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34节(1 / 2)
不过,麦河沟社员们此刻的伪装只是暂时的害怕,怕自己也被“杀鸡儆猴”的这把火给烧着罢了,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他们必然还会故态复萌,甚至还会将这段时间挤压的火气一并发出来。
像是此刻。
在他们如往常一样,为春耕而忙碌的此刻,不少人就凑到了一起小声议论着这件事。
“你说这秦招娣可也是真怂,咋就让崔口子的大队长给她撸下来了呢?也就是现在麦队长不知道,等……开始的时候,咱麦队长也肯定得过来,到时候看吧,秦招娣且得闹呢!”
“闹啥闹啊,现在暂时顶替她当妇女主任的那个小娘……咳,那个女同志可是公社的妇联主任,崔福他们几个就是她领公安过来给抓走的,批/斗大会也是她说办就得办的!你自己说,这位苏主任才过来几天,就已经在队里挨家挨户做调查,把咱们的底细和情况都查清楚了,这保不准,哪天咱队里头又该有谁让公安抓走了!”
“真明白为啥公社书记要同意让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当妇联主任,这两口子之间的家务事,咋就得让一个外人瞎叨叨呢!”
“你可快别瞎说花了,让苏主任听加了,再让公安给你抓走去吃牢饭!”
大伙儿纷纷议论着,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为他们今后都不能再随便打女人而不免惆怅。
这男人不打女人,女人不得翻天!
可男人打了女人,男人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哎,真是让人……
让人心里头憋屈!
结束了对话,男人们纷纷散去,继续埋头于春耕的工作中。
只是,在刚刚高谈阔论着对于女人如何如何不屑与贬低,而毫不顾忌周围同样在忙于农活的女同志的他们,没能注意到的,是那些已经被麦河沟那封建思想桎梏的女同志们因为苏曼的存在而不用再天天被挨打的轻松与感激,和对他们这些“窝里横”男人们言谈举止中,都充满了对宛如救世主一般的苏曼的嘲讽与下流的对话,所产生的不满和愤恨目光。
随着苏曼这几天的走访调查所摆明的态度,以及由崔福、崔立春等人的行为造成的令大队男同志都有所收敛的影响,麦河沟生产大队里,这些原本还像李梅花和崔秀菊一样,觉得被打几下骂几句,忍忍也就一辈子的妇女同志们,在察觉男同志的转变后,心里都像是埋下了一颗勇敢的种子,减弱了不少对家里男人的恐惧与不安,并开始为自己要过这样的生活心生反抗。
她们想,连大队里最没有底气也被打得最惨的李梅花和崔秀菊都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自己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尤其是在已经有了这两个人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经验,和苏曼这位真的敢想敢做,大刀阔斧想要改变妇女地位的人在,她们这群同样两手空空,只带着满身伤痕的人,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想到明天就要开始的批/斗大会,和会一起过来麦河沟大队的公社书记、干部,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妇女主任、社员们的到来,这些妇女同志们的眼神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就像苏主任说得那样。
人,要懂得自己争取!
……
在麦河沟生产大队的妇女们因苏曼的出现,和李梅花、崔秀菊勇敢的表现,而尝试着齐心合力,拧成一股可以彻底压制住那些动不动就打人的男同志的力量,以此来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与话语权的时候。
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和表明的态度,已经开始展现其作用,甚至会在关键时刻达到出其不意效果的苏曼,还在忙着即将开始的批/斗大会的的相关安排。
其实所谓的批/斗大会,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仍旧拥有未来时代思想的苏曼对于这样几乎可以说是将人的尊严碾在脚底下踩,并还要在踩烂以后要这个人捡起来示意给所有人看的事情,是抱有一定抵触心态的。
尽管因为在66年到68年她还不能毕业的那两年时间里,苏曼曾在学校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内心的感受已经从抵触变成了疲惫与麻木。
但麻木也只能是麻木,不代表接受,甚至是支持。
如果不是崔福这三个人行为太过过分,自己又的确需要在这个已经烂了根子的大队里立威的话,苏曼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开始以前,苏曼当着负责押着崔福、崔立春和崔田氏的同志,对其了内讧而互殴得脸上几乎都挂了彩的三个人说道: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上台去说明自己做过的事情,并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忏悔。我不需要你们跪下不需要挂牌子也不需要群众进行吐口水辱骂等环节,只要你们站到上面,最好是能够痛哭流涕地号召前来参加大会的群众不要学习你们所做的事情。
“崔福你,是殴打家暴妇女、买卖人口、限制人身自由;崔立春和你母亲崔田氏在家暴以外,还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和为此造成三个女儿被饿死的行为……
“所以,上台以后,请你们要记住自己,旧社会旧思想的余孽,是影响新社会发展,阻碍人们思想进步败类的身份,好好忏悔,不要逼我出手亲自帮你们。”
苏曼的话几乎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但这话对崔福、崔立春和崔田氏这三个在这几天了解了不少关于批/斗大会流程,和被批/斗对象会遭遇怎样事情的人而言,已经无异于是法外开恩了。
这大概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三个人在经历了被关禁闭后又因为内讧打架而被单独关起来整整一天,感受到了何为黑暗、恐惧、孤独的滋味以后。
崔福等人在再回到熟悉的麦河沟生产大队,哪怕面对的是把他们抓起来的苏曼,以及接下来要接受批/斗的处境,他们也无可避免地感到了内心的踏实与平静,和可能仅存于此刻的,惭愧与悔意。
“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坦白从宽,有啥说啥的……”
“没错,我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誓死不做人民的敌人!”
“梅花要是在这儿,我肯定给她跪下磕头认错,以后当个好婆婆呜呜呜……”
三个人一边跟苏曼保证自己等会儿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能够得到宽大处理,一边不是捶胸顿足,就是老泪纵横地开始悔恨起自己为啥好好的日子不过,以至于沦落到如今要当着几乎整个公社群众被批/斗的下场。
苏曼没有同情施暴者的好心,只双手抱着手臂,冷心冷眼地看着这三个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表现,像是在验证什么似的。
崔福仨人被苏曼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没等别人开口,自己就先止住了情绪,怯生生地看向都可以当他们闺女、孙女辈,却比谁都心狠、厉害又有能力的苏曼,像是在等着她发话。
“你们刚刚表现的那样就不错,但还不够。所以等一会儿上台以后,我要你们比刚刚还要再痛苦再悔悟,并且还要表现得更狼狈凄惨些。”
苏曼在三个人略显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场批/斗大会达到我想要的目的。不然的话……我想你们是不会想要被送去县里,去那里体会一番真正的批/斗大会的感受。”
这话是真的崔福三人让被吓到了,连忙保证:“我……我们一定不会让你,让苏主任您,失望的!”
面对这三个人的反应,苏曼没有立刻回应,反而在心里重新复盘了一遍今天大会的流程。
虽说让这仨人痛哭流涕的要求是有些演绎性质的存在,但如果真要她为了达成目的,而做一个向别人吐口水的人……苏曼想,如果自己这样做,那么她积极奋斗妇女事业,争取解放麦河沟深受家暴痛苦的妇女的行为又算什么呢?
就算是以暴制暴,也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恍惚了片刻,苏曼看了一眼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准备等会儿上台,开始属于她作为主导者,和那三个倒霉“崔”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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