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 第16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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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执必思力拼力挣扎,就要爬起来:“父亲,这个时候必须将他们压下去,不然就要生变!”

执必贺只是微笑解劝:“为父这一生,什么大风浪未曾经过?思力,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掇吉走入,躬身行礼,一言不发。

执必贺转头看着掇吉,微笑问道:“如何?”

掇吉讷讷道:“失巴力说他已经弹压不住了。”

执必贺缓缓点头,淡淡道:“也罢,我就出去看看。这执必部,到底还听不听我的。”

执必思力挣扎坐起:“父亲,我们一起去!”

执必贺回头看看自家儿子,终于点头:“也罢,就我们父子一起。”

掇吉再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而出,只等为执必贺父子出而见乱军引路!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南下(六十七)

斗室之内,一时间寂静万分。就见几名亲卫服侍执必思力起身。然后父子两人,一言不发,举步而出。

对于执必贺而言,这是为汗王来一直未曾经历过的最大危机。是执必家人丁单薄,自己老去之后接班人不能服众,再加上连场惨败,天候不利,粮食匮乏,所结合在一起,才有今日之变!

就是执必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也殊无能将此次变故平息下去的把握。但是这个时候,身为汗王,身为执必部的主人,岂有退避的道理?

自己爱子就在身边,了不得父子死在一起也罢。又能如何?

执必贺的神色甚至有些轻松,还带着点微微笑意,仿佛就是在草原之上,自家王庭,午后出来散步一般。

那时候围绕王帐,是忠心的数千青狼骑,是数百治下部落,是十万数十万治下生民。是自己跺一跺脚,汉人的马邑雁门等郡,就要震动!

可是现在却是冰天雪地,兄弟失陷,爱子重创。冰天雪地,精锐心腹凋零。而更有忘本之人,趁着自己一时间神思昏昏之际,暗中掌握了数百精锐,还是自家贴身护卫。等反应过来,执必贺一时间都不敢发作,生怕莫名其妙就丢了自家性命。只是苦待着军心安稳下来,那个时候他的积威仍深,还有办法挽回局面。所以他坚决不能命令大军后撤,只要下令撤军,就是自己威望进一步受挫,那时候自己父子,也许都回不到执必部的王庭!

但没想到,今夜连那些最为忠心的狼骑,都生变直逼烽燧,要自己撤军!

一时间来,强撑着应对这一切的执必贺,甚而有些失却了信心,只等待越来越黯淡的结局到来。

不过从始至终,身为父亲,执必贺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的儿子执必思力。

举步之前,执必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眼神中满满都是慈爱。

如果真到了最坏的结局,他也会挡在儿子身前,让儿子能在这世上多活一刻!

身为人父,舔犊之心,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执必思力清楚的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甚至感受到了父亲的消沉。

从他懂事以来,父亲从来都是一颗撑天大树,撑持起他的全部世界。让执必思力可以享用最好,任意行事。

执必思力从来都自以为聪明,自小更慕汉地风物,只觉得草原王庭太过寒酸,自家族人太过粗鄙。从来不将族中事物太当成一回事,反正一切都有父亲叔叔两人料理。

也从来都懒得接好族中同辈,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去汉人的长安洛阳,为书中那种五陵少年,只是安享汉家最大都市的繁华贵盛。

有的时候执必思力忍不住都想,非要和汉家打生打死做什么?抢到些财物生口,也是千辛万苦的运回草原,什么好物事也都糟蹋了。执必部就算能独霸草原,又能如何?就是将来执必部马踏中原,打出一片天下,这汉家江山毁于血海之中,也可惜得很。

还不如向汉家称臣,自己为贵人质子,被汉家皇帝留在都城,当一世的汉地富贵闲人。

不过这念头执必思力也知道不妥,就连父亲面前,都未曾说出口过。

对族中事物不上心的结果就是,在千余越部糊里糊涂的就把叔叔给丢下了,出征为前锋,军心不附,结果全军覆没,挫动锐气,逼得父亲不得不仓促出击,结果又是一场大败,动摇了执必家的根基。

最后还到了乱兵逼于烽燧之前的地步!

执必思力还并不知道失巴力和可尔奴的暗中手段,不然痛悔之心,更要加增十倍!

这个时候,执必思力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自家是草原男儿,生长之所,是弱肉强食,环境酷烈的草原。自己原来那些作为,只是在自寻死路!

只要能撑过这一关,只要能撑过这一关!

父子二人,终于来到烽燧出口处。

烽燧出入之所,就是一道窄门,要是临战,这道窄门还要用条石牢牢的堵起来。现下在窄门处,挤着的全是按刀持弓的亲卫,失巴力亲领,一副忠心勤谨的模样。

烽燧之外,声浪一阵接着一阵的传了进来。在烽燧之内石墙上碰撞,嗡嗡有声,火光从石缝中投射进来,在每个人面上都明暗不定。

看到执必父子在掇吉的护卫下走来,失巴力脸上喜色一闪即收,快步趋前,深深拜倒下去,开口时语声都带了呜咽:“老汗,可尔奴弹压不力……”

执必贺弯腰,吃力的将失巴力扶了起来:“这都不能怪孩子们,总是某带着他们打了败仗,也该某去平复儿郎们的怨气。”

失巴力起身,讷讷道:“老汗,万事当心。”

执必贺一笑:“这都是某的儿郎,某带出来的青狼骑,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失巴力垂首不语,让开通路,让执必家父子上前。通道狭窄,亲卫不能再搀扶着执必思力,执必贺就自己扶着儿子,吃力站定。

失巴力拱卫在后,回头看了掇吉一眼,眼神冰冷。掇吉一脸惶恐,嘴唇蠕动,不敢作声。

一名亲卫上前,取下门闩,用力将厚重大门推开,寒风顿时扑面而入,沁入骨髓之中!

而在执必家父子面前闪动的,就是一片火把光芒,直刺得父子两人,一时间都睁不开眼来!

多少青狼骑,正猬集在烽燧之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整个营地,都完全被扰动了,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加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中!

而看到执必家父子陡然出现,猬集在烽燧之外的多少青狼骑,也都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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