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番外锦姐儿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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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盛锦书, 今年十三岁。

老爹如今是左副都御史,正三品官, 他对我超级好, 盛家不仅爹爹宠我,娘待我也十分的溺爱,在江南府游学的双胎哥哥常说我哪哪都好, 就是长了一张嘴。

嘴怎么啦?

不就是话多了些, 喜欢嚼的吃食多了些嘛。

掐了掐腰间的肉,说实话, 我有点后悔了。

爹爹却觉得女孩子胖点可爱, 娘跟爹好到穿一条裤子, 爹说什么她就乐呵什么, 奶奶就更不说了, 我这小肚子上的肉肉都是奶奶喂出来的!

奶奶三十七岁改嫁给了西北前首宗柳持安, 西北离京城远,奶奶和柳爷爷会选择在六月间来京城,一直呆到明年春天。

这大半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去国学巷读书时, 我每天都会带着丫鬟不走前门, 而是绕到西苑后门去奶奶家。

奶奶会给我准备很多美味的吃食, 这天, 我照旧从西苑溜出去, 跑得急, 我猛地撞到巷子口出来的人身上。

我往后一仰,就在我以为我要摔个屁股朝天时,突然有人冲过来将我衣领拽住。

是个男人, 手劲很大。

我没有摔倒, 却差点被他的手用力勒死。

“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巷子口匆匆跑,撞到别人的是我,我该道歉才对,可男人揪着我的衣襟不放,我又羞又难受,一贯在家娇养的我脱口而出责怪起对面的人 。

男人被我吼得皱眉,身后奔过来的丫鬟吓了一大跳,见我脖子上勒出一道红印,杏瑶惊呼连连:“大小姐,谁伤了您!”

我忍着脖子上的刺痛,抬手指向对面的男人,到了这一刻,我才看清我撞到的人长什么样。

男人应该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和爹爹差不多高,身着湛蓝色宽袍,头戴时下流行的书生帽,双眸细长上挑,五官俊美异常,和官家赞誉的表姐夫陆野有的一拼。

正当我沉浸在男人容貌而慌神时,杏瑶已经叉腰将男人痛骂了一顿,杏瑶是娘身边贴身大管家山栀姑姑的女儿,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半奴半主,和我一样在国学巷子里读书,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小姑娘。

骂了男人后,杏瑶都快哭了,问我脖子还疼不疼,要不要回府上药。

我忙说不用,回去了免不了爹爹会追着我问,我不想爹爹担忧,遂揉了揉脖子说无碍。

“真的不要紧吗?”杏瑶小声问。

我大大咧咧地笑:“真的没事。”

说这话时我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背过身去的男人 ,旋即拉着杏瑶往奶奶家的方向走。

“磨磨蹭蹭干什么,拿了吃食咱们好去学堂,听说今天学堂要来一个新先生!”

杏瑶啊了声,苦着小脸:“小姐,这回您收敛些,再气跑先生,咱们怕是又要换学堂了。”

我心虚地摸摸鼻子:“才不是我气走他们的呢!”

杏瑶比我小,也比我矮,比我瘦,小跑两步追上我,噘着嘴反驳:“就是小姐您,您当着那么多小姐公子的面说林学究长胡子上沾了面条疙瘩,还说林学究五天没换衣裳…”

又蹦又跳往奶奶家走的我脚步一窒,吞吐道:“这、这这…是怪我,可昨儿爹爹不是押着我去给林学究赔礼道歉了吗?”

踩上台阶,我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驳:“这事不尽然都是我的错,爹爹时常教导我和哥哥,说出门在外打扮并非仅仅是取悦自己,也是为了让和自己相处的人赏心悦目,林学究他是学堂的先生,怎好邋里邋遢的?”

“若底下的学生都学他怎么办?我不过是嘴碎将这事指出来罢了,你是没看到旁人家公子哥小姐们私底下怎么笑话林学究的!”

“是是是,小姐您是好意。”杏瑶笑着回应,“不过大人适才可细细交代您了,让您说话兜着些,日后再遇上这些事,去没人的地方躲着说就是了。”

说这话时,我已经进了奶奶家,因而没瞧见后边男人伸着手中的药想跟我说话。

奶奶家的下人都是西北来的汉子,一个个人高马大威猛至极,觑到男人站在门口徘徊,守门的汉子不禁皱眉。

从奶奶家出来时,小厮将男人留下的伤药小匣子交给我,小匣子很古旧,角落处刻着一个端正的俞字,一打开,清淡好闻的药香袅袅飘出来。

我没有抹。

哥哥曾在八岁被人卖到了江南府,据说是不小心闻到了蒙汗药,骗他的竟然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姑娘,瞧瞧,这世道的坏人果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将小匣子收了起来。

五岁之前我一直跟在爹爹身边读书,五岁之后爹爹将我送到国学巷。

在这八年间,因我调皮捣蛋,国学巷子里的学堂几乎我都去过。

这边的先生见到我就躲,像林学究,远远地看到我来了,立马整理仪容,唯恐让我挑出错处出丑。

久而久之,我得了一个京城小霸王的称号。

我为此很自豪的!

要知道上一个纨绔小霸王是当今的官家!

我乐颠颠的将这事跟爹娘炫耀,爹捂脸哭笑不得,娘让山栀逮住我,狠狠打了我一顿,说我这样无法无天会嫁不出去。

我哭着说嫁不出去才好嘞,到时候我学羲和姑姑,也往家里招一个赘婿。

爹抚掌大笑说好,娘气得晚饭没吃,当天晚上,爹突然来我的院子让我去哄哄娘,还要保证以后不许跟先生们对着干。

进到学堂,我秉持着爹爹的教诲,先去林学究的屋子请安,林学究咳了下,先是问了我的功业,见我完成的很好,林学究还夸了我一句。

就在我准备出去时,林学究喊住了我。

原来林学究辞了学堂先生,准备回乡养老。

我以为是我吓跑了林学究,当即磕头认罪,求林学究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见识。

林学究抚须笑了:“老夫虽不如宰相肚子能撑船,却也没必要和你一个小姑娘执拗置气。”

我哽咽道:“先生留下吧,我以后会好好听您的话…”

林学究叹气,说他是真的要回乡,并不是因为我而离开学堂,还说会有新的先生接手他的活。

林学究很快就离开了京城,临走前林学究来盛家找过爹爹,是求爹爹办事的,既然林学究还登盛家的门,那就说明林学究离京真不是我的错。

林学究走后,很快新的先生来了。

这人我认得,就是那天在巷子口勒我脖子的男人。

此人姓俞,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稚京。

“俞稚京?”

饭桌上,我将学堂新来的先生这事和爹娘说了。

爹爹蹙着眉喃着新先生的名字,我问他是不是认识新先生,爹爹摇头。

俞稚京比我大七岁,可他早已考中进士做了官,好像因为家里的缘故,俞稚京硬是从翰林院辞官做起教书的先生。

和同窗聊起这位新先生时,大家都替俞稚京感到可惜,清贵的翰林官不做,这人是傻子吧?

我是自来熟的性子,加之我和他有过小巷子口相撞的邂逅,两人很快混熟。

我问他为何要辞官。

俞稚京好看的薄唇抿紧,我想了想,没有再追问,继续吃我的薄荷糖。

俞稚京小小地松了口气,这让我意识到这里头有很大的秘密,可他不说,我总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虽然他比我只大七岁,但他终究是我的先生,我不能胡来,若他恼了,我回家少不得要挨娘的打。

“喏。”我将手中的薄荷糖给了他一颗,诚恳地奉上迟来的道歉:“上回撞到了夫子,学生本该第一时刻和夫子说对不住的,可学生急着要来学堂,忘了说了…”

俞稚京眉眼带笑,睫毛扑眨间在眼睑处落下一团浅浅的阴影。

是真的好看,我私心觉得俞稚京和爹爹一样,是那种很儒雅的俊美。

我红着脸低下头,手高高举着薄荷糖。

本以为俞稚京会像对待其他小姐一样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使不得,谁料他收下了。

我很开心,少女情窦初开大抵也就这么奇怪。

我开始在他的课上抻着下巴痴迷地望着他,他会冲我笑,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是他提前为我挖得坑。

他是个寻仇的厉鬼,他想毁了我。

春雪融化后的四月天,我跟一帮闺中小姐妹去大瑶山寺玩。

在那里,我看到了他。

我觉得他是故意在那等我,可我这种感觉来得太迟,我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决计不会走向他。

可我若不走过去,我想,我以后肯定会后悔。

他是年轻的夫子,一贯克己复礼,然而对着我,他笑得很张扬,会撇杏枝替我簪花,还夸我课业扎实…

总之,我在他眼里什么都好。

就连我吃胖的小肚子他都觉得完美。

我以为我跟娘一样遇到了爱情,可这一切都是俞稚京编织的谎言。

哥哥为了鸢嫂嫂追到了江南府,我那时想,我要是也能跟俞稚京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恋该多好?

可感情这东西对我一个十三岁小姑娘而言,太过奢侈。

当我警告杏瑶不准将我爱上俞稚京的事告诉爹爹时,俞稚京开始收网了。

七巧节当晚,我带着杏瑶出街上放花灯,到了护城河,我支走了杏瑶。

没一会,鲜少穿红艳袍子的俞稚京前来赴约。

灯火阑珊下,我鼓足勇气牵起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柳树下,我笑嘻嘻的称呼他为冰美人。

他喊我胖丫头,我讨厌这个称呼,插着腰霸道的勒令他不准这么喊我。

我正处在爱美的年纪,谁家小姑娘喜欢这种叫法?

可他接下来一句话使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难道没照过镜子吗?”

我楞了下:“什么?”

俞稚京骨节分明的手将我手袖掀开,我吓了一大跳,忙去阻止。

我早就说过他力气很大,他像初次相见时那样静静拽着我,我说稚京哥哥我疼,可一向温柔待我的俞稚京恍若听不到我的话,将我露出衣袖的白皙胳膊高高举起。

“你娘是水玉镜的传人,你莫非真没照过镜子?”俞稚京揪着我胳膊上的软肉,讥讽道:“都说盛大人年少有为,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勾搭师长不知廉耻的女儿?”

“我——”我有口难辩。

旁边好多人都在看我,我想捂着脸,我不想丢人。

然而俞稚京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们都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宽袖下,谁也不知我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俞稚京。

在外人看来,我倒成了纠缠俞稚京不放的浪/荡/女子。

俞稚京一改从前待我的态度,极为厌烦得将我在学堂‘勾搭’他的事诉诸在众人面前。

还说今晚他穿成这样是我逼他的。

面对百姓的指指点点,我整个人麻木呆滞,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望着眼前依旧俊美如初的男子,我无法想象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那么刺耳。

原来在他眼里,我并不美,我是一个贪恋口舌之欲的小胖子,骄矜,霸道,无礼,还蠢笨。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可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至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俞稚京的事,那他为什么还要拿这些难听的字眼描述我?

我哭了,哭得很狼狈。

俞稚京无动于衷,甩袖离开前还居高临下地丢了一句话给我,让我不要再纠缠他,他家中早已给他许了亲事。

我站起来想解释,我想说我们之间的事并非我一个错了,你若早早的跟我说你有未婚妻,我必定不会喜欢上你。

可我一站起来眼前就晕得不行,我知道我犯病了。

爹爹说我的病无大碍,只需在感觉难受时吃一颗糖就行。

可我没糖了啊,我带出来的糖都给了俞稚京。

再醒时,爹和娘都在,爹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说嗓子,喝了甜甜的水后,我哭哑的嗓子好多了。

我起床跪下,向爹娘赔罪,说自己将盛家的脸丢了个精光。

爹爹扶我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错,至于我的名声…

爹爹叹了口气,随后笑说没事,大不了咱们一家离开京城别居,等再过个几年,肯定没人再记得这事。

我痛哭不止,不为那劳什子闺誉,而是恨自己替爹找来了麻烦。

很快,朝官弹劾爹,说爹教女不严有伤风化,该贬官罚俸思过。

官家伯伯以爹爹卓越的政绩堵了百官的嘴,然而还是停职思过半月。

爹爹乐得休息半个月在家陪娘,我知道爹爹是故意说得那么轻松,是不想让我思虑过甚。

七巧节是男女暗吐情思的日子,像我这样和情郎约会的小年轻是一抓一大把,我敢说俞稚京将我置于那等尴尬境界的时候,旁边至少有七八对不清不白的。

就连一向守礼的娘都说纠察爹的那些人有些小题大做,爹爹苦笑。

爹爹说去年爹爹当上御史台左副都御史时曾遭到朝中不少人的反对,若非表伯父凯旋归来封为常胜将军,爹爹当年当上通政司主使也会走不少弯路。

今年百官紧抓着我的事不放,不过是朝中有人针对爹爹罢了,他们想污了爹爹的官声。

我吓坏了,问官家伯伯会不会以后都不重用爹爹了。

爹说没那么严重,见我忧心忡忡,爹爹调侃而笑,说官家和我一样从前都是京城的小霸王,官家还是五皇子时,曾带着一帮纨绔横在街上走。

爹爹反问我怕了吗?

我摇摇头,忽脑中灵光一闪。

我决定自己拯救自己,我不想拖累爹爹。

翌日,我带着我从前那一帮小弟风风火火的来到百花巷,一路上不少人笑话我鲜廉寡耻。

我呸了声,大骂那人胡说八道。

但凡指点我和俞稚京苟且的,我上去就是一脚,直踹得那人屁股摔成八瓣。

我痞气地拎起钟府三房的大公子,吊儿郎当地问众人:“本小姐是眼瞎了吗?瞧瞧钟大公子,他俊不俊?”

钟大公子比我还纨绔,可又生得一张风流脸惹得大伙齐齐说俊。

钟大公子配合我,扬声道:“盛大姑娘什么人瞧不上?有我这样貌美如花的人天天在眼前晃,她会喜欢一个教书先生?放他娘的狗屁!”

和我一道来的还有程家表伯父生得哥哥程寻嘉,这位哥们皮鞭子从来没离过身,猛地抽出鞭子往桌上一掷,碗碟瞬间摔得稀碎。

只听他道:“再听你们信口雌黄,信不信老子抽你们的筋!”

众人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轮到我上前扮红脸了,我手一挥,豪气道:“今个大伙吃好喝好,一应酒水饭钱都算我盛锦书头上!”

百花巷的吃食可不是便宜货,一听我包圆,众人纷纷笑开,说我有我爹敞亮的风范。

为了打造我纨绔的形象,我还学会了在酒桌上和人吹酒划拳。

很快,京城的风向变了。

都说盛家嫡长女是个被宠坏的混世魔王,这样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怎么可能会在七巧节和男人拉扯?

御史官又开始转而参奏爹爹纵女无度,这回官家伯伯站出来替爹爹说话了。

“谁家没两个娇养的女儿?她又没有杀人放火!想当年朕——”

官家伯伯细数自己从前的荒唐事,反问御史是不是也要弹劾他。

御史流冷汗,连说不敢。

我跟俞稚京闹出的谣言终于落幕,爹爹去官衙之前,将俞稚京的身份调查给我听。

俞稚京是俞庚的儿子。

爹爹说起俞庚时,话中有怀念,也有恨意,恨俞稚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了我。

我问爹爹俞庚是谁,爹爹说这人是他启蒙夫子的学生,和爹爹一样,曾中过状元。

可惜俞庚瞎了眼,后来被先帝外放出去做了县令,俞庚忍受不了这种待遇,一气之下辞了官。

爹爹单知道俞庚有个十分聪慧的儿子,可他属实没想过那人会是俞稚京。

稚京——至京

这里面饱含着俞庚对京城的深深执着。

难怪爹爹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就觉得不对劲。

俞稚京应该是为父报仇才找上我的,爹爹当年没有听从俞庚的话去娶淮亲王府家的庶小姐,以至于俞庚被淮亲王府弃用而后瞎了眼。

爹爹问我想怎么收拾俞稚京,我冷笑,我说我要俞稚京赔我的眼泪。

俞稚京不是骗我的感情吗?那我也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我回临朔郡找到俞稚京的老家,使手段弄黄了俞稚京的亲事,随后我拍拍屁股去了西北。

除了逢年过节,我人都在西北。

西北辽阔,每天骑马射箭,我的体重蹭蹭蹭的往下掉,个头也抽条了不少,待我十六岁回京时,我早已长成一个纤腰楚楚的大姑娘。

我随了爹的长相,瘦下来后五官更为精致,皮肤冷白,佩戴上两串细长的蓝羽毛耳铛,纵马驰骋在京城大街上时,惹得无数人张望。

我视力好,一进城就看到了酒楼凭栏处的俞稚京,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美得让人心慌,可我却没了两年前的悸动。

见俞稚京身着红袍,我暗啐了声,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心比乌鸦还要黑。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驾马而过,可我却能感觉的到俞稚京留在我身上的那两道炙热目光。

从西北回来的那一年,爹爹从御史台卸任,外放到邺城做盐政使。

同年,官家决定开女学,我成了首批进到国子监官学的女学生。

进去之前,我打听到俞稚京就在国子监任教,爹爹问我要不要他使手段将俞稚京调走。

我说不用。

若这时候将俞稚京调走,外人只会以为爹爹是担心我跟俞稚京会‘旧情复燃’。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见面,好叫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盛锦书根本就没将俞稚京放在眼里。

进了国子监后,我没有再像三年前那样贪玩,而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先生们读书。

爹爹要带娘去邺城上任,唯恐我一人在家不安全,便让我搬到李家住。

刚好李家恪舅公的大儿子李凛川跟随恪舅公从江南府调来京城,可以跟我作伴。

李凛川辈分比我高,然年岁比我小,我喜欢喊他川哥儿,他则喊我锦宝。

我俩在国子监形影不离,李凛川虽比我小,在国子监却是他照顾我。

和我玩得好的几个同窗笑话我,说我以后嫁给李凛川得了。

这怎么可能,我跟李凛川差着辈分呢!

再说了,李凛川有喜欢的女孩子。

这种玩笑话,我没当回事,李凛川也没当回事,可有人当了真。

那人就是俞稚京。

俞稚京将我拦在回李家的路上,天和那年七巧节一样很黑,我不再是懵懂一心只知道情爱的小孩子,他将我拉进小巷子时,我猛地张嘴咬他圈着我腰的大手。

他吃痛地松开我。

透过清冷的月光,我看到他咬着薄薄的嘴唇呻.吟,见我冷漠的离开,他赶忙走过来喊我。

我嗤笑一声,双手环胸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俞夫子莫不是觉得学生还是当年那个傻姑娘?”

俞稚京顿了下,我抬腿就往外走,见他追上来,我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地砸向俞稚京。

俞稚京躲闪不及,头砸出了血口。

纵是这样,他却不怒反笑,像个疯子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抬眸看到他额头上的鲜血,当即慌了下。

好在李家就在眼前,我扭头冲进了李府。

李家护卫见我神色不对劲,忙问怎么了,我顺手指向外边,说有不轨之人跟踪我。

俞稚京被护卫打了,打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第二天我去国子监时听人说俞稚京告假在家养伤,这一养就养了三天。

三天后,我在国子监见到了俞稚京。

便是脑袋上、手上裹着绷带,依旧有不少女学生凑在俞稚京面上献殷勤。

我眉宇间俱是厌恶,急急拉着在那看热闹的李凛川走了。

“他在偷看你。”李凛川不嫌事大的揶揄。

我直接给了李凛川一脚,没好气道:“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李凛川看我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作势要戳他,忙双手合十喊我锦宝姑奶奶。

我俩追逐打闹的笑声吸引了俞稚京和那帮女学生。

我好像看到俞稚京皱眉了,可这关我什么事?我继续和李凛川没心没肺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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