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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门口停留几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陈主任还在和里头调试设备的老师聊天,温郁跟着寒暄几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当年跟他在这接过吻。

何止是接吻,是被摁在桌子上一通亲,差点被同学撞见。

温郁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想起来,在上司旁边臊得不行。

操,不带这样的。

他这几年太本分听话,说难听点都能算自我洗脑。

高二高三谈恋爱那会儿,他们疯得没边。

在操场草地里一块儿打滚,上课的时候头发上都是叶子。

阶梯教室里放电影,全教室的人都在专心看,他坐在最后一排窝他怀里睡觉,脸还要贴着手心。

那时候心思单纯,最热烈的接触也不过是接吻。

于是在医务室里接吻,在教室里接吻。

银杏树下蹭着脸颊说话,临广播的前几秒都不管不顾地胡闹。

他们那时候像是都一片清醒。

哪怕闻玙谈恋爱上头到半夜发消息撒娇,第二天考试理综选择题仍然一题不错。

又偏偏都被荷尔蒙裹挟着变成两个疯子,晚自习结束快八百个小时了也不想分开一秒钟。

如果不是家里始终不同意他住校,他们可能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手牵手,幼稚到没谱。

小温,郝老师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温郁回过神来,先是用手背碰了下脸,才接上他们的话。

茱莉亚音乐学院。

高材生啊,郝老师听得纳闷:美国的学历能在咱们这教书吗?得考教师资格证吧?

这你放心,陈主任不以为意:人家考得成绩贼好,一看就是教书的料。

温郁笑了笑。

我先出去找闻玙了。

好好,看我这,净顾着闲聊了,你快去。

他快步走了出去,却不是为了找他。

他迎着斑驳的树影往外走,每一步都极用力。

像是无数尘封的记忆都自蒙尘数年的灰霾里挣脱出来,汇合成另一半不允许存在的灵魂。

温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一身的汗往学校深处里冲,最后跑了起来。

他记得他十七岁那年也是这样跑的。

跑着去买冰可乐,和其他同学一起抢饭

跑着去见他的玙哥。

他身后传来声音。

你跑什么?

温郁刚好踉跄一下,被按住了肩头。

闻玙原本板着脸,一眼看见温郁眼眶通红的转过了头。

男人用力握紧他肩头,许久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把汗擦一下。

温郁脾气突然上来了,声音里都透着恼。

我不擦了,我要去辞职。

闻玙本来还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也是习惯了听他胡闹,行云流水抽出纸巾给温郁擦汗。

男人一温柔起来,周身冰雪般的疏离便纷纷消融,纸壳子般一戳便破。

温郁偏着头任由他擦脸,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温老师消消气。男人动作很轻,声音平静:咱两还得建立和平友好的同事关系。

这样才方便我以后占你的课。

温郁心里那头羊想把蹄子摁到这人脸上去。

这气氛这情绪你酝酿半天,想说的就是这个??

我教音乐课怎么了?你还想抢我的课??

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终于锐利起来。

声音不卑不亢,但总透着股绵软感。

没办法,声线天生就这样。

学校规定了,每个班每周至少一节课,你要上数学课找体育老师去。

闻玙的手还悬在半空,停顿后抽了回去。

忘了和你说,我是七班的班主任。男人慢悠悠开口:咱们以后还会经常打交道,不急。

怎么也是老校友,我请你吃个饭?

温郁瞪着他,憋了半天想骂句狠的。

你吃屁去吧。

说完就走,眨眼人就不见了。

闻玙站在原地没有追,把纸巾叠好放进钱包里,低头看了会儿钱包。

你才凶。

第4章

一中的人事调动不算频繁,但前段时间刚好退休一批老教师,现在吸收进来不少新鲜血液。

陈主任一向热情待人,特意组局请大家一块儿吃饭,互相熟悉熟悉。

他这人哪里都好,唯独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喜欢吃辣。

闻玙第一年回校实习时与学生们一块吃食堂,期间陈主任端着个小瓷坛坐过来,其他学生登时作鸟兽散,端着餐盘跑得紫菜蛋汤往外飞。

陈主任嘻嘻哈哈吼了两声,叫他们慢点跑怕什么,转头拧开自己的宝贝菜坛,热情推销自己家传的特色菜。

我们湖南的剁辣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小闻,尝尝!

闻玙很给面子地舀了一勺,在老陈的注视下整勺放进嘴里。

下午大概灌了三瓶冰水才缓过来。

临开学再请客,陈主任还没拿到菜单就有几个老师眼疾手快地抢了话头,江南小菜来几盘,清汤挂面煮一份。

老陈长啧一声:年轻人就是不会吃,还是得我来。

看着啊,剁椒鱼头一份,双椒黄牛肉一份,还有那个干锅,你们后厨师傅哪儿的人?

服务生诚惶诚恐答着话,跟学生似得生怕说错一个字。

闻玙坐在温郁的斜对角,见他在埋头玩手机,没把这顿饭当回事。

男人收回目光,示意再加一个酒酿圆子。

十盘菜端上来,半边油红椒绿,半边小葱赤酱,点得皆大欢喜。

陈主任跟刚结完婚的老师碰完杯,把半桌辣菜转到温郁面前。

这刁子鱼看着刺多,肉又细又嫩,酸酸辣辣可开胃了,我去哪儿都喜欢点这个!

其他老师跟着乱笑:学校旁边哪个厨子都认得你了,可不是嘛。

闻玙放下酒杯,想帮他把这菜挡了。

没等他开口,温郁笑得眼睛弯弯,起身先敬陈主任一杯酒,然后利落地夹了整条鱼开始吃,剥肉吐刺一派温文尔雅。

闻玙一直看着他把鱼尾都吃了个干净,才又喝完一整杯酒。

他记得温郁怕辣,不吃鱼。

高中读书那会儿,食堂里有四川来的大师傅,偶尔露手炒个辣子鸡。

温郁回回都嘟哝着说再也不吃了,然后边扒饭边呛,咳起来眼睛红红,招人疼的没法。

他从前不留意时,只觉得这人怎么呛着了睫毛都弯弯长长,难怪成日一群女生围着。

习惯留意了,一看温郁就总想把他藏起来,亲他抱他,有说不完的喜欢。

今天鱼不辣了?

菜碟转到他的面前,剁椒刁子鱼还剩大半盘,雪白鱼肚上码列着青红辣椒,油汤都红到发黑。

闻玙低头夹了一块,尝了两口,继续喝酒。

辣到没谱,邪门。

温郁认人脸依旧很慢,如今吃鱼倒是快了起来。

他闲聊几句吃半条鱼,喝半杯再来半条,碟边都摞着碎玉般的小刺。

看得张老师在旁边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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