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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疼痛,钟阑全身缩成一团,彻骨寒风伴随着偏头疼,让他根本无力抵抗。

闻姚呼吸突然一滞,紧接着开始懊恼。

你竟然还如此关心他。

又是一阵痛苦的轻哼。

闻姚满脸自恼地走近了,将他揽进怀里,用体温为他取暖。

然而,钟阑不仅找到了热源,还找到了让自己缓解平静的源头。他无意识发出亲昵的鼻音,用侧脸在少年的颈窝里蹭着,睫毛与温热的鼻息挑战着少年自我批判的心猿意马。

别走,别

闻姚第一眼见钟阑,以为他是纯净无垢的谪仙,温和、不谙世事、不想参与血腥以保持圣洁。有时,他也会想,自己这样从深宫幽暗处用阴暗心思爬上来的人,是否会玷污钟阑。

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当世人一味为力量疯狂时,钟阑却有权力选择是否要当屠|杀者。

他比闻姚原想象的要更高高在上。

但,却离闻姚更近了。

少年看向钟阑的眼神逐渐从排斥变得贪婪,带着报复,带着憎恨,带着将他看做替身的极端愤怒。

钟阑在睡梦中很不安,侧过头,露出苍白、柔嫩的侧颈,绝美的下颚线,被疼痛折磨微微颤抖的微紫薄唇权力者最易碎的一面,如此诱人深入。

我冷,再靠近一些

少年带着报复似的贪婪,狠狠咬上那张唇。

第11章 清辞

钟阑苏醒时天已经亮了。

他身下垫着厚实的稻草,衣服也都已经烤干了,不仅如此,闻姚身上唯一的厚实衣服也裹在自己身上。

少年身穿单衣,蜷缩在树下,身旁还有积雪。他眼下青黑,恐怕守夜到凌晨才合眼。

钟阑想明白了昨日的假死大戏。

闻姚表面上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但仍未交心。之前那三年冷落带来的隔阂,到底还是太深了。但钟阑不明白,闻姚怎么突然说决绝就决绝了。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吗?你连我的好意都不想领?钟阑摇摇晃晃起身,想了想,轻轻将衣服盖到闻姚身上。

闻姚忽地睁眼,正对上钟阑诧异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疏离地把衣服推还给钟阑,起身踩灭了篝火:既然醒了就走吧。他们找你该找疯了。

唉,等等,昨天的事情

钟阑连忙伸手去拉,忽然,头顶一阵急促的眩晕,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脸接触粗糙、锋利的石头之前,他被拉入一个怀抱,紧接着砰的一声,闻姚的肩胛骨撞地。

那层并不厚实的单衣直接擦破了,露出鲜血淋漓的肩头。

你没事吧?

闻姚面无表情放开他,起身,轻而淡:走吧。

他将钟阑拉起来,确认他未受伤,替他拍掉身上的泥土。细致、呵护,但钟阑的心却一寸寸沉了下去,他感受不到闻姚动作间的情绪,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对钟阑极好,但又不肯接受钟阑的半点好。

你还在恨朕这三年的冷落吗?

他轻摇头,没说话,背上后遗症没缓过来的钟阑,安静地前进着。

钟阑前胸贴着闻姚后背,听着两人的心跳声,心里的疑惑和不安越发深重了。

钟阑回宫后大家都松了口一口气。闻姚乖乖地跟钟阑回来,但他一直遮着脸,俨然不打算露面。

不一会儿,宫外就传来闻公子遭歹徒杀害的传闻。

钟阑知道想杀闻姚的人不少,如今死亡才是他最好的掩护。他十分贴心地默认了这个传闻,并给闻姚安排了假身份,作为侍卫生活在升云殿。

这就是你的目的?没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回南穹的一路就会平安无事。

闻姚点头,彬彬有礼地行礼:谢陛下体恤。

钟阑皱眉:你愿意与朕谈

话音未落,一阵极为恐怖的剧痛钻入脑海。钟阑面容扭曲,打翻茶杯,摔倒在地。

闻姚的神色忽然变了,一把将他抱起,焦急地转身大喊:快喊太医,陛下又犯病了!

这次比先前的更加凶猛,十指的指甲甚至在墙上扣得翻出血肉,嘴里必须咬着布团才不会咬碎自己的牙齿。

陛下这次发作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李全在门外揪着头发,满脸心痛,本来这次发作就提前了,这又一折腾,不加重也难啊。

闻姚退到门外:公公,有办法吗?

李全瞥了眼他,只能摇头叹气:如今,只能再去清辞寺了。清辞寺里面的青灯古佛、妙法清经是陛下最后的良药了。玄唐方丈与陛下有过深谈,陛下对其无比信任。

车马很快就备齐了。

发作间隙无比虚弱的钟阑被人抬上了马车。

李全正准备发令启程,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白到没有血色的手挑起:他在吗?

李全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侍卫牵住了那只手。

钟阑轻轻捏了下那只手,确认触感,松了一口气。

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闻姚要趁着车队行路偷跑,他还真的没法阻止。

我不走。你不要为我费心。

闻姚的声音冷冰冰的,但却让钟阑放下心来,很快陷入深且疲倦的梦境。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清辞寺的内室了。

青铜色的墙壁刻满古经,墙上的莲花台上燃着几支灼烧的蜡烛,连烛焰都是幽青的。

四周无人,只有面对他合掌诵经的玄唐方丈。

闻姚有跑吗?

玄唐方丈诵经声一停,然后拨开眼皮,有气无力:那个装扮成侍卫的小子?甩着谁欠他八百万的脸色,身子倒正直,守在外面呢。

钟阑被他开口的声音折磨了半天,终于蹦出几个字:你做了这么多年和尚,这张嘴还是没开光。

玄唐哼了声:做和尚只是为了与世无争,也不用像你似的过不了清贫日子,为了闲散富贵得守着男主,像个望穿秋水的男妈妈。

钟阑:

他放弃与和尚吵架,头疼地哎呦哎呦,再躺下了。

玄唐倒是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闭上了那张嘴,深呼吸两下重新开始诵经。

过了一会儿,钟阑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了:还是得谢谢你。

换做之前还在无限循环的时候,谁都攀不上你这尊大佛,我这个放弃通关、直接在小世界里当和尚躲避任务的放弃者,反而能帮上你的忙。玄唐恹恹看向他,你辛辛苦苦这么久,最后还是得和我在同一个世界了却残生。

那是你比较好运,正好遇到这个世界不计时。主神贼得很,给我的任务全是限时的,没办法,通关了才能缓口气。钟阑忽然一抽,又捂住头,又来了。

玄唐皱眉起身:你这头疼是因为最后通关时直视了主神?

我记不清了,可能吧嘶

清辞寺的守卫没有皇宫森严。

吴庸爬在墙头,欲哭无泪:殿下,您不是说要远走高飞吗?

闻姚瞥开眼神,余光扫过大门紧闭、把守森严的方丈内室,眼神回了过来:君子有道,不能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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