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2)
那哪成
回吧,许尧臣道,下午我得回桁州,你来换我。
吴曈犹豫着,须臾,正要张口,又听许尧臣问:通知他父母没?
哪敢啊,知道没生命危险,就没通知。吴曈直叹气,老板醒着时候就说了,别吓唬二老,要不我们都可以卷铺盖滚了。
这时候不通知父母站在为人子女角度上当然能理解,可倘若老人以后知道怕是要生气。吴曈挺为难,但也没辙,许尧臣拍拍他肩,让他把用得上的单据手续都留下,把豆芽菜轰回去补觉了。
十二点才能探视,许尧臣在走廊站了半小时,有点腿软,干脆跟旁边大婶借了张报纸做地上了。
大婶看他这德性就知道是在连轴转,熬着,好心劝道:小伙子,逮着空子得睡会儿,里面人煎熬,外面人就要撑住,要不他们在里面更难了。你家是谁啊,躺里面了?
许尧臣将脸搁在自己胳膊上,侧脸看着大婶,我哥。
兄弟连心啊,大婶感慨一声,不过像你们这年纪,兄弟间能这么亲的真是不多了。抓紧睡会儿吧,等到时间了我喊你。
许尧臣闭上眼,大婶在旁边看着,有些可怜他瞧着年岁不大,身子骨弱还得来守着兄长,脸白得纸一样,口罩下露出的颧骨上两片红晕像起了病,发着烧的样子。
大婶叫来自家男人,去旁边自动贩卖机给许尧臣买了一瓶矿泉水,放脚边了。
许尧臣病着,自然没法进病房,就算不怕把厉扬传染了,旁边也有其他重症患者。
差十分十二点,大婶把他喊醒了,说那边要登记。许尧臣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不能进,感冒了。
许尧臣央着大婶帮他去看一眼,拿着手机拍张照,转头又去问大夫详细情况。大夫忙得陀螺一样,他跟着人屁股后面嗡嗡半天,得了大夫一句无大碍,没啥事明儿就转回普通病房了,这才安生地站回去。
他扒在病房外,隔着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往里看,不凑巧,只能看见厉扬两条腿,一条打着夹板,半吊着,另一条盖在被子里,瞧不见。
十二点半,探视结束。大婶从里面出来,给许尧臣看照片,说你哥属于外伤,看着还成,就是缠了很多纱布。
许尧臣一瞧,鼻子就酸了。
真的不成,他想。
他悄悄地用指头尖碰碰手机屏上厉扬裹着纱布的脑袋瓜,就看他一双眼紧闭着,锁着眉,像在受什么煎熬。
等大婶走了,许尧臣给陈妙妙打电话,让他跟剧组协调,把他的拍摄通告排紧一点,近几天尽量能给他抽少半天时间出来。
陈妙妙在那边劈头盖脸地骂他,说事业刚要抬头就作妖,人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作来作去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尧臣少有的没跟他犟,说什么就是什么,末了道一句:他不一样。护工、助理、朋友,对他来说也许行,但我不行,我得在跟前。
陈妙妙刺他一句:哟,这么牛逼,你什么身份?
十一年前的弟弟,两年的炮友,精神和肉体交缠的关系你管我。许尧臣说,反正剧组你想辙,我只管演完走人。
陈妙妙一蹦三尺高,你妈的!上辈子你抹脖子我他妈给你递刀了是吧?
再见。许尧臣擤了把鼻涕,哑着嗓子无情地与他道别。
谁也不知道如今看上去风光的陈总是怎么伏低做小遭白眼的,总归愣是把许尧臣给弄成了一走读制小学生,让他能有机会在两地来回飞,很是丧心病狂。
汪导自然是不满意,加上一个石编,都没给许尧臣和善脸色。所幸他脑子里绷着弦,知道已然掉链子了就不能彻底把链子拆了,于是拍摄时全情投入,争取让汪导能达到七分满意,起码不对他业务能力上有所微词。
辛萌不知道他是出什么事儿,但见他一歇着就晃神,也怪同情,只好把暖宝和感冒冲剂不要钱一样往他跟前递,药汤子灌得多了,真把人焐出了面色红润的假象。
这一两天,许尧臣风尘仆仆,拿飞机当公交车坐,代拍都跟不动他了,只有他自己的站姐兢兢业业,一张张地出图。
厉扬在重症一日游后,转到了普通病房。核磁检查过脑部无损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位工作狂人新添了嗜睡的毛病,据大夫说,可能是药物作用,也可能是他本人成日辛劳,精神紧绷着,乍然躺下,浑身都松了,这才引出来的后遗症。
让他睡,多睡一睡有助于康复,只要不是器质性病变,都没事。大夫很潇洒,交代完这一群看上去要医闹的人之后,就走了。
碍于厉扬睡不醒的这个新毛病,许尧臣放肆了很多,反正回回来他都睡着,怎么摆弄都没事,像个巨型人偶,乖巧可爱。
下午六点半,许尧臣来和护工换班这几天入夜之后没让护工在,凡事都是他自个儿来,觉得踏实。
护工一走,房间安静下来,什么杂音都没,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许尧臣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了他的每日一叙。
上次说到哪了?他开始扒一只沃柑,一边扒一边絮叨,哦,说到你出差回来。你回来就回来,为什么非要见我?睡谁不是睡,你又不是没睡过。我在新疆拍戏,知道飞回来一趟多难么?数九寒天就比现在再冷点,大过节的,我也打不着车,在破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脚都要冻掉了。见面以后,我说饿,你说什么来着?你让我泡碗面吃?
沃柑酸甜汁水足,许尧臣吃起来,忘了吐槽。咽下去半个水果,又把手机拿出来,说我给你念念你们励诚的股价吧,跌了,嘿,你说气人不?
看完股价,他又按惯例去了超话,拿刘铮的号打开果粒橙。
忘了跟你说,上个月你去桁州,被拍着了。许尧臣翻出来照片,举到厉扬闭着的双眼前,你看啊,她们说你外表是个狠人,背地里却是个粘人精不是太准确,你背地里也是个狠人。小时候我长跑差,你拎着我在操场一圈一圈跑,练得我差点儿就看见天堂门朝哪开了。眼泪都不管用啊,哥哥,太坏了。你不知道吧,我那会儿臭美,鞋不合适,脚上磨出来好几个大水泡,可你非得让我跑,结果水泡破了,踩在刀尖跑步一样。我跟你哭,你让我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年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你说我吓死你了,但其实不对。许尧臣吃完了沃柑,手指黏糊糊的,却挨过去把住厉扬的手,用他掌心贴着自己脸蛋,现在还是热的,多好。如果这股热气儿没了,那我可能就跟你一起凉了。你说吓死了是在教训我,我不是,我教训不了你,只能跟着你一块儿去看看天堂门是朝哪边开了。
害怕吧,你万一死了,这就是一尸两命了。
他的眼睛埋在宽厚干燥的手掌里,嗅着药水味儿,泪珠子浸湿了指缝,凉丝丝的,却有股力量,仿佛要涌进皮肉里,顺着骨血去到心房,变成惊涛骇浪拍下去,给一动不动的人长长见识。
在许尧臣悄没声掉金豆子的时候,没注意,方才还睡着的人,已然睁开了一双眼,眼神清明,哪像久睡的模样。
第68章
许尧臣悄无声息地在病床旁流了一场泪,刺了该刺痛的心,让做戏的人平白熬出一道伤。只是许尧臣分毫未知,擦干眼泪便罢了。
他当空中飞人两地跑,首先引起了粉丝的注意,但大伙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于是机智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其次,有部分黑子不知道从哪条缝里钻出来,扛着不敬业的大旗四处舞,舞到了辛萌的微博,说小姐姐真惨,碰上这种拉胯的同事,好倒霉。
辛萌表面是个活泼妹子,背地里是个炸药桶,一句两句就算了,等黑子的阴阳怪气被拱上热评,她坐不住了,利索地发了条置顶
谁不敬业谁心里有数。反正我们组没有,我们组的人在别的组也没有,你们组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图片]
九宫格照片,有俩人在水里泡着的,有许尧臣吊威亚在半空飘着的,也有他龇牙咧嘴给伤口上碘伏的,还有一人一杯感冒冲剂当水喝的。
她微博一发,立马炸了,许尧臣粉丝和水蜜桃、果粒橙达成空前一致的对外战线,先护住我方辛萌,紧接着对黑子开炮,狂甩代拍和站姐的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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