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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顶着床位的小银钩,漠然问:如果不服下解药,我至少还有几个月好活?

难说。沈飞云直言不讳。

难说要怎么说?

要看太子让你活几日。

错。皇帝嗤笑一声,我能活几日,要看你小子。

沈飞云眉头拧得更紧,不知自己如何就成了破局的关键。

低下头,皇帝招了招手,听我和你讲,我为什么还能活到今日。

沈飞云照做,凑到皇帝耳边,只听他说:我将遗旨放在将玉玺放下

皇帝推开沈飞云,合上双眼,一派平静祥和,当他嘴边挂上慈祥的笑容时,和其他任何老人都无分别。

他推开沈飞云,轻声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嘱咐的事情,你若办不到,我可就真死不瞑目。

我竭尽全力。沈飞云重复之前的话,不敢做出什么保证。

当他迈出长生殿,风雨声传入耳朵里,顿时觉得自己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变天了。

可他再无法一走了之,他在意的人牵涉其中,他无法置身事外。

莫听风撑开油纸伞,笑道:好大的风雨,都听不清你们在讲些什么。

沈飞云点点头,钻入伞中,走向马车。上车前,他忽地转头,抬手触碰莫听风的脸颊,悄声说:变天了,记得打伞,想要避雨不沾身,便来寻我。我只为好人打伞,你若有求于我,从今往后就全改了,做个好人。

莫听风好一阵没有开口,最后哑声道:你同我说这个,是觉得太子会倒台吗?

不是。沈飞云收手,我是觉得很可惜。

莫听风紧随其后,钻入马车之中,笑问:可惜什么?是可惜我武功高强,却杀人不眨眼;还是可惜我看起来无忧无虑,结果满腹算计?

都不是。沈飞云淡淡道,可惜你品性太坏,做不了我的朋友。

莫听风脸上的笑意消散,扭过头,不去看沈飞云。半晌,他漫不经心道:或许。

第26章

沈飞云心事重重,马车停在东宫明德殿前,他下了车,才恍惚发觉,其余人都已离开,只剩下自己、莫听风和太子简亦恪。

简亦恪笑道:天色已晚,还望沈公子不嫌弃居所简陋,在东宫暂住一宿。

沈飞云急着赶回镇北侯府,婉言拒绝:我卑贱不堪,不登大雅之堂,与太子同住一个地方,简直玷污了东宫的干净,恳请即刻离开。

已过禁时,没有通行令牌无法出入皇宫,即便在长安街头,被巡逻的官兵捉住也是一顿拷问。简亦恪好奇道,沈公子这时急着出去,是父皇说了什么?

陛下说,要我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把他的遗旨和玉玺藏了起来,恐怕对江山社稷不利。沈飞云道。

简亦恪听到遗旨和玉玺,激动不已:那人是谁,如今何在?

不能说。沈飞云摇摇头,我已对天发誓,未杀死贼人,将物件带回之前,绝不泄露此人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简亦恪像被浇了一头冷水,瞬间冷静下来,讪笑着开口。

既然答应父皇不能说,我不勉强沈公子。只是简亦尘对父皇不利,又手握十万精兵,我怕他打上长安,国家危在旦夕。如果遗旨和玉玺落在他手里,他篡改圣旨即位,在别人看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的确如此。沈飞云冷淡道。

他心知自己无法轻易脱身,便随着简亦恪走入明德殿。殿内灯火通明,彻夜不歇。殿内的太监各个面貌清秀,婢女身量窈窕。

桌子是上好的紫檀,婢女沏的茶武夷正山小种,点着沉香。

沈飞云轻嗅两下,心中愈发轻蔑不屑。

沉香中加了料,是一种名为探芳唇的化功散。

有些化功散,如扭银丝、敛金袖等,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只不过功效不如探芳唇霸道。探芳唇伤及根本,如果不事先服下解药,吸入之后伤及根本。

此刻,沈飞云万分感谢自己师父,他从小食毒,这化功散奈何不了他毫分。同时,他对简亦恪的为人更加清晰,不愧是给自己父亲下毒的小人,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用药,十分符合简亦恪的小人形象。

或许是自负,觉得沈飞云已经是瓮中之鳖,简亦恪不再和沈飞云对话,转而与莫听风聊天。

青州分坛怎么回事?简亦恪语气中尽是不满,今年以来,上供的银两少了许多,是不是有人动了私心

莫听风饮了一口茶,淡淡道:或许。

听简亦恪说话,沈飞云实在提不起兴致,只觉得昏昏欲睡,耳边有如蚊子苍蝇嗡嗡作响。轮到莫听风开口,他到有几分兴致,觉得莫听风冷淡的样子,与调戏他之时千差万别。

简亦恪似是不满莫听风的应答,觉得对方装聋作哑。

他索性点明:以前青州分坛都由糜勒一手操办,今年他离开,将事务全权交给何祐。我去敲打糜勒,他答应我会调查清楚,可刚回到圣坛,听说就被何祐杀害。

不全如此。莫听风点头,我收到消息,从漠北赶往青州调查,捉到了杀害糜勒的凶手,此人叫做苏浪。糜勒之死与何祐无关。

沈飞云听到苏浪的名字,眉头一跳,生怕简亦恪下令,要莫听风杀了苏浪报仇。好在简亦恪并不在乎糜勒的性命,只是在乎青州分坛是否忠心。

简亦恪冷笑一声,道:你不要避重就轻,我想知道,你为何没有处置何祐?

懒得处置。莫听风放下茶杯,何祐在青州根基很稳,在中原一带也是声名远播,我若动手杀了他,青州的教徒难保不会涣散,我不想冒险。

婢女见他茶杯已空,立即上来斟满,而后放下茶壶,宛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立在简亦恪身后。

沈飞云与何祐有过几面之缘,倒不觉得这个人讨厌,相反还觉得此人有几分可取。

何祐也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简亦恪和莫听风嘴里,好像鸡鸭牛羊一般,与畜生无异。对他们有利,就留下这个人;对他们不利,便考虑是否要除去。

沈飞云不禁为何祐感到一阵阵悲哀。

只是莫听风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江湖流传,圣火教小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有一点点惹恼他的地方,性命不保尚且是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真叫人懊悔不已。

沈飞云心想:江湖流传大多不切实际,好友简亦善不过多情了些,到了别人嘴里,就成了辜负千万姑娘的浪荡子。

看来这小魔头也是如此,坏事应当做过不少,但肯定不是随心所欲之人。圣火教到他手上迅速壮大,远胜莫无涯时期,这需要极大的心力,光凭威胁震慑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他愈发纳闷,这样厉害的人,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估计还是觉得他有些意思,把他当做玩物逗弄而已。

莫听风的话滴水不漏,却让简亦恪尤为不满。

简亦恪强硬道:何祐越是厉害,他不忠心,危害就越大。这样的人留不得,你找个时间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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