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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口,江醒坐在小木凳上,手里攥着一根筷子,和半颗被刮蹭到面目全非的土豆,脚边还有满满一盆等着削皮的。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他抬起头,见是她,忍不住高兴起来:“回来了。”
她没应声,转身回了临时住处,木门轻碰出的声响单调又绝情。
刹那静谧,徒留下那颗被捏在掌心的土豆,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多过了久,身旁多了一道身影,脚边的那盆土豆被端走,她进了小间。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小厨房,来的当天顾希安看过,需要生火的土灶因长久不用和墙面融为一体,柴火用尽了,水缸空了,一看就是废弃已久。
而现在呢,篮子里多了锅碗瓢盆,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个便捷式小炉灶,缸里蓄满了水,灶台上摆着各自新开封的瓶瓶罐罐,角落放着山里常见的新鲜果蔬,还多了半只料理干净的生鸡。
总归是怠慢不得的人,不论他再怎么装出一副朴实的样子,仍是格格不入。
江醒跟着进了屋,正对上顾希安的回眸,从他的脸上草草掠过,最后定格在手心。
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难得羞涩:“好像说用这个可以削土豆皮。”
山里人谁会这么讲究,土豆洗净了直接上锅蒸,没人会惦记着应该削了皮才能吃。
顾希安嗯了声,从篮子里抽出一只筷子,将土豆从水里捞出来,试了几下,方形的筷身确实可以刮干净土豆皮,只要把握好角度。
笨拙地完成了第一个,找到窍门,后面几个就得心应手了。
江醒拿起一颗干净的土豆,又冲了一遍水,而后拿起刀,问她:“切成片还是丝。”
他会吗,顾希安第一反应是这个,忍住了没说。
然后应付道:“随你。”
事实证明切菜这件事,江醒做得还可以,每一刀都很慎重。
换言之就一个字,慢。
到最后,真正掌勺的还是她。
那天晚上,他们就着厨房的小矮桌,闷声不响吃完了一顿晚餐。
时隔多年后,相对无言的两个人,比尴尬更慎重的是单方面的沉默,她的沉默。
饭后是他洗碗,顾希安回工作间整理今天的素材。
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耳边传来白瓷碗碰撞的声响,坐在书桌前的人难得分了心。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身边没有跟着司机或助理,村长应该招待他才对,这么晚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顾希安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故意安排,用一封信将她引来,然后紧跟其后,被迫被动地将他们困在同一屋檐下。
不怪她多疑,江醒确实能做到这份上,并且不露破绽。
总之,他不该来。
直到入睡前,顾希安也没有踏出屋子一步。
破了洞的窗户被报纸修补,晚上入睡前,屋外的蟋蟀声轻了许多。
这一天过得尤其漫长。
所有的疑惑在隔天就有了答案。
翌日一早,顾希安起床,拿着洗漱用品到院子里的矮水槽,路过教室时,传来重物掉落的闷响。
她走近一看,几块简易木板拼搭出来的临时床铺毁了大半,江醒揉着头跌坐在其中,脸上是少见的窘迫。
待他起身收拾好残局,窗外的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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