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牵丝重现(2 / 2)
却见被羁押在牢狱内的侍童已然被气绝身亡,陆逡与花常卿此刻正蹲守在侍童旁边,为他验尸。
以防不小心惊动陆逡与花常卿,流云扇未敢靠得过近。
但是以流云扇的目力,依旧瞧出侍童的尸体毫无伤痕,仿佛只是昏睡过去。
“花仵作,你说郑伯尸体不翼而飞,侍童也如失去魂魄的躯壳般死在狱中,是不是……厉鬼报仇?”在陆逡哆嗦的声音里,流云扇瞬间明白一桩接一桩的连环案目的为何。
花常卿却相当淡定道:“世间哪来的厉鬼?都是人心作怪。既然江湖里有能让人假死又重活的蛊虫,自然也有让人在睡梦中逝去的蛊虫。”
流云扇立时想到牵丝蛊!
流云扇心绪复杂,不再继续偷听陆逡与花常卿的探讨,转身施展轻功离开牢狱。
待流云扇回到客栈,已是月上中天。他沉默地坐在桌边,以茶代笔,在桌上写下已知的线索,继而推断出幕后之人恐是第一公子及其手下,接下来梁都会继续出现死人!
翌日清晨,流云扇倚窗小酌,一面注视着楼下街道上来往慌张、步履匆忙的行人,一面不动声色的偷听楼底客栈老板和小二的闲谈。
小二应当是名尚未而立的男童,口齿颇为伶俐,上下嘴皮一秃噜,便将今早有人发现大理寺丞之子死于家中讲述的明明白白。
流云扇随手朝桌上撂下几枚碎银,旋身施展轻功离开客栈,朝大理寺丞家中赶去。
尽管流云扇不觉得犯案凶手此刻仍藏在大理寺丞家中附近,但是他心里还是期望能找到些许凶案有关的线索。
因着当今天子只阻止流云扇勿要出入大理寺,未阻止流云扇与其他官员往来,流云扇便着一袭白衣,以吊唁为由,堂而皇之的从正门步入大理寺丞家中。
按理说,大理寺丞复审凶案多年,应当能在凶案现场寻出些许蛛丝马迹。
然而,流云扇随大理寺丞步入发生凶案的卧房之后,只看到卧房内干净整洁,压根没有缠斗碰撞的痕迹。
除却雪白墙壁上以殷红鲜血书写的“天理难明,黄泉相见”八个楷字,其余的墙壁、地砖以及饰物上皆没有四溅的血渍。
流云扇猛然回想起昨夜死在大理寺牢狱内的侍童。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听大理寺丞悲痛道:“流云公子,本官……我实在没办法了……今晨天色朦胧,本官被前去我儿屋里伺候他洗漱的侍女惊动……本官疾步过去,只见到我儿似在酣睡的尸体。”
“寺丞大人节哀。”流云扇简短的安慰大理寺丞一句,旋即将话题引到侍女身上:“不知发现令郎尸体的侍女长何模样?”
“流云公子怀疑本官家中的侍女乃玉氏女子假扮?”大理寺丞恍然明白流云扇话中暗含的意思,随即竟是否决掉流云扇的猜疑:“本官起先也同流云公子一般怀疑过家中的侍女,可是花仵作仔细查验过后,确定她们当中无人与玉氏女子画像上的容貌相仿。”
流云扇闻言暂且按捺住种种怀疑,继续委婉地询问大理寺丞:“寺丞大人可曾询问发现令郎尸体的侍女?”
大理寺丞微微颔首:“本官早已审问过她,仍旧是毫无所获。尤其她去我儿卧房的时辰与发现我儿逝去的时辰几乎无差,根本做不到无声无息的杀死我儿,或是替凶手掩藏行踪。”
流云扇手握折扇,轻敲眉心,双目扫视屋内:“此案当真难办啊。”
偏在此时,大理寺丞突然犹豫道:“流云公子,本官左思右想,查阅天一阁记载的关于牵丝镇的卷宗之后,怀疑是……牵丝蛊作祟。”
“流云公子熟知江湖异事,定然比本官清楚牵丝蛊使人死亡之后,造成的尸体变化。”大理寺丞因为痛失爱子,竟是主动打破当今天子不让朝廷官员与江湖人牵扯过密的命令。
但见大理寺丞朝流云扇深鞠一躬,眼含热泪,语声哽咽:“本官恳请流云公子一句准确的答复,日后……若是流云公子有求……本官定然竭尽所能,以报此番恩情。”
流云扇虽是侠士,却与慈悲为怀的圣人不同,数年行走江湖的经历更是让他不做亏本买卖。
故而,流云扇受下大理寺丞郑重的一礼,而后一面双手扶起大理寺丞,一面思忖道:“在下确实一直怀疑是牵丝蛊作怪。牵丝蛊种入人体之后,施蛊者催动蛊虫,一来会使被种入牵丝蛊之人失去意识,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
流云扇说到此处,大理寺丞连连点头,似是已经认定他的爱子死于牵丝蛊。
流云扇不受影响地继续说:“二来施蛊者引动牵丝蛊,能够控制被种入牵丝蛊之人攻击他人。三来施蛊者引动牵丝蛊,能直接使被种入牵丝蛊之人爆体而亡。”
“若是令郎当真死于牵丝蛊,幕后凶手只能是第一公子的手下。”流云扇眉心微皱,凭空道出推断:“因为玉氏女子基本死的死,伤的伤,难以留有活口。估摸只有曾经与玉氏一族勉强交好的第一公子手中能留有前任天女研制的牵丝蛊。”
“第、一、公、子!”大理寺丞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血,啖其肉。
流云扇不得不提醒大理寺丞,以防他怒火中烧,失去理智:“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玉氏女子曾经提到过,前任天女的蛊术师从某不知名的蛊师。若此蛊师尚存于人世,兴许也能制出牵丝蛊。”
大理寺丞心底翻来覆去咀嚼着第一公子与蛊师的名讳,仿佛魔怔一般,久久方回过神来。
“恐怕我儿之死只是第一公子为报仇雪恨的起始,之后大理寺内应是还有其他大人的爱子爱女死于非命。”大理寺丞沉重道。
流云扇的神情同样凝重,推断的结论甚至比大理寺丞更可怖:“或许不仅是大理寺的官员,而是梁都内满朝文武的亲人。”
大理寺丞惊骇地望向流云扇。
耳中传来流云扇沉重又无奈的解释:“如今案情皆发生在大理寺内,自会给旁人一种第一公子只将复仇之事放在处理刑案的朝廷官员上,致使其他官员放松警惕之心。”
大理寺丞逐渐被流云扇说服,不由得急道:“不知流云公子可猜出第一公子接下来的目标是谁?本官亲自与侍卫前去守在附近,定要将他派来的凶手逮捕归案,为我儿报仇雪恨!”
流云扇罕见的不大自信道:“在下只是猜测——天一阁乃是天子所设专门用以监管江湖命案纠纷的官署,或许会是第一公子的新目标。”
“流云公子所言在理。”大理寺丞听罢流云扇的解释,当机立断吩咐侍卫前去天一阁报信。
大理寺丞则邀流云扇到会客室稍坐片刻,等待侍卫从天一阁带回的答复。
须臾,侍卫慌里慌张的奔到大理寺丞面前,声音高昂尖锐,显然吓得不清:“寺丞大人不好——天一阁杜潘大人……妻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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