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牵丝重现(1 / 2)
许是当今天子仍在与流云扇置气,以至于郑伯被毒死在大理寺一案过去三日,都未能惊动流云扇。
在当今天子严令保密的前提下,仅天一阁的杜潘与花常卿能够每日到大理寺与陆逡商议案情。
然而,纵使当今天子不欲流云扇牵扯入郑伯毒杀案,流云扇仍旧凭借他的广结善缘,在三教九流口中探出事情经过。
流云扇甫一得知郑伯毒杀案,当即趁夜色潜入大理寺内,欲一探究竟。
思及梁都近些时日风声鹤唳的气氛,流云扇暗下决定,速战速决。
是故,流云扇在大理寺内攀檐上瓦,不多时便跃入存放验尸文书的房屋内,找到关于郑伯的验尸文书之后,迅速翻阅一遍。
流云扇注意到验尸文书里记载毒死郑伯的药物是出自宫内的牵机散,不觉双眉紧皱,翻身而出,赶往大理寺内存放郑伯尸体的冷窖。
路上流云扇在心里揣摩:郑伯究竟是死于第一公子之手?还是死于当今天子的杀人灭口?
第一公子乃是大宗师,武功卓绝。不知不觉间潜入皇宫,盗出牵机散,下到郑伯的饭菜里,于第一公子而言当然是十分轻易的一件事。
若是第一公子杀死郑伯,缘由不必细想,定是欲嫁祸到当今天子的头上,让官员、江湖人和百姓都以为当今天子是嗜好杀人灭口、铲除异己之人。
可验尸文书里记载,郑伯死相惊恐。仅从神情判断,不像是知道第一公子谋划的模样。说明第一公子让郑伯上京告御状确是阳谋,未想过要毒死郑伯嫁祸当今天子这一阴招。
至于当今天子,确是向来喜欢兵行险招,剑走偏锋。加之听命于当今天子的暗卫刺客众多,亦是能够轻易毒死郑伯而不使人知晓的一方。
若是当今天子杀死郑伯,缘由可能是两种:其一是最简单的杀人灭口;其二便是让旁人误以为郑伯之死乃是第一公子故意陷害到当今天子头上。
思忖片刻,流云扇觉得无论何种怀疑都挺有道理,当务之急是寻找更多证据,证明真相究竟是何。
是故,流云扇撬开冷窖大门的锁头,欲亲自查验一番郑伯的尸体。
岂料,流云扇未见到郑伯的尸体!
冷窖本是一方密室,其中堆满防止尸体腐烂发臭的冰块,案情未查明的受害者尸体便依次横陈在冰块上。
冷窖只正门一个出口,正门被沉重的铁锁锁死,未留半点缝隙。正门口还有值守侍卫轮流监管,以防贼人潜入大理寺破坏受害者尸体。
流云扇方才为从正门入得冷窖内,还是打晕值守侍卫之后再撬锁的。
然而,便是在如此严苛的环境里,郑伯的尸体不翼而飞!
且不说冷窖内部全然无潜入盗走郑伯尸体之人留下的痕迹,便是流云扇刚刚撬开的锁头都完好无缺,仿佛之前盗走郑伯尸体之人是穿墙而入的冷窖。
流云扇知晓此事蹊跷,便不打算在冷窖内多做停留。只细细观察一遍冷窖,将种种细节记在脑海之后,匆匆离去。
流云扇甫一离开冷窖,便有新的值守侍卫来替换被打晕的二人。
新到的值守侍卫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望向敞开的冷窖大门。
须臾之后,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郑伯尸变啦——”
值守侍卫虽是男子,但惊慌失措之下,他们声音的穿透力亦不容小觑。瞬间引来一大批侍卫,以及今夜留在大理寺整理郑伯毒杀案卷宗的陆逡。
如此混乱之际,流云扇路过先前陆逡审案的公堂,不由得脚步一转潜入堂前,欲一观郑伯被毒死的现场。
许是因为大理寺的公堂还要审问其他犯人,在当日大理寺丞记载完郑伯被毒死的周遭情境之后,公堂上的饭菜、椅子、唾沫皆被侍童收拾干净,很难再窥探到不同寻常之处。
然而,当流云扇立在堂下,朝大理寺卿端坐的位置瞧去时,却见到他正对的雪白墙壁上,被不知名的潜入者拿红艳的鲜血上书“天理难明,黄泉相见”八个楷字。
流云扇当即凑到近前,耸鼻嗅闻,顿时扑面而来异常明显的血腥味,细闻之下,还夹杂些许腥膳。
流云扇伸手试探地触摸墙上的血字,发现血字轻而易举地便沾染到他的指腹上,立刻察觉出留字之人应是刚离开不久。
流云扇当机立断施展轻功离开大理寺,欲在梁都里寻找留字之人。
当然,流云扇离去之前,未忘记弄出些许动静,引来陆逡与部分侍卫及时发现潜入者留在公堂上的血字。
流云扇既然不知道潜入者长何模样,离开大理寺之后又藏到何处,他如何能寻到潜入大理寺盗走郑伯尸体之人呢?
无非是能够在夜晚备上如此多新鲜血液之人肯定与屠夫有关。加之公堂墙壁上的鲜血含有腥膳,潜入者平日里不是以屠夫伪装自己,便是与屠夫相交甚深。
整座梁都内,杀猪刀法最为熟练者当属住在西街尾的赖屠户。
流云扇施展轻功赶到赖屠户住处,见门扉虚掩,不由得提起心神,轻敲几下门扉。
未听到屋内传来回复,流云扇当即破门而入,就见赖屠户的住处荡然一空,所有可能暴露赖屠户身份与踪迹的东西全部被清空。
流云扇不由得心下一沉。
恰在此时,被流云扇破门而入造成的响动惊醒的左邻右舍,悄悄走出房门,欲贴在墙根偷听。
流云扇立刻从思考中回神,施展轻功远离是非之地。
因着赖屠户提前离开梁都,流云扇探查不到其他有用线索,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回客栈歇息。
恰在流云扇回客栈途中,他忽然浑身一激灵,险些脚底打滑摔下屋顶:“忘记询问因给郑伯端饭而羁押在大理寺牢狱内的侍童了!”
流云扇懊悔万分,立刻施展轻功返回大理寺,在灯火通明里悄无声息地潜入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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