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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没有笑脸的谭梦云闻言愈发紧张,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里更是一把冷汗,她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觉得坐在这麻将桌上是如此煎熬。

任凭老爷子再怎么精心培养,谭梦云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无法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和旁边从容淡定的于瑾对比鲜明,好似曾经输了点钱就坐立不安的谭米雪。

谭震陈安娜看的清楚真切,窝在肺管子里的一口陈年老血终于彻底消散,可谓是扬眉吐气。

牌堆越来越少,于瑾心知自己这把没什么希望了,随手扔出攥了好久的六筒。

谭建山一怔,万万没想到绝张的牌居然出来了,连忙说道,我胡了,我胡了。

谭梦云想在老爷子面前胡把大的,攒了半天的清一色,前脚刚成,后脚于瑾就给谭建山放了铳,不由恼羞成怒,知道于瑾是故意的,可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谭建山才两番,而自己这足有六番,于瑾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她发火无非自取其辱,让人看笑话。

老爷子全程围观,瞧出点门道,起身拍了拍谭梦云的肩膀,颇为慈爱的说,来,爷爷给你卖卖手腕。

谭梦云本来也快坐不下去了,一听这话,如临大赦,赶紧让开椅子。

于瑾勾起嘴角,歪过头对谭米雪道,我想吃橘子。

看到谭梦云吃瘪,谭米雪快乐的简直要飞起来,二话不说就给于瑾剥橘子,连上面的筋都仔仔细细的剃掉了才喂到于瑾嘴巴里。

怎么样,甜不甜?

嗯,挺甜的。

于瑾散漫惯了,在老爷子面前装也装不太久,很快又萎到椅背上,一边打麻将,一边等着谭米雪喂橘子,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谭梦云暗自咬牙切齿,算是恨上了于瑾,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第068章

老爷子嘴上说是给谭梦云卖手腕, 实则是看出于瑾玩的高明,技痒难耐,才破格上了小辈们的牌桌。

于瑾坐在这, 本意是要让谭梦云感受感受谭米雪的煎熬,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绷紧了弦,将老爷子打出的每一张牌都牢牢记住,什么能留, 什么该出,盘算的十分清晰。

老爷子深谙此道, 很快就发觉她是在记牌, 不由用麻将磕了磕桌角,略带笑意的问, 累不累啊。

还行, 不累。

这对话在旁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谭建山可是明明白白, 感觉自己怎么打都在这两个人的算计中,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收回要摸牌的手, 喊谭米雪, 我去下洗手间,你帮我玩会。

谭米雪爽快答应,好啊。

论搅局, 谭米雪称第二, 没人敢称第一,她一上场就将原本僵持不下的节奏彻底扰乱, 有人上听,她必放铳。

于瑾一手七小对被她毁了个干干净净,倒成全了老爷子的捉五魁,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直夸谭米雪打的好。

于瑾叹了口气,故作气恼的问道,你是坐炮台下不来了吗?

嗯,可能是吧!

和谭梦云相反,谭米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坐在这麻将桌上是如此的快乐,就算点炮也很有趣。

牌室的灯从黑夜亮到了天明,牌桌上的人换来换去,唯有于瑾始终坐在那里,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早晨七点半,终于散局了,佣人过来清点筹码,先数出于瑾的八万本金,又数她赢的,一堆筹码稀哩哗啦的响,谭米雪坐在一旁也不嫌吵,眼巴巴的盯着,生怕佣人数错了。

多少?

十七万。

天呐!

谭米雪在心里惊叹一声,转过身对于瑾道,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比我一晚上输的还多。

这种赞美方式听起来可不太对。

于瑾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拉着她回到主宅的厅室吃早饭。

谭家的早饭很像流水席,先来先吃,吃完就走,不受任何限制,于瑾一晚上嘴没闲着,并没有很饿,只喝了一杯热牛奶。

谭米雪见她走了,随手抓了一块面包,也急忙跟上,你回去要睡觉了吗?

不然呢?

那你什么时候能醒呀?

于瑾特别困的时候,通常没什么耐心,有事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谭米雪眨巴着眼睛道,我想等你睡醒以后再出来。

你这是赖上我了?

差不多吧。

谭米雪没心没肺,好多事翻篇就忘,于瑾可是个爱记仇的小心眼,她停下脚步,盯着谭米雪道,我隐约记得,你之前说过,让我不要对你太好。

嗯。

所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于瑾不希望谭米雪过份依赖她,你不能一辈子都躲在房间里,也不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谭米雪笑起来很甜,委屈起来就很丧,眼角眉梢都耷拉着,怎么看怎么像小狗狗。

于瑾压下自己的恻隐之心,转身走掉了。

或许是热牛奶起了效用,于瑾这一觉睡得特别熟,连梦都没怎么做,醒来时一身轻松,脑子也很清明,就是喉咙和鼻腔有些干热,喝多少水都不解恨。

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佣人听到屋里有动静,方才过来敲门,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

好,我知道了。

不一会,外面又传来脚步声,狗狗祟祟的停在了门口。

于瑾不用看都知道是谭米雪,她扎好头发,一把将门打开,谭米雪毫无防备下失去支撑,猛地扑到她身上,哎呦!

你干嘛?

我,我就是谭米雪吞吞吐吐,憋红了脸。

于瑾皱眉,早上跟你说的话没听进去是吧?

谭米雪委屈巴巴的抱住她的腰,又使美人计,我真不想自己一个人,求你了,陪我一起吧,行吗?

行,小乌龟,回你龟壳里待着去吧。

于瑾话说的是很不悦耳,但仍有一丝纵容的味道,谭米雪当即重重点头,溜回到她的乌龟壳里。

别看老爷子年近七十,熬通宵不在话下,往那一坐丝毫不显疲态,于瑾真是有些佩服。

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既然是我谭家的孩子,自然得认祖归宗,名字、户口,都要重新整理,你觉得呢。

爷爷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

嗯,过些日子就叫你那个老师来京城吧,肾/源的事我会解决的。

谢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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