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杀猪佬 第24节(2 / 2)
谢秋石命童仆斟了杯酒,从上首起轮流敬了一圈,他手腕微倾,除在敬妙印方丈时浅尝了口素酒,其余时候一概唇不染液,几个沉不住气的弟子当即冷笑出声,他却只做未闻。
黄飞卿笑道:“到底是少年轻狂。传闻武陵新任掌门天纵奇才,身无修为,却得薛掌门青睐,竟越过三位亲传弟子传位于你……如今一看,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他连说两个“名不虚传”,一边说一边微微摇头,目中带了些看晚辈的慈爱,细品之下却是略有轻蔑。
“过奖过奖,”谢秋石笑道,“我也听过自己在江湖上的美名——不是擅妖法,就是擅淫术,要么爬了薛灵镜的床,要么迷了整个武陵的眼,您夸我名不虚传,可当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堂中一时寂静,黄飞卿显然没想到他半句好话也没有,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愣是忍着没泼出去,半晌才淡淡说了句:“谢掌门说笑了。”继而冲身后的弟子颔了颔首。
岑蹊河忙拉了拉谢秋石的衣袖。
谢秋石抽回袖子,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岑蹊河直瞪眼。
黄飞卿身后那弟子起身行礼,朗声道:“谢掌门!鄙人天玄宗门下,敝姓王,贱名上青下丛,今日代表天玄宗,试剑代礼,还请谢掌门赐教!”
谢秋石笑道:“好说好说。”话音未落,一记撩阴腿把人踹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
岑蹊河捂住脸趴在酒桌上,求救似的看了眼伏清丰,只见伏清丰仍在一杯杯灌酒,目光迷离,嘴上嘻嘻:“美,美人,嗝,美人……”
完了。岑峰主心道,全完了。
王青丛痛得顾不得礼数,捂着裆部像黄飞卿哭诉道:“黄师伯!他……他他他欺人太甚!黄师伯替弟子做主哇!”
黄飞卿面色铁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静坐许久的妙印方丈忽道:“谢施主,趁人不备,非仁义之举。”
谢秋石变脸似的换了个低眉顺目的表情,乖乖鞠了个躬道:“阿弥陀佛,黄施主,我的错,向您道歉。”
黄飞卿脸色更差。
“谢施主。”妙印含笑道,“你非我佛门中人,不必学我佛门偈语。”
谢秋石又老老实实道了“是”,转头对黄飞卿道:“黄掌门,你是掌门,我也是掌门,我们一对一比划拳脚,旁人才不会说我欺负了你,亦不会辱了先人所创‘试剑代礼’之习,你说对不对?”
他眨了眨眼睛,黄飞卿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一旁兀自入定的老僧,咬牙切齿道:“……对。”
第40章 仙君逗春桃(一)
“既如此,请黄宗主赐教。”谢秋石缓步踱至大堂中央,上下打量了一通黄飞卿,讶道,“黄宗主可是未佩兵刃?要晚辈差人替你去准备两件么?”
黄飞卿淡淡道:“谢掌门年纪尚轻,本座不愿以大欺小,你有什么招数尽数使出来吧!”
“那可不成。”谢秋石眨眨眼,“黄宗主年事已高,万一被我打了个骨折骨裂,武陵天玄就此交恶,恐怕不妥。黄宗主若执意不用兵刃,那本座也不亲自动手了,清丰——”
伏清丰隐约听到有人喊他,掰开朦胧的醉眼,打了个酒嗝,胡乱道:“阿珠姑娘?”
黄飞卿眉头一跳。
谢秋石笑道:“快过来向黄宗主讨教。”
伏清丰“唔唔”两声,手脚并用,打着滑跌得撞撞走到黄飞卿面前,糊里糊涂复述:“向黄宗主讨教。”
黄飞卿终于忍无可忍,一拂袖,左掌拍出,将伏清丰轻飘飘拍出场外,反手抽出身旁弟子腰间长剑,剑尖轻颤,直点向谢秋石眉心。
谢秋石抚掌笑道:“这不就是了。”说着抽出折扇,并未展开,径直将宽面钝头直点上递来的剑尖,使得正是“折花十九着”第一着“仙人抚顶”,扇柄触上剑尖一瞬,骤然展开,扇面下压,大开大合,竟颇有些将黄宗主长剑压断的架势。
伏清丰缩回座椅,奇道:“他已经都学会了?”
“你装醉?”岑蹊河睨了他一眼,继而摇头,“恐怕只看了这一着吧!”
黄飞卿冷笑一声:“谢掌门怎么连入门功夫都使出来了?怕不是临时抱的佛脚?”
说着他竟真任由长剑脱手,足尖照剑柄轻轻一踢,剑身斜飞而起,在空中到转了个儿,他三指虚拢,握的竟不是剑柄,而是捏住了剑尖,小臂轻颤,那剑柄如飞花碎玉一般急急点向谢秋石面门,虚影将他整张俊脸尽数拢住。
“落花掌法!”堂下有人喊道。
“落花掌法是天玄宗的入门功夫,正如武陵的‘折花十九着’。”伏清丰小酌一口,“黄飞卿非要用剑柄施掌法,看来我们掌门是被小瞧了。”
岑蹊河定定盯着他:“你为什么装醉?”
伏清丰哑口,又趴回桌上,鼾声如雷。
堂下两人以瞬息往来数招,天玄宗弟子见宗主倒施掌法,心绪激动,耐不住性子的已开始给谢秋石喝倒彩,谢秋石轻嗤一声,忽弃了折扇,矮身闪开黄飞卿的攻势,飞出数米,当场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全场哗然,天玄宗一名弟子叫道:“打不过就罢了,不要当场耍流氓啊!”
“就是,我们宗主还会着了男狐狸精的道不成?”
此言引起嘘声一片,连妙印大师也念了声佛号,黄飞卿道:“谢掌门,试剑代礼旨在交流武学,莫要因此受了刺激,伤了和气。”
谢秋石哪里理他们,镶了珠玉的长腰带挂在臂弯,两襟便敞开了,宽大的袖摆似蝴蝶翅膀般展开,露出大红色的里衣,艳色无双,他朗声道:“黄宗主非要在兵刃上相让,我也只好再退一步,各位见谅,见谅。”
话音未落,手中的腰带便如活过来的灵蛇一般,坠了红翡的一端如风拂朱萼,打向黄飞卿的手腕。
“雪扫残梅!”伏清丰道,“看来不止学了一着哇。”
黄飞卿手指捏着剑尖,斜斜劈向指来的腰带,那腰带却极轻飘,遇上削铁如泥的宝剑,顷刻化为绕指柔,沿着剑沿一阵急走,越过剑身,雪点似的拢住了黄宗主的眼口鼻。
“这又是什么功夫?”伏清丰疑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