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关紧门(1 / 2)
第二章 关紧门
两点三刻,电话响了。
赫尔克里·波洛享用完精美的午餐后,正美美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消食。听到铃声,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等着忠实的乔治去接听来电。
“喂?”乔治接听了电话,“请等一下,先生。”他放下了电话。
“是贾普探长,先生。”
“啊哈?”波洛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你好啊,朋友。”
“你好吗,波洛?”
“还不错。”
“听说你上午去看牙医了,有这事儿吗?”
波洛自言自语道:“苏格兰场无所不知啊!”
“医生名叫莫利,在夏洛特皇后街五十八号,对吗?”
“是的,”波洛的声音都变了,“怎么了?”
“你确实是去看病的,对吗?不是去让他提防点儿什么之类的吧?”“当然不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补了三颗牙。”
“你觉得他当时看上去怎么样——没什么异样吧?”
“我觉得是这样。怎么了?”
贾普若无其事地说:“你走后不久他开枪自杀了。”
“什么?”
贾普紧接着问:“你觉得奇怪吗?”
“坦率地说,是的。”
贾普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想和你聊聊。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在哪里?”
“夏洛特皇后街。”
波洛说:“我马上过来。”
一名警员打开了五十八号的大门。他恭敬地问:
“波洛先生吗?”
“正是本人。”
“探长在楼上呢。二楼——您知道怎么走吗?”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上午来过。”
波洛进去时,房间里有三个人。贾普抬起头对他说:
“很高兴见到你,波洛。我们正要把他移走。想先看下尸体吗?”
一个手持相机的人在离尸体很近的地方跪着。他站起身来。
波洛走上前去。尸体就躺在壁炉边。
莫利先生看上去和他生前没什么两样。他右边的太阳穴下面有一个小黑洞,右手是伸直的,边上有一把小手枪躺在地板上。
波洛缓缓地摇了摇头。
贾普说:“好吧,你们现在可以把他移出去了。”
莫利先生被抬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贾普和波洛。
贾普说:“我们看了他的门诊预约登记簿,检查了指纹等。”
波洛坐了下来,问:“怎么样?”
贾普噘了噘嘴,说:
“他有可能是开枪自杀的,说不定他真的是自杀。枪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但我又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有问题?”
“你看,首先,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理由要自杀……他很健康,也能赚钱,没有明显的麻烦。也没有外遇——至少,”贾普谨慎地改口说,“据我们了解他没有。他最近也没有过情绪波动,或者抑郁,或者自暴自弃什么的。所以,我特别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上午刚刚见过他,不知道是否觉察到点儿什么。”
波洛摇摇头。
“一点儿都没有。他看上去……怎么说呢……很正常。”
“那就奇怪了,是吧?你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会在他上班时间开枪自杀。为什么不能等到今天晚上呢?那样才比较正常嘛。”
波洛表示同意。
“悲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说不准,好像没有人听到枪声。不过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听到。从这里到走廊有两道门,而且,他们还把门边都包上了——避免病人的呻吟声传出去,我猜。”
“很有可能。有时病人会叫得很厉害。”
“没错儿。外面的大街上有不少来往车辆,应该是听不到这里的枪声。”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点半左右,门童艾尔弗雷德·比格斯发现的。他是那种怎么看都不算是很聪明的人。好像预约在十二点三十分的那个病人因为等急了,大吵大闹。一点十分时,那小子上来敲了门,但是没有回音。他因为之前已经被莫利先生骂过几次,害怕再闯祸,不敢进去,所以他又下去了。一点十五分,那个病人气鼓鼓地走了。我可以理解,她已经等了三刻钟,也该去吃午饭了。”
“是哪个病人?”
贾普咧嘴笑了。
“那小伙子说她是希尔蒂小姐——可那预约登记簿上写的是科尔比小姐。”
“这里是怎么安排病人上楼就诊的呢?”
“当莫利准备好接待下一个病人时,按上面的蜂鸣器,门童就会把病人领上去。”
“那么莫利最后一次按响蜂鸣器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零五分,然后那小伙子就把正在候诊的另一个病人送上楼——萨伏依酒店的安伯里奥兹先生,预约登记簿上是这么写的。”
波洛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自言自语道:
“真不知道我们的小门童怎么造出这个名字来的!”
“是够乱的。如果我们想找乐子,一会儿可以问问他。”
波洛问:“安伯里奥兹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门童没有送他出去,所以他不清楚……有不少病人都不用电梯,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然后离开。”
波洛点了点头。
贾普接着说:
“不过我给萨伏依酒店打了个电话,安伯里奥兹先生记得非常清楚,说他关门离开诊所时看了下手表,当时是十二点二十五分。”
“他没有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吗?”
“没有,他只记得牙医看上去十分正常、冷静。”
“好吧,”波洛说,“那么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清楚了。十二点二十五分到一点半之间发生了点儿事情,而且,估计应该是更靠近前一个时间。”
“对,因为要不然——”
“要不然他就会按响蜂鸣器,让下一个病人上去。”
“没错。医学证据也证明了这一点。法医已经验了尸——两点二十分的时候。他不肯做太多太主观的判断——现在他们都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他说莫利应该是在一点钟以前被枪击的,也许更早,但是不敢肯定。”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那么,十二点二十五分时,我们的牙医还好好的,精神饱满,还在有条不紊地给病人看病。之后呢,绝望、抑郁——随你怎么想吧——然后开枪打死了自己?”
“有意思,”贾普说,“你不觉得吗?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波洛说,“不应该这么说。”
“我知道不应该,但人们一般都会这么说。或者说是奇怪,这么说你觉得好点儿吧。”
“手枪是他自己的吗?”
“不是,他没有手枪,从来都没有。他姐姐说家里从来都没有那玩意儿。大部分人家里都不会有。当然,他也可以去买把手枪,如果想好要了结自己的性命的话。果真如此,我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波洛接着问:“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贾普蹭了下鼻子,说:
“嗯,他躺倒的姿势有点问题。我不是说不可能这样倒下——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头。而且,地毯上也有一两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被拖过去一样。”
“这点肯定有原因。”
“是的,除非是那个讨厌的门童干的。我有种感觉,他发现莫利先生时,可能动过他。当然了,他自己否认这一点。不过呢,他当时可能被吓坏了。他就是那种总会惹事上身的笨瓜,被人训斥了又会本能地撒谎。”
波洛环视整个房间。他站在门后靠墙的洗手池边,看到另一边是高大的文件柜。他又从牙医椅的位置,看了看它周围临窗的那些仪器。接着,他的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壁炉上,最后落回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发现壁炉边上的那面墙上还有一扇门。
贾普一直追随着他的视线。“那扇门通往另一间办公室。”他说着就打开了那扇门。
正如他所说,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有张写字台,一张桌子上放着一盏酒精灯和一些茶具,还有几把椅子。房间里没有其他的门。
“这是他的秘书内维尔小姐的办公室。”贾普解释道,“她今天好像不在。”
他的目光和波洛对视了一下。波洛说:
“他告诉我了,我还记得。这点可以成为证明他不是自杀的线索吗?”
“你是说她是被故意支走的?”贾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不是自杀,那他就是被谋杀的。但是,为什么呢?这个结论和先前那个一样不靠谱。这位老兄似乎很低调,从不惹是生非。谁会想谋杀他呢?”
波洛说:“谁会有机会杀了他?”
贾普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几乎所有人!他姐姐可能从楼上的住处下来,开枪打死他。某个用人可以进来打死他。他的合伙人赖利,有机会打死他。那小伙子,艾尔弗雷德可以打死他。病人中的某个人可以打死他。”他稍作停顿,又说,“安伯里奥兹有机会开枪打死他——这些人里他最有机会。”
波洛点点头。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要找到原因。”
“对啊,我们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安伯里奥兹目前还住在萨伏依酒店。为什么一个富有的希腊人要来杀害一个与世无争的牙医呢?”
“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动机!”
波洛耸了耸肩,说:
“看来死神选错了人。一个是神秘的希腊人,一个是有钱的银行家,一个是著名的侦探——如果是他们当中有一个被枪杀了,那是非常自然的事。神秘的外国人可能跟间谍有关,有钱的银行家可能会被人觊觎他的财富,著名的侦探对于罪犯来说可能构成威胁。”
“而可怜的老莫利不会对任何人有威胁。”贾普忧伤地说。
他转向波洛问:“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只是他曾经很随意地说过一句话。”
波洛向贾普讲了莫利先生对他说过他对见过的人过目不忘的那件事。他还提到了一个病人,以及他见到这个病人后的感觉。
贾普看上去有些不敢确定的样子。
“我觉得有可能,但是又有点儿不着边际,也许是有人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今天上午没有注意到其他的病人吧?”
波洛一边回忆一边说:
“我在候诊室里见到了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就像个杀人犯!”
贾普吃惊地问:“什么情况?”
波洛微笑了一下,说:
“亲爱的朋友,是我上午刚到这里时见到的!我当时很紧张,有点儿胡思乱想,总之,是情绪不稳定。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充满凶险。候诊室、病人,还有楼梯上铺的地毯!实际上,我想那个年轻人当时只是牙疼得厉害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贾普说,“不过,我们还是要问问你说的那个凶手。我们要跟每一个人都谈谈,不管他是不是自杀。我想我们首先应该找莫利小姐聊一聊。我先前只是问了她一两句话。这对她来说当然是个打击,不过,她是那种不会崩溃的女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
乔治娜·莫利个子高大,表情严肃。她听了两位先生的陈述,并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她强调说:
“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我弟弟会自杀!”
波洛说:“您觉得有另外的可能吗,女士?”
“您是说——谋杀?”她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确实,另一种看上去也几乎一样的不可思议。”
“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哦,首先,你要明白,我想说的是我非常了解我弟弟的思想状态。我知道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知道他没有理由,完全没有理由终止自己的生命!”
“您今天上午见到他了吗,他上班前?”
“早饭时见到了。”
“他当时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开心?”
“他有点儿不高兴,但不是你说的那种。他只是有点儿烦躁!”
“为什么?”
“他上午安排得特别满,而且他的秘书兼助理又被叫走了。”
“你说的是内维尔小姐?”
“对。”
“她通常都帮他做什么?”
“首先,她帮他做所有的联络,并且负责预约登记。她还要做所有的文档,帮他给那些仪器消毒。他在给病人补牙时,她帮他磨好填充物,然后递给他。”
“她跟着他很久了吗?”
“三年了。她是个非常可靠的女孩子,我们两人都非常喜欢她。”
波洛说:“她有个亲戚病了,把她叫去了乡下,你弟弟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的,她收到了一封电报,说她姑姑中风了,于是搭了早班火车去了萨默塞特郡。”
“这就是你弟弟烦躁的原因?”
“是……的。”莫利小姐的回答中有一丝犹豫,她马上又接着说,“您……您千万不要觉得我弟弟不近人情,他只是想……只是一念之间……”
“什么,莫利小姐?”
“就是,她也许是故意想逃班。哎!请别误解我的意思,我特别肯定格拉迪丝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也是这么跟亨利说的。但实际情况是,她和一个和她很不相配的小伙子订婚了——亨利对此耿耿于怀,所以他认为或许是这个小伙子怂恿她请的假。”
“有可能吗?”
“没有,我觉得一定不是。格拉迪丝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姑娘。”
“但是那个小伙子有可能会要她做这种事?”
莫利小姐吸了一下鼻子:“我觉得很有可能。”
“那个年轻人,他是做什么的?他叫什么来着,顺便问一下?”
“卡特,弗兰克·卡特。我记得他,或者说曾经,在保险公司工作。几周前他失业了,而且好像也找不到新的工作。亨利说他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我也觉得他说得没错。格拉迪丝还把自己的积蓄借给他用,亨利对此特别不能容忍。”
贾普突然插话问道:
“你弟弟有没有试着说服她解除这个婚约呢?”
“有,我知道他说过。”
“那么这个弗兰克·卡特可能,完全有可能,对你弟弟怀恨在心。”
女掷弹兵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如果你是想说弗兰克·卡特杀了亨利的话。亨利是跟那姑娘说过不要跟卡特好,但是她并没有听他的建议啊,她还是那么傻乎乎地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呢。”
“你还能想到其他有什么人对你弟弟心怀积怨吗?”
莫利小姐摇摇头。
“他和他的搭档赖利先生合得来吗?”
莫利小姐酸酸地说:
“你能期待和一个爱尔兰人有多合得来!”
“你想说什么,莫利小姐?”
“爱尔兰人都是火爆脾气,不管什么事,他们总喜欢和人争吵。赖利先生喜欢跟别人争论政治问题。”
“只是政治问题吗?”
“只是政治问题。赖利先生在许多方面都不是特别令人满意,但是他医术很好——至少我弟弟是这么说的。”
贾普追问道:“他怎么不令人满意了?”
莫利小姐犹豫了一下,幽幽地说:“他酗酒——不过请别再问了。”
“关于这一点你弟弟和他有没有矛盾?”
“亨利旁敲侧击地给了他一些建议。”莫利小姐用说教的口气说,“做牙医手不能抖,嘴里的酒气会让病人失去对你的信赖。”
贾普点头表示同意。他接着问:
“你能跟我们说说你弟弟的经济状况吗?”
“亨利收入可观,他存了一些钱。我父亲给我们每个人也留下了一点儿。”
贾普轻咳了一下,小声问:
“我想,您并不知道你弟弟有没有留下遗嘱吧?”
“他有,我还可以告诉您里面的内容。他留下一百英镑给格拉迪丝·内维尔,其他的都归我。”
“明白了,那么……”
门被重重地撞开了,艾尔弗雷德的脸从门缝里伸了进来。他急切地说:
“内维尔小姐,她回来了——情绪反常。她能进来吗?她让我问一下。”
他边说,边不停地转动双眼,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两个到访者,试图抓住每个细节。
贾普点点头。
莫利小姐说:“让她进来吧,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说了声“好的”,就消失了。
莫利小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孩子挺可怜的。”
4
格拉迪丝·内维尔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皙,看起来十分柔弱,年龄在二十八岁左右。虽然她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贾普借故要看莫利先生的文件,把她从莫利小姐身边带走,进了诊室旁边的那个小办公室。
她一直不停地重复说:
“我简直不能相信!莫利先生会这么做,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特别肯定他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安和焦虑的迹象。
贾普开始发问:“你今天被人叫走了,内维尔小姐——”
她打断说:
“是的,整个事情简直就是个恶作剧!我觉得做这件事儿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真这么想。”
“你是什么意思,内维尔小姐?”
“哎,我姑姑根本就没事儿,她好得很。她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对此我当然很高兴,但是这事儿让我特别生气,就这样给我发封电报,让我急得跟什么似的。”
“你还留着那封电报对吗,内维尔小姐?”
“我把它给扔了,我想是在车站。上面只是说,你姑姑昨晚中风了,请速来。”
“你觉得这封电报会不会是……嗯……”贾普故意咳了一下,“你的朋友卡特先生发的?”
“弗兰克?他为什么这么做?哦!我明白了,您是说我们俩串通好的?不是,确实不是,探长先生,我们谁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她真的有点儿被激怒了,贾普又没办法使她马上平静下来。但是一旦他开始问起当天上午病人的情况时,她就恢复了正常。
“都记在这个本子里,我猜您已经看过了。这些病人我基本都认识。十点钟,是索姆斯太太,她是来装新牙的;十点三十分,是格兰特女士,她年龄比较大,住在朗兹广场;十一点,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定期来做检查。噢,当然,就是这位先生,对不起,波洛先生,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十一点三十分,是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他是一位银行家,您知道,他待的时间很短,因为莫利先生上次就把要补的地方确定好了。然后是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她是临时打电话来的,牙疼,所以莫利先生把她加了进来。她太能说了,一刻不停地唠叨个没完,有点儿装腔作势的那种。然后是十二点,安伯里奥兹先生,他是个新病人,从萨伏依酒店打电话过来预约的。莫利先生有不少病人是外国人和美国人。然后是十二点三十分,科尔比小姐。她从沃辛来。”
波洛问:“我到的时候,这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军人,他是谁?”
“我想应该是赖利先生的一个病人。我去拿一下他的病人名单,好吗?”
“谢谢你,内维尔小姐。”
她出去了几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同莫利先生的很像。
她读道:“十点钟,贝蒂·休斯,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十一点,阿伯克隆比上校。”
“阿伯克隆比!”波洛小声重复了一句,“就是他!”
“十一点三十分,霍华德·赖克斯先生;十二点,巴恩斯先生。上午就这么些病人。当然,赖利先生不像莫利先生排得那么满。”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赖利先生病人的情况吗?”
“阿伯克隆比上校,在这里看牙已经很久了。希思夫人的孩子们也都是找赖利先生看牙。我不太认识赖克斯先生和巴恩斯先生,虽然我觉得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因为所有的来电都是由我接听,对吧——”
贾普说:“我们可以自己问赖利先生,我想尽快见到他。”
内维尔小姐出去了。贾普对波洛说:
“除了安伯里奥兹,都是莫利先生的老病人。我要马上和这位安伯里奥兹先生好好谈一次。记录表明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莫利先生的人,我们一定要确认他见到莫利先生时,对方还活着。”
波洛摇摇头,慢慢地说:“你还是要找到作案动机。”
“我知道,这正是我们要找的难点。不过苏格兰场那边可能会有一些关于安伯里奥兹的资料。”他突然又说,“波洛,你心事重重啊!”
“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波洛脸上带着几乎看不到的微笑说:
“为什么是贾普探长呢?”
“啊?”
“我问为什么是贾普探长,阁下您呢?您通常会来处理这种自杀案件吗?”
“其实是因为案发时我刚好在附近,在拉文罕—威格莫尔大街。那儿有一个诈骗系统案。他们打电话到那里,让我过来。”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给您打电话呢?”
“呃,这个……这个很简单,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区探长一听说他今天早晨来过这儿,就把案子转给了苏格兰场。在英国,布伦特先生属于需要我们保护的人物。”
“你是说有人想要除掉他?”
“当然有啦。首先是那些赤色分子,其次还有我们的那些黑衫朋友 。正是布伦特和他的集团稳固地支撑着当今的政府,以及他们所说的保守财政。所以说,如果他们觉得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儿有任何可能性是针对他的,都会要我们彻底调查。”
波洛点点头。
“这正是我隐约猜到的,也就是我的感觉。”他意味深长地摆了摆手,“这里面似乎出了点什么差错。原本的目标是,或者说应该是,阿利斯泰尔·布伦特。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大规模行动的开始?”他用鼻子在空中吸了两下,“我能闻到这单交易背后金钱的味道!”
贾普说:“你想得太多了吧。”
“我是想说可怜的莫利只是这场游戏里面的一个小卒。也许他知道点儿什么,也许他告诉过布伦特点儿什么事,或者他们害怕他会告诉布伦特什么事情——”
格拉迪丝·内维尔走进屋来,他暂停了交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