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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行吗?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不用啦,我好得很。”

“那要是你迟到了怎么办?”

“我不会迟到。”

1973年9月2日的清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文迪米娅拄着拐杖吃力地往门外走,每一步都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在弥留之际拼死挣扎着走出的脚步。斐克达在旁边都快急爆炸了,她也不让她帮忙。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知道吗?”斐克达略带着些怒气道。

“我才没有。要不是昨天晚上睡得晚,我才不会没力气。”

“你都卸任级长了就不要瞎操心了嘛。你这么做,博恩斯和伊莎贝尔·弗兰普顿(isobel flampton)会惭愧的。”

“怎么会?”文迪米娅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昨天晚上还是弗兰普顿请我帮忙的呢。”

“去年你当级长的时候可没请别人帮忙。”斐克达不屑道。

走廊上的学生大部分都迈着或精力充沛或懒散拖沓的步子向礼堂走去。虽然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离礼堂不远,文迪米娅和斐克达却走了整整半个小时。文迪米娅腿不好是其中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她瞎操心的程度已然登峰造极。博恩斯和辛西娅·考德威尔路过的时候,文迪米娅逮住他们俩就赫奇帕奇队的内务问题唠叨了好一会儿;接着她又抓住四处疯跑的阿尔尼塔克把他骂了一顿;在进入礼堂之前,一群唧唧歪歪的新生又被她上了一课。

斐克达感觉自己快凝固了。她甚至有点想和文迪米娅绝交。于是她在走进礼堂后坐到了斯莱特林长桌,反正西尔玛·伯斯德已经管不了她了。事实上,文迪米娅一进礼堂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犹如众星拱月,而斐克达这只小星星被无情地挤了出去。至于文迪米娅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受欢迎,那是因为她是二十年来第一个进了炼金术班的赫奇帕奇学生。本届另一个幸运儿是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他的眼神仿佛要食肉寝皮。

“没有斯莱特林的人真是可惜了。”埃文看着文迪米娅和格林格拉斯一前一后走出礼堂的门。“不过也没有格兰芬多的,哈哈哈哈!”他神经质地笑起来。这见鬼的胜负心啊。

“埃文,差不多行了。”斐克达说。她已然一头扎进了她已经读了一个月的魔咒课本。

“别担心,埃文。”雷古勒斯一边吃布丁一边说,“菲妮丝·塞尔温(phoenice selwyn),炼金术教授,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她是我父亲的同学。”

“塞尔温?那她跟前男生主席格拉菲亚斯·塞尔温是亲戚?”斐克达问。

“她就是他母亲。”

“噢……”埃文看起来对此事早已失去了兴趣。“对了,雷古勒斯,今年的魁地奇选拔你可一定要去啊。”他兴高采烈地说。

“没有一个魁地奇院队会选二年级学生的。”雷古勒斯蔫蔫道。

“你可别忘了,雷古勒斯,去年我当上守门员的时候可是二年级。”埃文安慰道。也许只有斐克达认为他在炫耀。

“你飞得比我好。我都好几个星期没上扫帚了。”雷古勒斯开始搅他那盘布丁,看得斐克达目瞪口呆。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你这两天多去练练就是了嘛。”埃文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雷古勒斯还是垂头丧气的。他忿忿地舀起一勺被他搅得稀碎的布丁放进嘴里。雷古勒斯学斐克达骂人都行,怎么就把这个一言难尽的小动作学去了呢?

“不要担心,我跟西诺苏拉——我们队长,说一声就是了,她会很好说话的。”埃文自信地说。

“你在开玩笑吧,埃文。”雷古勒斯说。

“他确实是在开玩笑。能当上斯莱特林队史上第一位女队长的人怎么会好说话。瞧那边。”斐克达指向不远处。西诺苏拉·罗尔(cynosura rowle),那个皮肤黝黑、高大威猛的六年级女生,正在拍她妹妹加特丽亚的肩膀,加特丽亚看起来被剜掉了骨头还得忍住不叫。

“我放弃了。”雷古勒斯果断说。这还是他头一次说话如此强硬。

“别吖!别被西诺苏拉的样子吓着了,她从来不打人的。”埃文热情高涨道。“斐克达,斯莱特林讲话赫奇帕奇不要插嘴。”

“赫奇帕奇听别人讲话斯莱特林还不要打搅呢!”斐克达鄙夷道,“魔药课就要开始了,我上课去了。”

“去你的吧,你吖!”埃文大喝一声。

“等等我!”雷古勒斯立马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跟上来。

斐克达虽然火大,但她是绝对不会在雷古勒斯面前表露出来的。为了让自己冷静,她在脑中努力背诵今天要学的唠叨汤的制作方法。她真想给埃文灌一缸子唠叨汤让他说个够,又怕自己会在他说个够之前就头疼身亡。

一列一年级小朋友的队伍横冲直撞地过来了,斐克达和雷古勒斯走到一边让他们先过。这时候,卡佩拉·诺特鬼影迷踪般出现了。

斐克达对卡佩拉实在没有好感。要不是她哥哥,斐克达才不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早上好,斐克达!”她大声说。这必定是哗众取宠。斐克达已经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人盯着看,没想到卡佩拉似乎比她还习惯。

“你精力充沛,卡佩拉。”斐克达做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那是肯定!人生苦短,能高兴一天是一天嘛,你说对吧,斐克达?”卡佩拉扬手在斐克达肩窝处捶了一记重拳。斐克达那瘦弱的小身板被捶得后退一步。卡佩拉长得像精灵,身高像土豆,怎么看怎么不像力气大的人。但眼见不一定为实。

“是的,卡佩拉,积极向上的态度就是高兴的主要因素。”斐克达一本正经道。她认为一本正经可以把卡佩拉赶走。

果不其然,卡佩拉接不了话了。“变形术课要开始了,我该走啦!”她窘迫地挥挥手,“向埃文问好啊!”她的黄眼睛忽闪忽闪,让斐克达想起了家里那只叫法厄同(phaethon)的猫头鹰,它也有一双黄色的眼瞳。黄瞳可以是午后阳光的颜色,也可以是雏菊的颜色,但卡佩拉瞳孔的黄色是那种看上去黏糊糊的颜色,让人看了就想去洗手。土豆精灵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她是全然没看见我吗?”雷古勒斯很少酸溜溜地说话,可这句话酸得斐克达连眼睛都睁不开。奇怪的是,雷古勒斯这话好像没有怪罪卡佩拉的意思。

雷古勒斯又感受到了9月1日晚上的那股凄凉。之后几天,卡佩拉·诺特像是打卡般每天早上为斐克达送上热情似火的问候。而雷古勒斯,除了在家里到哪儿都没被人忽视过的“天之骄子”(这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事),被诺特小姐忽视得都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想生斐克达的气,又怕她不理他,只好每天闷闷地面对人生,期盼斐克达能体会到他的凄凉。

“你知道吗,艾博教授居然是校董。”

星期四晚间的礼堂里,刚下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斐克达对刚下草药课的雷古勒斯说。雷古勒斯早就知道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沃兰斯·艾博(volans abott)是校董,因为斯莱特林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比赫奇帕奇二年级的早一天。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艾博教授的两个孩子阿德莱德(adelaide abbott)和罗塞尔·艾博(russell abbott)是七年前和六年前的赫奇帕奇毕业生,这是埃文在两天前就告诉他的。以斐克达的性格和她的记忆力,她不可能粗枝大叶到忘记雷古勒斯昨天就跟她讲过的话,除非她没上过心。

“我知道啊。”雷古勒斯低声说。他感觉他真的要发飙了。

“噢,挺好。”斐克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雷古勒斯来说就是她漠不关心的证明。

“晚上好,斐克达!”卡佩拉·诺特在长桌另一头送来问候。

“噢,晚上好。”斐克达回答。

“你很享受和诺特小姐之间的可爱小友谊,对吧?”雷古勒斯强压着怒火说。为了发泄怒气,他拿过一盘布丁,开始了搅碎运动。

“什么友谊,只不过是些亲切友好的交谈罢了。”斐克达漫不经心道。

雷古勒斯自然知道“亲切友好的交谈”的另外一层意思,但他的怒火依然不减。“你的交友圈很广,斐克达。”

“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我朋友。”斐克达不耐烦道。正是她的不耐烦让雷古勒斯怒火中烧。

“小两口吵架呢?”

他正要爆发怒火的那一刹那,皮皮鬼从天而降。雷古勒斯抬头看向背后柱子上摇晃的烛台,再低头时,他看见了从自己脸上滴下来的布丁糊糊。斐克达更惨,南瓜汁溅了她一头一脸。

雷古勒斯在他的理性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扬手扇了皮皮鬼一巴掌。他有些后悔,因为他应该用几百个火焰咒代替这一巴掌。他万万没想到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巴掌会扇在皮皮鬼脸上,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除他哥哥以外的人说的侮辱性词汇也是对皮皮鬼说的。

“我们不是小两口,你个智障。”

厚脸皮的皮皮鬼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拍着手唱起歌来。

“校草骂人啦!校草骂人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万年一遇的爆炸性新闻,校草骂人啦!”

本来就有很多人看着雷古勒斯,皮皮鬼这么一叫,整个礼堂的人都盯着他和斐克达了。西里斯用一声长长的欢呼为皮皮鬼捧场。波特吹起了口哨。雷古勒斯暗暗恼火,教授们怎么都不在?!

“喂喂喂,吵什么吵!”卡佩拉·诺特明朗得有些尖细的声音由远而近。她一把提溜起皮皮鬼。“不要烦我偶像的妹妹好吗?看看你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这瀑布一样的南瓜汁!”

雷古勒斯心知他又被无视了。

诺特抡起手臂把皮皮鬼呈抛物线扔到了五米之外。皮皮鬼哇哇叫着,扬言要和她吃不了兜着走。雷古勒斯感到自己的怒气不太想爆发了,尽管他还是很生气。

“不用谢了,斐克达。向埃文问好。”

斐克达毫无反应。她脸上的南瓜汁滴滴答答地往下滴。雷古勒斯怀疑她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

“皮皮鬼,请你出去。”艾博教授俯下身对哇哇乱叫的皮皮鬼说。

他走进礼堂时一点都没有震惊。这位头秃了大半、满面红光的中年教授看起来没什么魄力。雷古勒斯只觉得他上课时挺幽默的。

“对不起!对不起!艾博级长我对不住你!我这就走!”

这真是奇迹。桀骜不驯的皮皮鬼竟然给艾博教授鞠了一躬,屁滚尿流地跑走了。大半个礼堂都笑了起来。

“我有头发的时候它更怕我。”艾博教授幽默道。人们笑得更厉害了,不过那是友善的笑。雷古勒斯虽然也想笑,但他的面部肌肉却不想笑。

“学学吧,弗兰普顿。”人群中不知道哪个人说。伊莎贝尔·弗兰普顿,也就是顶着一头卷毛的赫奇帕奇级长,又羞又气地走开了。

“艾博教授,我想斐克达……和布莱克先生需要帮助。”诺特说。

雷古勒斯在心里冷笑。

“这是自然,一个清洁咒的事情,举手之劳。”艾博教授拿出魔杖。

“多谢您的好意,教授。但我不需要。”斐克达依旧面无表情(就她那一脸的南瓜汁糊着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她腾地站起来,大步离去,也不擦一把脸,一路走一路滴南瓜汁。她的牛皮小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愤怒的脆响。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

门口,埃文被迎面而来的南瓜色生物吓了个半死。他大概没认出来这是他那命苦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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