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本着联络父子感情的楚歌进了宫。
殿宇还是那个殿宇,龙椅上的人也还是那个人。
楚歌依照剧情算了一下,突然一下子发现,皇帝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
大概在今年里晚些时候,北方的异族就会挥师南下,攻打入京,皇帝也会将皇位匆匆的传给太子,自己做一个太上皇。
想起来楚歌就忍不住唏嘘,没想到好好的帝京,说破就破,好好的大周,说亡就亡,只剩下半壁江山,一部分及时撤退的人,在江对岸苟延残喘。
他唏嘘的时间好像长了点儿,等他终于从神游天外里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皇帝目光晦暗,正定定看着他。
想到自己刚才发呆,楚歌心里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帝徐徐问道:“我儿将才在想些什么,朕喊了你两声,竟然也没有听到。”
楚歌心想,难道说自己在想这国家未来将会如何岌岌可危,这大好河山将会如何被铁蹄踏遍,生灵涂炭么。
但这些显然一句话都不能诉诸于口,要是他真的说出来,指不定会被当成一个疯子。
楚歌找了个借口:“我在想哥哥。”
他印象里这个风神如玉、清新俊逸的太子,将会在今年里被禅让王位,成为天下九州最尊贵的人……但也只不过是语言上的而已,就算他是大周天子,近年来,国家积贫积弱,他又能怎么办?
楚歌忽的油然而生一种冲动,他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告诉皇帝之后家国将要遭受的不幸。然而他只在脑海里提了个开口,就被系统打断了:“楚三岁,你做好被扣工资的准备了吗?”
楚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扣工资?”
系统说:“任务失败强制登出都是扣工资的……好了好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扣,这意味着你只有基础工资,你想要这样吗?”
楚歌不能理解:“为什么任务失败。”
系统说:“被原住民察觉到你不是本人……放在古代你是要被视为妖物上身,五花大绑一把火烧死的。”
烧死了就直接登出,没有后续任务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楚歌终于想起来,自己披着的还是姬楚肆意妄为,阴郁不定的人设,小王爷每天享乐都不够,哪里还想的起来这些?他只要敢说出来,只怕会被皇帝立刻视为邪祟侵袭,请来十个八个法师捉鬼驱邪的吧……
想到这里,楚歌神色有些恹恹的,系统只能安慰他,这个世界总归不是他的现实世界,他也没有必要把这些看得那么真。
殊不知楚歌听了他的劝,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更加的疼了。
他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神色全部落入了皇帝眼里,皇帝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着的是什么,倒是猜到了另一条路子上面去。
皇帝道:“这么想着太子……你却也不去东宫看他?”
来了来了来了!
这话一出,楚歌顿时浑身紧绷,感觉自己又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要是他回答不好……妥妥的又露馅儿要被烧成灰了吧?!
楚歌低着头,用一种又是懊恼又是后悔的语气说:“我惹哥哥生气了……他应当是不想见到我的罢。”
皇帝摸着他漆黑的发顶,手停下来,目光幽幽,凝视着乌发之下一段雪白的脖颈,许久后才道:“你既然敢送那么个礼物,也怨不得太子不愿见你了。”
楚歌:“………………”
等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明明就送了他哥一个梨形玉坠,怎么感觉他的便宜爹也知道了啊?!
楚歌整个人都是懵比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感觉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完蛋,皇帝是知道,他给太子下过药的啊,再加上这个梨形玉坠,生生的把太子给气病了……他该不会被皇帝一怒之下大卸八块剁碎了扔鱼塘吧!
楚歌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挺直了背脊,努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些。他想要找个借口来解释,比如鬼迷心窍,年幼无知就能拉来凑活凑活……
系统说:“呵!十几岁的熊孩子!”
于是楚歌一口气哽住了,愣是没有说得出来。
皇帝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害怕,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训道:“胡闹!”
谢天谢地,这只要肯骂人……就说明还有救的吧。
皇帝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楚歌吃痛,闷哼了一声,就听到皇帝说:“朕知晓你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但再怎么亲密,终究也不过是兄弟。太子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你身为手足,怎能咒他们分离?”
这大概就是原本姬楚送梨形玉坠的意思吧,直接闹得东宫王府朝堂上下鸡飞狗跳……可惜楚歌压根没有注意到,还傻不拉几的把这玩意儿给松了过去,赞叹既贵重又得体。
这压根就是白日梦里才会产生的得体吧!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楚歌一定把上街挑选礼物的自己给宰了,直接窝在府里随便挑个最贵重的了事,哪里会惹出来现在这种风波。
他跟太子说的是兄弟从此分离,皇帝不愧为太子的父亲,一脉相承,一起理解为了另外一个意思。
皇帝直直叹气:“你呀,就是被宠坏了,从小到大就这个脾气……太子不过是将要娶妃,冷落你一段时日而已,你便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这般胡闹。”
楚歌有点纠结要不要跟皇帝解释清楚,他压根不是这个意思,但梨形玉坠送都送出去了,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眼下太子和皇帝理解的完全是两个方向,总之还是保持着兄弟情深比较好。
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把玩着腰带上缀着的玉饰,就好像上面突然长出来了花儿。
皇帝看着他这埋头生闷气的模样,一时间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怔忪了半晌,才终于从午后花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过幼子的发顶,叹了口气:“我儿,你不如今不过是不知晓娶妻的妙处罢了……待你真正有了心仪之人,只怕什么都忘了,心心念念都是她,又怎么还想得起,疏忽了兄弟?”
这段话里有挥之不去的惆怅,还有辗转徘徊的眷念,一缕缕,缠绕着,直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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