未消散的红痕,心知今日刺激的有些过了,朝堂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不能正面与谍司的人交锋一回,那这颗暗棋日后必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南露,你去吩咐伺候泠娘的人都撤下吧,今夜我去她院里就寝。”
容景衍以手扶额,端坐高处看着谢殊被带离的身影,心下不禁生出几分微妙的错觉来。孟清禾带他离去的这般匆忙,倒是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错觉。是在怕自己和谢殊联手谋划傅翊的天下么?
金乌潜入西方云端,天色渐沉,不多时云霞胧月而来,遮蔽了最后一丝清光。
拢枝早在轩车处等了许久,见自家主人面色不善,亦没有多问,只拿了根赶马的银鞭立在脚蹬处,静候主子们上轩车。
谢殊拖着湿襦的衣袍走在孟清禾身后不远处,他身形修长,挡住了她们前方近一尺的光亮。
他的视线在夜间宛如盲者,稍一睁眼,眼底便会隐隐泛起一丝扎人的疼痛。
孟清禾抵住他的劲腰,在他踩上脚蹬时将人送上了马车。随后她亦旋身而入,放下幕篱将身形隐去。
“清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泠娘的?”
孟清禾语态淡然,视线灼灼的停驻在男人的脸上,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丝慌乱失措,然而两人僵持许久,她都不曾寻到那个满意的答复。
“你几近日无需出府,亦无需进宫上值,南苑篱中的艺菊开了不少,偷闲在府中赏花即可。”
孟清禾贴身的丝绸袄裙在方才的疾行中被汗水湿了大半,一呼一吸间更是异常发紧,她托起谢殊骨节分明的大掌放至自己腰窝处,细腻的肌肤被男人的指间薄茧摩挲着。
谢殊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些什么,仍旧按照她的意思缓缓上移,直到触及檀口处,方才惊觉出一道浓腻的温热。
“谢殊,你有过在意的人么?是谢嫣然、谢太后还是谢相?泠朝在容府受了不少罪,都是拜你所赐,来说一说,我该将这些磋磨如数奉还给何人?”
孟清禾眼尾泛红,眉间染上一层薄怒,近乎窒息的裹挟着谢殊的大手,含情凝睇中又带着几分恨意,她向来锱铢必较,又岂有轻易揭过翻篇的道理。
“你欲如何?”
昏暗之中,灯烛摇曳,照亮了半壁车厢,谢殊闭上眼,并不打算去看眼前斑驳陆离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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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夜祸
车壁上垂挂的幔账被压在膝间, 孟清禾缓缓抬头,羽睫低垂,眸中空洞凝滞, 彷如盈上一抹扭曲偏执。
“清砚,因你的缘故,泠朝如今深陷囫囵,你我夫妻一体同心, 自当感同身受。”
男人今日穿的一身常服已然沾染上污秽, 浓烈的酒腥味扑面而来。
孟清禾倚在轩窗壁下, 耳铛下长苏流坠垂于肩侧, 除却马蹄声凌乱踏落在路面上所带来的轻晃,便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瑜娘, 我在这世上并无太多挂念上心之人。”
“既无, 那便从此刻开始慢慢有……亦是不迟的。”
月色如水, 孟清禾压抑着内心愈发翻滚不止的情绪, 谢太后她动不得,傅翊对这位太后虽是面上不和,实则比谁都要上心,只因昔日谢太后的一念之仁,从静安太妃手上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阿弟。
“瑜娘,你……又何苦如此, 你若想退出这场漩涡纷争, 我必竭力护你离开兆京。”
谢殊喟叹一声, 脱下濡湿的外袍, 只着了一袭月白长衫。
这是他的退让, 谢殊心底的那一处柔软在酒酿微熏下立时迸裂开来, 那些极为微妙、往昔不为己所察的情感, 在昏暗中渐渐轮廓鲜明起来。
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孟清禾葬身于这场皇室操戈的变革中,甚至不欲与她兵戎相对。
自宫宴后,孟清禾不再对他用过合欢香,可谢殊的身体却好似上瘾般的挣脱不开这□□的束缚,她这般诱他沉沦,恨不得双双溺死在这情澜幻海之中。
“谢殊,是我方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么?”
娇额倾歪,旁侧斜视,孟清禾食指抵扣下颌,露出一副天真无知的表情来,她总是这样,每每谢殊所言,与她的心思相为逆,哪怕半分都是听不进去的。
一息之间,两人俱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孟清禾黑眸灼灼,明明眼前男人的心机城府之深,可她偏是要令他心悦诚服。
夜风扬止,更深露重。
拢枝驾车间隙,前方一处黑影稍纵即逝,底下银光一闪,马声嘶鸣,前蹄折跪于地,身后所拉载的轩车亦是轰然倒地。
夜幕下细线忽闪,显然有心人在此埋伏已久,俨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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