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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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3月的蜘蛛尾巷和往常一样毫无生气。远处的大烟囱冒着滚滚黑烟,河堤上有衣衫褴褛的孩子跑来跑去,路上长满了随时会被人踩扁的杂草,陈旧的房屋看起来一推就会倒塌。天空在早春的寒凉中灰沉沉的,倒像是黑烟把它熏成了灰色。

路上时不时有一笑起来就露出满嘴龅牙的男孩骑着自行车路过,也有颤颤巍巍的老人穿着几十年未换的衣服走过。更多的人穿着沾满污渍的工作服,满脸疲倦地往家走。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多数人都下班回家了。在回家的人群中,有一位女子十分显眼。

女子穿着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斗篷,那上好的衣料也似乎和这种场合不匹配。她看起来二十来岁,脸色并不太好,但若是上起妆来大约是十分优雅的。女子时不时撩一撩飞到额前的头发,端庄的气质令人联想起到民间视察的王室成员。

人们纷纷对她避而远之,不是因为她散发出的气质令人不适,而是因为他们认为不配和她走在一起。

女子在大路(如果说可以被称为大路的话)上走了一段,在一个路口处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撩了撩头发,才走进一条小巷。

小巷深处,一栋破旧灰暗的小房子的二楼窗户边,有人稍稍拉开了窗帘,盯着那个女子离他越来越近。

女子抬眼望了那扇窗户一眼,窗户里的人立刻拉上了窗帘。屋内透出的灯光随即被遮住。

“咚咚咚”,女子用指关节敲了三下房门。门立刻就开了,发出刺耳的响声。路过的人无不侧目,也有人窃窃私语:斯内普家那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居然认识那样的女人?

屋内。

“你来做什么?”西弗勒斯斯内普警惕地问。他让她进门不是因为他欢迎她,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再次招人非议。

“这种地方实在配不上像斯内普先生这样的绝顶天才,”西尔玛格林格拉斯解下斗篷,如在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挂到了老旧的木制衣帽架上,“自从三个月前你接替罗齐尔小姐开始为黑魔王制作魔药,可谓是风光无两——所以,你怎么不接受黑魔王的赏赐?”

“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斯内普施了一个漂浮咒,把斗篷拿下来放回西尔玛手上。

西尔玛微微一笑,又把斗篷挂了回去,“斯内普先生该不会就这么让我一直在这里重复挂斗篷的动作吧?”

“你到底来做什么?”斯内普提高了音调,西尔玛却笑得越发高兴了。

“没什么。”西尔玛环顾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虽还笑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让我坐一下总可以吧?”

“你请便。”斯内普走进可以说是濒临崩塌的客厅,掀开窗帘查看了一下外面是否有人,才转过身面对丝毫不见外早就找了个不那么破的沙发坐下的西尔玛。

“没有喝的么?”

“我说了,格林格拉斯夫人请便。”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道。

“罢了罢了,”西尔玛颔首笑了笑,“你也坐,别太客气。”

斯内普冷笑一声,把一张松松垮垮的椅子拉到西尔玛面前一米半左右的地方坐下。“好了,格林格拉斯夫人,你能否别卖关子了?”

“这是自然。”西尔玛手指交叉,搭在膝上,“自从你加入食死徒以来,杀过多少人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别太介意。”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西尔玛的眼睛,似乎在沉吟。

“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真是可惜啊。”西尔玛摇了摇头,“那么,黑魔王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吗?”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你会不知道?”

“我当然不会不知道,”西尔玛把玩起手边的一个蒙尘的小茶杯,“我还知道,你似乎对莉莉伊万斯——噢不,莉莉波特和她的儿子很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警觉起来。

西尔玛“扑哧”一声笑了,那笑里带着些微的轻蔑,让斯内普皱起了眉头,“斯内普先生莫不是在说笑吧?从前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作为级长也是有眼睛有视力的。可惜了,可惜了,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那种感觉——”她的眼神一僵,“恕我不太能理解。”

“是的,你确实不能理解这个,”注意到西尔玛眼神的变化,斯内普开始了反击,“毕竟西诺苏拉罗尔为别人难产而死的时候,你是很高兴的。”

“……我们接着说下去,可好?”西尔玛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露出和方才一样得体的微笑。

“我洗耳恭听。”斯内普作了个“继续”的手势,如果他的手不那么不自信地颤抖,那么那个手势就可能对西尔玛产生威慑了。

“你不想得到她吗?”

斯内普的脸刹那间扭曲了一下。“你不如去问一问你哥哥想不想得到他想得到的人。”

西尔玛出乎意料地防守住了斯内普的新一轮攻击,“哎,话别说得这么不吉利。”

“我并不想得到谁。她现在跟我毫无关系。”

“不过确实。毕竟黑魔王想要的是她的儿子,那就更加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西尔玛把小茶杯放了回去,嘴角的弧度更大。

斯内普紧张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自然不是了,斯内普先生,”西尔玛探身,“你想不想莉莉波特一家安全无虞?想不想摆脱卑躬屈膝的生活?想不想做自己的主人?”

“你想说什么?”

“不如加入我,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开辟出一片新天地。”

听到这样的话后,斯内普依旧面不改色地盯了西尔玛的双眼一会儿。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有嘴角微微地抽搐着。

突然之间——西尔玛甚至被吓了一跳——斯内普笑了。他的脸许是许久没有露出笑这个表情,显得十分僵硬,可他眼睛里的神情却是极为认真的,认真到连西尔玛都相信了。

“好。”斯内普说。

几天之后,斯内普站在黑魔王的下首,冷眼瞧着几步之外孤零零地站着的西尔玛格林格拉斯。他的眼里充满讽刺,不仅仅是对西尔玛,更是对所有人——甚至包括黑魔王,还有他自己充满了讽刺。

西尔玛直挺挺地站着,从容地接受着所有人或幸灾乐祸或兔死狐悲的眼神。她很平静,只有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

“斯内普先生,我们并无交集,你为何要构陷于我?”这句为自己伸冤的话,被西尔玛说得毫无感情。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用更加讽刺的眼神看着她。

没有人敢为西尔玛辩解,就连她的丈夫也不敢。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焦急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为妻子说半句话。

“西尔玛,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黑魔王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语气里只有对随手即扔的垃圾的不屑。

西尔玛迎上了黑魔王看垃圾的眼神,甚至微微笑了出来,“主人,我一直对您无比忠诚——”

“钻心剜骨。”

西尔玛倒了下去。

在一片死寂无声中,西尔玛爬了起来。她为了保持面部的平静,死死咬着牙,连脸上的肌肉开始痉挛,她都置之不理。

“主人,您要相信我的忠诚!是斯内普他吃里扒外,他还想靠凤凰社保护莉莉波特——”

“钻心剜骨。”

西尔玛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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