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澳门(2 / 2)
“你爱他?”乌鸦哑了嗓子,眼神一寸寸变得悲伤
江娴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她沉了半秒,抿着唇没回答
“没关系,我尊重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高兴”他语气不再强硬,不知怎的,竟变得柔情
他上前两步,在江娴身旁坐下,未等她发问,便一把抱住她
他弯着腰,下巴搭在她那过分单薄的肩头,像个终于得以回家的流浪者,颠沛流离,风雨飘摇,都在这一刻都寻到了归宿
江娴没反抗,她僵直着脊背,任他抱
她也自知没必要矫情,干脆斜靠在他身上,阖起眼,默默享受只属于他的气息
她的伪装,已经在一步步崩塌,心也在一寸寸沦陷
或许只许最后一击,她便再无拒绝他的理由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挽起她搭在肩后的带卷发梢,挽起又放下
“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让你失望”乌鸦炙热的薄唇挨着她耳畔
江娴呼吸一紧,想反驳,想嘲笑,却做不到
“我听说一会儿有个模特表演,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她强装镇定,故作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
乌鸦嗤笑两声,依然拥抱着她,一寸都未曾松开过
对面的大理石墙壁蹭亮得能照出人影,正好映照出这美好画面
他脸一扭,与她交颈“我没兴趣,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娴小声问了句什么
她情不自禁用余光看他,那张她前世看了五年的面孔,此刻和她近在咫尺,说不心动是假的
“等我五天,最多五天,到时候你有权利选择,是留在他身边还是跟我”他喉咙涩得难受,却依旧将这句话说得清晰
性感醇厚的嗓音贴着江娴耳畔,她呼吸愈发急促,连续深呼吸几次都无法平复
那一刻,江娴仿佛听见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破碎
不是心,心很完整
是防备,是警惕,是最后的那一丝理智
江娴当然明白他许给她的这五天,他要去做什么
乌鸦没再追问,他闭着眼等待她回答
短短四天,他与靓坤过招两次,其实都没什么用,因为他现在的地位根本不稳,有骆驼在,他不足以和靓坤抗衡,就算他一股脑,什么也不顾的抢了她,那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了,而且骆驼明摆着偏向靓坤
他不想让她刚和他在一起就过不安定的日子,那样对她来说不公平,他要打点好一切,名正言顺抢她过来
对她,他是百分百认真的
这些天他也没闲着,一边紧盯着靓坤的动静,一边笼络东星可用的人马
今天他来澳门,两个原因,一是要找人商议夺位的事情,二便是想见她一面
虽然他们明天也必定会见面,但是他实在太想她了,而且明天的天后诞人多眼杂,想寻个和她独处的机会不太容易
“胜算多少?”江娴终究是败给了情,她捂住嘴,小声抽泣起来
乌鸦的神情僵住,几分错愕,几分惊讶,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狂喜
她问他胜算,也就代表她同意了
他来不及回答,双手捧住她的脸,指尖一点点擦拭她脸上的泪丝
她伸出手,半握住他的手“你讲实话,到底有没有风险”
“我们都不会有风险”乌鸦腔调发闷,瞳孔泛着红
若说一点儿风险都没有,那不可能,小弟反水,自古就是险事儿
可是他顾不得了
江娴唇角的弧度凝固“你们?你和谁?笑面虎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和你”他指尖点了下她额头
江娴这才恍然大悟,她垂下头,痴痴傻笑,像个如愿以偿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
刚才她还心有顾虑,顾虑当然是怕乌鸦出事,但是他的话,像是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她忽然醒悟了,他都愿意赌,她凭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再隐忍再自持,也不过是个凡胎,她也有七情六欲
若是放了旁人,她才不在意,但是他是乌鸦,是她前世魂牵梦绕五年的人,不光是前世的牵绊,这几天她过得何等煎熬?
而且他有心,她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凤凰于飞,和鸣铿锵,是世间所有女子的心愿
她也是,但她是个异类,除了他,她不屑于与谁举案齐眉
江娴忽然扭过脸,毫不犹豫的在他脸颊上落了个吻
对他,她终究还是卸下了全部伪装
她是冰冷又病态的,不爱则已,爱了就不可自拔
她承认,面前这个叫陈天雄的男人和毒药无区别
腐朽她的心智,诱她病入膏肓,没有他,她熬得生不如死
五年前她惊鸿一瞥,发了疯一般爱上荧屏里的他
如今,他走了趟她的老路,初次见面便对她一见钟情
他们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们都是被禁锢在情里的人,从遇见彼此的那一刻开始,这世间的璀璨繁华,对他们全然没有了吸引力
能吸引他们的只有彼此
他们都中了毒,侵入五脏六腑,渗进每寸血管
而解药,正是对方
乌鸦的呼吸凝固几秒,他撩开她披散的头发,近乎失神的望着她
他见过她不施粉黛的模样,不只是见过,他就是那时候爱上她的
今日的她妆容精致,粉面桃花,笑里含春
她今天穿得也正式,抛去清纯朴素,尽显野性和魅惑
他都爱,她什么样子他都爱
江娴舔了下唇角,毫不回避的直视他眼眸
她在邀请,乌鸦当然看得出
但是他没有,他重新将她搂进怀里
江娴嗤笑了一声,乖巧的依偎在他胸膛,没再提
乌鸦也没再说话,他抱了她好一会儿,力度紧到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临走时,他拿了支烟,塞进江娴嘴里,说了句明天见,便转身绕出屏风
江娴呆滞的凝望那扇屏风,直到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她才算是回过神
她取下嘴里的那支烟,放在掌心看
刚才没注意看烟盒,她也不知这是什么牌子
但是她能明白他的用意,初次见面时,她找他要烟,那盒九五不合她心意,这次他补上了
江娴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火光一闪,她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
她眼睛一亮,有点儿被惊艳到的惊喜
薄荷味很浓,却也不像凉烟那样冰,夹着烤烟的香醇
她刚抽烟那阵子,爱抽外烟,从peel入门,后来是DJ草莓柑橘,要么黑魔鬼,铁塔猫,小女孩都是颜值主义者,外烟的烟盒子好看得跟画报似的,拿在手里就喜欢,但那也就是新鲜新鲜,她最后还是抽惯了烤烟,爆珠劲儿本来就小,没瘾的还行,她这种上了烤烟的瘾的,后来偶尔叼一支铁塔猫,感觉跟嘬空气没区别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支烟,她却抽得格外珍惜,直到烧到烟蒂了,她才恋恋不舍的停下
她留了个心眼,没把烟头按烟灰缸里,她扔在地上踩灭,连同着乌鸦刚才扔的那个,一起用脚扫进茶几底下
她绕过屏风,四下打量,确认靓坤暂时没回来后,她招手叫来一个侍者
她要那侍者帮忙找一张纸,一支笔
那侍者怔愣住,但是也只能答应,毕竟谁都知道她是靓坤的马子
纸笔很快送来,江娴叫那侍者先不要离开
那是一张a4白纸,她对折几次,撕成整整齐齐的一小块
拔开笔帽,她没有犹豫太久,笔尖顺畅飞快的落下两行小字
她捏起那片正方形小纸,左看右看,倒也满意
她把纸条连带着一沓钞票,一起递给那侍者
她续了杯酒,头也不抬的说给东星乌鸦,不用报我名,他知道是谁给的
侍者有些惶恐,但是不敢得罪,犹豫几下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
江娴又指了下桌上的废纸和笔,那侍者收了钱,自然会帮她善后,他收拾好那些东西塞进口袋
侍者走后,江娴坐回沙发上,理了理西服还有裙摆,又从链条包里拿出小镜子,确认刚才没有哭花妆容
她的心愈发沉重,她真没想到昨天方婷说的话竟会灵验,而且那么快就灵验了
她真的在靓坤眼皮子底下,和乌鸦勾结了
事到如今,她不会后悔,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不想勉强自己
而且如果她依旧不温不火的跟在靓坤身边,对靓坤来说并不是个好事,她无心,他却日日都在黯然伤神,何必呢?
她放过她自己,也放过靓坤
乌鸦正被几个澳门帮派的小头目簇拥着,往甲板上走
他虽然名义上只是个打手,但是他为东星立下的汗马功劳可不是虚的,再加上这些年他不断的扩展自己势力,在各地当然也能说得上话
一个侍者穿过人群,匆匆跑到乌鸦身边,他环顾四周,确定靓坤不在后才将纸条塞进乌鸦手里
那侍者完成任务后便转身挤进人群,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乌鸦愣了下,但是在看见那两行娟秀小字时,他豁然开朗
他的笑收不住,眯着眼反复看那句诗
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两句诗意思很显然易见
那几个小头目想凑过来看,乌鸦手一转,挡住有字的那一面
他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条收进夹层
凝望不远处的泛着阵阵波澜的海面,他的笑愈发难收
无论是澳门还是香港,或者台湾,从前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个争夺权势的地方,它们的夜晚同样纸醉金迷,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这些地方都藏着黑暗,埋着枉死的魂魄,百里枯骨,人间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在这个权势当道的晦暗时代,他稍错一步,便会命送黄泉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
澳门,真美好
香港也是
他的手一直扣在西裤口袋上,也就是放钱包的位置
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
封侯早归来,莫作弦上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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